来信
2009-08-11
善变是大时代的宿命
将善变作为评价梁启超的关键词,乍看起来,似乎有些吊诡。但其实,这位被黄遵宪视为是“从古至今,文字之力之大,无过于此者矣”的近代思想家和革新者,之所以善变,全然是那个时代多数拥有浓烈家国情怀的读书人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选择。
从屈原以降,及至梁启超那一代人,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命运轨迹似乎是先天注定的,所谓“百无一用是书生”的仰天长叹,就是一个不断被时代印证的诠释。毛泽东认为梁启超的一生有点虎头蛇尾,但却也无法否认其文章济世,书生报国,成就了一时无两、最具有号召力政论家的地位。后人称之为革命家,视之为不断冲决旧思想、旧习气藩篱,甚至不断否定自己,勇于修正自己思想轨迹的先驱先行者,是当之无愧的。
相比于同时代人的因循守旧、不思进取,梁启超的善变,难能可贵。
杨锦麟(凤凰卫视)
百年家族系列的背后
贵刊第171期中关于梁启超家族的3篇文章,让读者看到中国横亘20世纪梁启超家族的全貌,以及一些历史长河中的碎影、细节和场景。
写作方面,作者参阅了大量的书籍,可谓资料详尽。难能可贵的是,作者并没有一味地陷入文本,因为史料有可能与事实不符。作者尽可能地采访与梁家相关的人士,比如对吴荔明、梁再冰、梁忆冰等人士的访问和挖掘,详实的史料和鲜活的采访共同构成了新的关于梁启超家族的历史文本。
大历史下,曾国藩、李鸿章、梁启超等百年家族系列的推出,隐喻地表达对当下社会的一种情感和寄思,对当下改革处于攻坚阶段的社会不无启发。
张焱(北京)
如果没有杨湘洪这只萝卜
温州市委近日决定开除原温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主任戴国森党籍。戴国森案发后,办案人员搜查他家时发现,他有十多本房产证、几十只每只价值上万元的名牌LV包(戴国森因此被网友戏称为“戴包包”),还有几十斤上等的虫草,有的已发霉。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戴国森的落马让人拍手称快,可同时也有些遗憾。第一,“戴包包”的落马不是主动发现而是意外收获。我们应该感谢杨湘洪这只萝卜,因为没有他,恐怕“戴包包”也不会浮出水面。可反过来讲,如果杨湘洪没有出事儿,“戴包包”是不是依然高枕无忧?第二,“戴包包”还有没有?杨湘洪腐败案件中,我相信绝不会只有戴国森一人。而顺着戴国森这根藤继续摸下去,闹不好还会有更多的“戴包包”出现,然而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
官员财产申报、财产公示制度,我们已经喊了多年,可至今仍然形同虚设。试想,如果有一个完整的官员家庭财产申报制度,“戴包包”们还会不会手握十几本房产证而悠然自得?如果有关部门会像网友监督“周久耕”一样,“戴包包”还会不会有那么多的名牌LV?“拔出萝卜带出泥”、“搂草打兔子”这样的意外之喜固然有,但是绝不应该成为反腐的常态。
刘少华(沈阳)
讳的美德游戏
自从绿坝问世,关于它的争论就未曾停息。一日,做IT行业的老公返家,牢骚说,他们单位使用的交换机在网络上都打不出名称了,24口(指有24个接入口)交换机,因为含有色情敏感词汇根本不让使用,业务员们只好在给客户的报单邮件里写:“24咬换机”或“24嘴交换机”。
原来生活里潜藏了那么多可能的毒素啊,我们兴致勃勃地开始造句:“新街口交警”应该变成“新街咬警”,这还不是最绝的,网上关于“咬”字的造句游戏里,有人写下了:“地下党员中弹受伤后,捂着胸咬了最后一次党费。”
说到底还是中国文字及组词方式博大精深,并带有强烈的弹性,我记得少女时代曾跟嫂子一起去租碟,生性文静的她站在租碟店的告示前出声念起了办理会员卡的说明:“本店会员招募中,一次性交100元,即可成为会员!享受7折优惠!”我相信写下这行说明的人,跟念出这行说明的我嫂子,同样清白无辜,心无邪念。
在中国,“讳”是一种美德,皇帝的名字,父母的名字,都不能直接念出来,林黛玉每次念到“敏”字,都要念成“密”,写到“敏”字,必少写一两笔,这是“为尊者讳”的传统。可是我们实在无法避免要使用到某些词汇,于是,各种字母打头的专有名词,各种奇异罕见的动物在网上流传,真是哪里有水坝哪里就有激流,还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拦截能力强大,不但“秃”要讳,“癞”要讳,最后连“光”和“亮”也要统统讳起来。
本刊记者达摩
楼下俩精神病人的隐喻
刚住进出租屋那段,半夜三更常听到一男一女的争吵,似乎是在表达对什么的不满,夹杂着铁门和墙壁之间的重击抑或摔打东西的声音,尖锐、刺耳。于是,一边感叹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边迷迷糊糊睡去。
今年4月的一天,凌晨3点,争吵声再起,铁门撞击声更急,直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好好的一个周末懒觉就这样黄了,心头无名火怒烧。第二天,凌晨4点,争吵、铁门撞击声再次如约而至。忍无可忍,4点多钟天刚微明,我冲到楼上,刚敲门,里面就探头出来一位大叔:不是我们家,是二楼家弄的(我住三楼)。看来是早有准备,抑或同样无眠。
怒气冲冲的跑到楼下,正敲门,晨光熹微中,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大妈,说:别敲了,是我们家住着俩精神病人,没钱住医院,只能住家里,这是他们的户籍所在地,没办法,这两天他们的病又发了……我们也没法睡,3点就出门遛弯了……”
愕然,无语,满腔的怒气像触到了棉花,一下没了。
后来,向小区内纳凉的人们打听,二楼这户家有俩精神病人,全小区人几乎都知道,只是,他们习惯了这种存在,很少有人提起——一如当下社会流行着种种潜规则,有人提起和慨叹反才是怪事。
两个月后,合同到期,我搬出了出租屋。新的房客来看房,房东特意叮嘱:如果不问楼下是否有精神病人,你千万别说——来看房的人,当然不会知道楼下住着俩精神病人,所以(房东是陪着来看房)我基本也没机会提起。
几次,我想善意提醒来看房的人,但看着他们乐滋滋淘到好房的喜悦,话就没出口。或许,半夜吵醒的故事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继续着……
而那两个只能蜷缩在屋内狭小空间的精神病人呢,他们半夜三更、充满诅咒和阿Q似的喊叫,在车流如织、欲望横流的北京,有人能听到吗?
本刊记者陈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