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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纲,殿堂级平民

2009-08-04

人物 2009年4期
关键词:周杰伦沈阳音乐

陶 子

叶小纲——全国政协常委、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著名作曲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他是一个站在中国音乐殿堂之巅的艺术大师,同时,他又是一个关注生活的平民。他以市场效益为标准青梅煮酒论英雄,以群众喜爱为标准行云流水做音乐,他的音乐背后隐藏着产业的焦虑、文化的忧思。

两会结束的那天下午,叶小纲匆匆从会场赶回音乐学院,面容疲倦。在他的胸前,一直端正地别着政协常委的证件,闪着熠熠的红光。

在全国政协十一届二次会议上,叶小纲第一次提出了两个大会提案,其中一个,涉及“老生常谈”的话题:促进对外交流,加强文化创意产业特别是音乐产业的发展。但是,音乐产业在哪里?难道是我们被国际唱片公司挤压的小唱片制作室,是我们附带在图书出版社下的音像出版社,是我们年轻艺人自由组合的乐队,还是我们的艺人在租来的小房子里写歌,或者我们的学生在地铁里卖唱……?叶小纲想到这里,有些心酸。

产业的兴盛始于脚下,叶小纲从未放弃过努力。他创办的“北京现代音乐节”曾经搅动过音乐创作和发展的热潮,中央音乐学院那些在音乐中摸爬滚打的学生们带着成就自我的梦想参加了创作和演出,也期盼有朝一日能鹏程大展于社会。由于音乐节基本属于花钱的活动,音乐节本身盈利甚微,一直期望能够得到政府部门财政上的辅助。叶小纲对此至今仍耿耿于怀,在今年“两会”中提到加强文化产业对外交流时不忘再次提到。

采访在一个阳光充裕的午后,叶小纲的办公室还是在中央音乐学院的那个四合院里,老式的建筑被红漆粉刷过也能呈现一种“从头再来”的欣欣向荣。我们和屋中的旧钢琴一起等待返回途中的叶小纲,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却被前来请假的学生抢了先。显然,学生为了在外演出而请一个月假,这是叶老师绝对不能接受的。在叶小纲看来,一场路演换来的几百块钱真的太少了,艺术的价值远远不止于此。让叶小纲更心痛的是,随着一批一批的学生从他的钢琴边走过,钢琴已经日渐陈旧了,学生却永远是年轻而鲜活的,而他们面对的,却依然是一个只有音乐艺术没有完善产业的社会,所以他们的社会梦想是易碎而忙乱的。

基于一个音乐导师的职责,一个老一代艺术家的心愿,叶小纲不得不又拿出那个“陈词滥调”,希望政府加大对文化创意产业的扶持力度,完善相关的法律和法规。以文化带动全民经济的繁荣是书面提案,而让年轻的艺人更好地就业成长则是内心的提案。

叶小纲可能会在自己作曲班的学生身上捕捉到周杰伦的影子,这个曾经被认为音乐稀奇古怪、吐词含糊不清的年轻艺人,如今被年轻人奉为偶像,他的歌曲已经红爆了中国。不能说叶小纲喜欢周杰伦,只能说当这个“周董”走进寻常百姓的DVD时,叶小纲已开始关注他,并从他身上审视中国的音乐产业。

叶小纲,这是一个无论在音乐界还是教育界都享受着无上权威的殿堂级人物,他认为周杰伦的歌好,无异是对“周董”这样一个流行音乐艺人的最大褒奖,而叶小纲认为周杰伦的歌好在能够走进千家万户,为百姓所听。

或许,作为现代音乐的著名作曲家,叶小纲代表的是音乐艺术的至高境界,无论是现代交响乐还是古典民族音乐,通俗的流行音乐都无法与之相提并论。叶小纲已入知天命之年,在他这个年代的人眼中,年轻人的鸭舌帽、低腰裤、嘻哈装跟hip-hop的街头音乐一样令人无法忍受,但叶小纲是可以忍受的,他喜欢这些奇形怪状的孩子,如同喜欢一个带着黑边眼镜穿着西裤球鞋整天泡在图书馆写谱子的学生一样。

叶小纲说,“我至今都坚持每天听一小时的唱片,涉猎音乐的所有领域:古典、现代、民族、通俗、流行,甚至摇滚。”无疑叶小纲的世界是开放的。当“超级女生”风潮过后,叶小纲经常在音乐作品筛选和评比中时髦地用到“pk”两字,他还习惯于自己有很多“粉丝”。他喜欢一切被普通大众接受和爱戴的东西,并担忧一切影响老百姓喜欢音乐的东西。

在此次全国政协会议上,叶小纲提倡加强海峡两岸在文化产业上的交流,他想弄明白,在世界经济不景气,金融海啸啸声四起的2008年,周杰伦为什么会凭借唱片、演唱会、商演、广告和电影收入,创造了2亿多人民币的产值。他觉得在中国可以制造许许多多的周杰伦,这样的中国音乐产业该是多么令人振奋啊!叶小纲说,“去年周杰伦和他的团队2个多亿的收益很大部分产在中国大陆,它比中国大陆整个音乐创意产业的产值都要高。海峡两岸为何有如此大的差距?这有音乐本身的问题,更反应了中国内地音乐创意产业的滞后和不成熟。”

为此,加大海峡两岸的创意文化产业的交流,学习和借鉴台湾较为成熟的产业发展经验,是叶小纲希望能推进的。他说,“大陆不乏同周杰伦一样富有个性和才华的艺人,可在相关机构的强势推广下,效益依然势微,这令我们不得不思考。”

与周杰伦不同的是,小沈阳在2009年春晚上的20多分钟红遍了大半个中国。叶小纲说,“小沈阳他有一些基层的东西、一些机智的狡猾、社会底层老百姓的幽默、处事方式、生存技巧。小沈阳是在做语言类的表演,所以他的火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小沈阳身上,有人看到的是民间艺术的复兴,有人看到的是市井文化的恶俗,叶小纲看到的是艺术与生活的零距离。他说,小沈阳在京城的演出场场爆满,观众近万人,我看这比在那儿唱一首歌要好,市场和人民群众是艺术的最有力裁判。是什么造就了小沈阳的火,叶小纲将矛头指向了目前中国艺术本身存在的问题,那就是缺乏群众基础,而小沈阳做到了这一点,他带给了人们久违的东西,所以他火了。

“周杰伦和小沈阳都能受到亿万群众的喜欢,那为什么我们的音乐不行?”对于小沈阳现象的反思,叶小纲只是点到为止。对于艺术来说,人的经历比经验要重要得多,而这种经历就是生活。上世纪50年代,叶小纲出生在一个音乐世家,他的父亲叶纯之是当时香港红极一时的作曲家,5岁时叶小纲就跟随父亲学钢琴,这样的生活环境让他的音乐天赋得以尽情发挥,从此,叶小纲的人生便与音乐紧密相联。

如果不是“文革”时父亲被当做资产阶级右派被踉跄批斗时的眼神,如果不是叶小纲下乡时全家倾尽家产为他修补被砸坏的钢琴,如果不是农村苦难的生活对叶小纲音乐的压抑,叶小纲不会有如此大的创作动力。他说,“我的人生经历和艺术经历就是最实在最充分的准备。有人说苦难是一笔财富,但对我而言,我宁可不要这个财富,宁可不要这经历,那么我的生活会好得多,但是对于我的艺术来说则不一定。”

作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作曲家,叶小纲在改革开放20年后用交响曲《深圳故事》记录了他对中国经济和社会的感受。在他的音乐语言下,现代都市的喧嚣、工厂车间机械化生产的节奏、写字楼内白领工作环境的优雅舒适,以及形形色色闯荡深圳的打工群体勾勒了一个改革开放后的真切世界。他说,“我是个改革开放的见证人,作品表达的是我所看到的客观的事物,我认为这也是自己的一种责任。”

在现代音乐界,叶小纲是个传奇,是一个音乐的梦工厂。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钢琴家朗朗和5岁的小女孩用钢琴演奏《星空》的一幕至今留在人们脑海,清澈灵动的音符、浪漫唯美的旋律,这是叶小纲和他的弟子邹航留给人们的一个梦。有人说叶小纲的音乐历程就是一段个人音乐与社会碰撞出的编年史,每一年都能给人们一个惊喜。人们在他的音乐《大地之歌》、《最后的乐园》、《西藏之光》、《湘女潇潇》、《玉观音》中寻找叶小纲曾经生活的印迹,而叶小纲却在他们的生活中寻找艺术的灵魂。

在音乐上,叶小纲似乎永远冲刺在创作的高峰期,从上世纪80年代以来他的优秀作品从来未曾间断过,在国内作曲界,其举办的个人作品音乐会在数量和规模上无人能出其右,他产出的音乐作品在数量和精度上令人惊叹。“叶小纲是位足以让中国人感到自豪的音乐家,同时也是我们美国同行为他感到骄傲的作曲家。”美国著名作曲家塞缪尔·阿德勒如是说。而叶小纲说,“我的音乐来源于我对生活的体会、观望和理解,我只是生活着的一个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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