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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百年颠簸改革路

2009-07-31储昭根

南风窗 2009年14期
关键词:改革派保守派国王

储昭根

当前,伊朗的宗教温和派、务实派等与改革派早已合流,并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与战斗力。或许,穆萨维作为当年伊斯兰革命的英雄,正是因为意识到了伊朗的世俗化、现代化趋势不可逆转,所以他在年迈之年还奋起一搏,为共和国的发展扫清障碍。

6月13日,伊朗选举委员会宣布艾哈迈迪·内贾德在12日的总统大选中高票连任,改革派候选人穆萨维随即反指选举存在大量舞弊行为,由此引爆了持续多日的抗议活动。据香港《大公报》报道,6月15日,约150万至200万拥护前总理穆萨维的民众不顾当局禁令,在德黑兰街头集会示威。他们焚烧车胎、垃圾桶和电单车泄愤。这是自30年前伊斯兰革命以来上街参加抗议集会人数最多、规模最大的一次,并演变成德黑兰10年来最严重的骚乱。

积淀了灿烂波斯文明的伊朗,其近百年来的改革历程颠簸起伏,不断地陷入内耗与冲突之中,当中的缘由值得深思。从大历史看,30年前深刻影响世界的伊斯兰革命只不过是伊朗这场大改革的一段插曲,而穆萨维及其支持者的抗议,则是伊朗改革冲着新时代的呐喊!

专制下的现代化重生

伊朗现代史上赫赫有名的巴列维王朝,是1925年伊朗近卫军团哥萨克旅旅长礼萨·汗·巴列维在英国支持下,用2500名骑兵推翻卡扎尔王朝之后建立的。礼萨·汗执政后,向国民议会表示尊重1906年制定的宪法,实行君主立宪制,但他旨在加强中央集权的一系列改革不同程度地冲击了伊斯兰宗教传统,激化了宗教势力与王权之间的矛盾。对土耳其世俗共和国模式充满恐惧的伊朗僧侣阶层于是联合起来对其施压,迫使其寻求妥协。结果,礼萨·汗亲赴什叶派圣地库姆与宗教领袖协商,并表白“为了伊斯兰教的光荣”,“停止为促进共和政体所作的努力”。老巴列维在对共和制的追求化为泡影后,不得不回到伊朗专制传统的怀抱。他所能改进的只有“恢复和保留旧宪法,从而为王权涂上一层浅淡的民主色彩”。

1935年,伊朗马什哈德地区什叶派掀起宗教暴动,礼萨·汗予以无情镇压,导致了与什叶派神职人员的彻底决裂。礼萨·汗一度将什叶派神职人员打入冷宫,但后者借助宪法赋予伊斯兰教的权利不断积蓄力量并伺机发难。此时,为摆脱英国的控制,礼萨·汗转向亲近德国,德国势力遂逐渐深入伊朗全境。伊朗二战初虽宣布中立,但德国积极活动使伊朗加入轴心国。1941年8月,英、苏两国指责伊朗国王勾结德国,派军队分别从南北两面进入伊朗。9月16日,礼萨·汗被迫退位,出走南非。其子穆罕默德·礼萨·巴列维继承王位。

1951年,面对社会各界的强烈呼声,32岁的巴列维国王被迫成立以摩萨台为首相的民族政府。民族资产阶级的崛起,对巴列维王朝构成空前威胁。这种威胁在摩萨台发起的石油国有化运动中达到了高潮——支持摩萨台的民族主义者组成了广泛的“民族阵线”。小巴列维利用宗教势力和民族资产阶级的决裂,把自己打扮成伊斯兰教的拯救者,访问了库姆、马什哈德、卡尔巴拉等地的圣墓,并亲往麦加朝觐,将宗教势力拉到王室一边。在这种情形下,伊朗重复发生了政变与反政变,巴列维最终在美国和国内宗教势力的支持下'于1953年推翻了摩萨台政府并对“民族阵线”进行了残酷镇压。1954年8月,国王同外国石油公司达成协议,将被没收的石油公司归还外商。此后,作为资产阶级政治组织的民族阵线和代表下层民众政治利益的人民党(The Tudeh)长期处于非法状态。工人没有结社自由,自发组织的工会遭到取缔。巴列维独裁统治,导致了新兴的社会群体与巴列维王朝之间的尖锐对抗。

刚打击了新兴社会群体,国王又开始收拾地主阶级。伊朗的大地主带有资本主义性质,对专制王权构成重大威胁。1963年1月,国王提出“六点社会改革方案”(称为“白色革命”),其主要内容就是土地改革。国王说得很清楚,“白色革命”是针对地主阶级的,而大地主是“社会寄生虫”。值得注意的是,土改方案最初提出时,议会曾两次加以否决,国王也两次解散议会,最后土改是在没有议会的情况下强制执行的。通过土改,地主阶级的政治势力被削弱,与国王抗衡、掌控议会的大地主阶级由此退出政治舞台。国王此时已完全控制了议会。

经过了两场艰难的作战,国王与宗教势力的“战术联盟”也逐渐走向破裂。原因之一是巴列维在“白色革命”中把寺院地产收归国有或分配给无地农民使用。据统计,到土改第一阶段结束的1965年,伊朗官方登记的宗教地产从1960年占全国可耕地的20%下降到0.02%,仅为4万公顷。与此同时,政府接管宗教基金,在城乡以现代教育替代传统宗教教育,且在马什哈德创建伊斯兰大学,在德黑兰大学设立神学院,强化控制神职教育,极力使伊斯兰教成为巴列维王朝的御用工具。教界控制的宗教学校由此锐减,1965年至1975年,伊朗全国的清真寺也由2万处减少到9000处。国王还下令给妇女选举权,并且将议员就职时向古兰经宣誓改为向“圣书”宣誓,从而隐含着各种宗教平等的倾向,这一下捅了教派的马蜂窝。

巴列维在试图瓦解一切潜在的反对力量的同时,其雄心勃勃的现代化运动亦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从1963到1977年,伊朗经济增长举世瞩目。1965年伊朗人均收入300美元,1977年上升到2200美元。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率不断提高,高峰期时曾达到30%。伊朗1970年代初成了世界排名第九的富国,到1975年时已建立了比较全面的工业体系,贫穷的伊朗突跃为世界第二大石油输出国。这是难以想象的奇迹!伊朗还建立了一支强大的、装备精良的军队。甚至刚研制出来的美制飞机还没有装备美国空军,伊朗空军竟已经有了!此时伊朗人的民族信心和国际境遇达到了近代以来的顶峰,似乎就要再现2500年前古波斯帝国的辉煌!

反改革的改革:伊斯兰革命

专制下的现代化只属于少数人,因而注定不能长久。在1953年到1978年这25年间,巴列维家族通过控制大地产、石油收入,组建巴列维基金会,兴办企业及购买股票等,聚敛了50亿~200亿美元的巨额资财。以国王为首的豪门巨富则拥有了全国80%的财富。有人这样描述国王的孪生妹妹阿什拉美大公主:“她所住的宫殿,犹如《一千零一夜》中的哈伦·拉施德的皇宫,她用的是法国的女秘书、泰国的婢女、埃塞俄比亚的听差和意大利的美容师,还有一位美国少妇每天为她朗读小说。”1971年,巴列维在纪念居鲁士建立阿赫门尼王朝2500周年的庆典活动时,专门向维也纳的马车商订做了一个花费2500个工时制成的旧式四轮马车,仅庆典宴会就用去了2500瓶各式名酒。他还花了14亿美元为自己建造了一座陵墓。

国王以下,官员个个都是巧取豪夺、贪污受贿的能手。连国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

“长期以来,说谎、敲诈勒索、贪污成为常事。这些确实已成为我们官僚主义的痛疾。”1975年,国王颁布命令:用4年时间将国营工矿企业99%的股份卖给“人民”,并规定先向本企业的工人出售,其次是农民,再次是其他人。实际上,工人、农民根本就买不起,买得起的是巴列维政府中的掌权者等极少数人,这就等于把各种来路不明的赃款合法化。后来,国王不得不于1976年成立了“皇家调查委员会”,想以此监督贪官污吏,但这种自我监督机制收效甚微。1978年10月,伊朗中央银行发表声明说,近来177个有影响的人物把20亿美元的钱运到了国外,其中新任的埃马米首相有3100万美元,军管司令奥韦西有1400万美元。为满足这些人的奢侈需要,德黑兰街头灯红酒绿,西方的酒吧、歌舞厅、纸醉金迷的影院和日益泛滥的色情业应运而生。西方文化和生活方式涌入,使伊朗传统文化和生活方式受到冲击。

一方面奢侈腐化现象触目惊心,另—方面在巴列维执政末期,当局片面追求经济高增长率,加之石油跌价,军费开支过大,使得伊朗经济严重失调,物价飞涨;同时,政府未能彻底实行土改,使得大量农民流入城市,大批工人失业,各种社会矛盾空前激化。从1970年起,各地罢工接连不断;学生运动则贯穿整个年代:一些地方还出现了绑架政府官员和外国公务人员的游击队。此时,国王对各阶层人民实行严密监视、逮捕,甚至杀害,导致以反对君主独裁作为共同目标的广泛联盟形成。一个蕴藏在伊朗社会最底层的传统势力——什叶教派逐渐成了反对巴列维王朝专制的核心,其代表人物霍梅尼最终在伊朗引发了“黑色革命”。

“没有人能够推翻我。我得到70万军队、全体工人和绝大多数人民的支持。”这是巴列维对《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周刊记者讲的一番话。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半年后,在人民群众一浪高过一浪的反对声中,他于1979年1月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最后客死金字塔下。

伊斯兰革命胜利后,学生和市民对流亡巴黎的霍梅尼回国的欢呼仅仅持续了几个星期。霍梅尼在他组织的伊斯兰革命卫队控制全国后,对内实行原教旨主义极权统治:教士的权力无法无边,道德警察盯着人民的一举一动;偷窃者被斩手,通奸者被乱石砸死;妇女被禁止受教育和工作的权利,呼吁实现民主自由的知识分子被无情投入监狱,甚至被当众处决。对外,霍梅尼提出“不要西方,也不要东方,我们要建立一个中立和不结盟的共和国”和“输出伊斯兰革命”的口号。由于美国一贯支持前国王巴列维,且不顾伊朗当局抗议让巴列维1979年10月2日赴美治病,同年11月4日,伊朗学生冲入并占领了“间谍巢穴”——美国大使馆,52名美国外交官被作为人质扣押长达444天。伊朗伊斯兰革命由此达到最高潮。

与巴列维专制不同的是,伊斯兰革命卫队接替了原来巴列维的秘密警察,过去的骚扰和暗杀被今日的酷刑和公开处决取代。除了官方意识形态和掌权者不同外,毛拉(伊斯兰高级教士)们统治的伊朗同巴列维王朝统治的伊朗,在政治和经济权力结构方面并无明显区别,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历史的讽刺。世俗而专制的巴列维王朝终结了,同样专制的神权伊朗开始了。伊朗国内在君主专制与教权的斗争结束之后,又开始了世俗与神权专制的新一轮斗争。

最初的斗争发生在巴扎尔甘、霍梅尼和人民党“白黑红三角同盟”内部。前德黑兰大学教授马赫迪·巴扎尔甘(Mehdi Bazargan)是反国王的世俗派组织“自由运动”的领导人,在革命之初被霍梅尼委任为临时政府总理,但双方的合作一直摩擦不断。第一届总统选举前夕,巴扎尔甘率外交使团出访阿尔及利亚,这时霍梅尼决意对世俗派展开最后一击。他示意宗教学生以美国收容流亡中的巴列维国王为名突袭美国大使馆,扣押人质。不出所料,巴扎尔甘紧急回国,并毫无意外地身处两难困境之中,最后被迫请辞。宗教保守派旗开得胜。但在接下来的选举中,隶属“自由运动”的经济学家、前临时政府外交部长巴尼萨德尔于1981年1月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赢得总统选举,为世俗派扳回一城。两伊战争爆发后,巴尼萨德尔开始向有着世俗化传统的军队渗透,并且组建了总统卫队。然而,其想搞军事政变的意图被最高领袖发觉,政变流产,世俗派政客大批流亡欧洲,宗教保守派的毛拉们逐步控制了军队。

伴随着神权体制下保障平民的公共福利制度的建立,红色左翼势力人民圣战者组织等也被边缘化。左翼分子急了,开始搞恐怖袭击。不到半年时间,总统、总理、司法总监、部长、议员相继被炸身亡。如今的最高领袖哈梅内伊,就在那一年的一次爆炸中失去了右臂。人民圣战者组织最终被逐出伊朗。自此,伊朗完成了全国大一统,大革命时代才暂时告一段落。

神权政治下改革负重前行

为了革命之后的休生养息,发展经济,霍梅尼在世时指定改革派旗手蒙塔泽里为接班人。不料在霍梅尼要求追杀《撒旦诗篇》作者萨尔曼·拉什迪的1989年2月,蒙塔泽里却借庆祝革命10周年活动之机,擅自发出要求允许言论自由和进行政治改革的呼吁。这下惹恼了霍梅尼,蒙塔泽里被迫辞去副领袖职务。随后的6月3日。霍梅尼突然病逝,政权落入时任总统的哈梅内伊和时任议长的拉夫桑贾尼这两位搞经济渐进双轨制的务实派代表人物之手。

哈梅内伊和拉夫桑贾尼的“双辕马车”组合一度配合默契。但拉夫桑贾尼在总统任内组建技术专家型的“建设内阁”,鼓励西方贷款和私人投资,开放妇女权利等改革措施,还是引起了保守派的不满。1996年第五届议会选举中,拉夫桑贾尼与原来的伊斯兰左派结盟,击败保守派,标志了该派的正式分裂。传统保守派对于拉夫桑贾尼提出的二五计划和财政预算,开始百般阻挠。于是,拉夫桑贾尼转身力挺改革派阵营的希望之星——哈塔米。在保守派和改革派竞争最激烈的1997年总统选举中,学者出身的哈塔米在政治温和派人士、知识分子、学生和妇女大力支持下,最终以69%的压倒性优势当选,被称为伊朗的“二次革命”。

与拉夫桑贾尼侧重经济改革不同,哈塔米任内更注重政治与社会改革。但从这时起,感受到改革所带来威胁的哈梅内伊逐渐倒向保守派,使得哈塔米的改革举步维艰。1999年7月8日,保守派控制的新闻法庭查封一家重要的亲改革派报纸Salam,引发大学生和民众抗议浪潮,哈梅内伊下令保安部队、民兵进行镇压。哈塔米在这场政治危机中表现软弱,号召力开始下降。尽管改革派势力相继在1999年市政选举、2000年议会选举中以极大优势击败保守派,哈塔米本人也在2001年再次以77%的高票蝉联总统,但改革本身已成强弩之末。

哈塔米第二任期内,保守派利用手中的权力千方百计打压改革派。据统计,第六届议会通过的295个议案中,有111个被宪法监护委员会否决。几年来,包括哈塔米

的主要盟友如前内政部长努里、前德黑兰市长卡尔巴希、伊斯兰文化与指导部长穆赫杰拉尼在内的数十名改革派人士遭逮捕或弹劾。大约有50名持不同政见者被暗杀,200多家改革报刊被取缔。2003年夏天,支持改革的大规模学生运动再遭镇压。而在2004年议会选举前,宪法监护委员会取消了2519名改革派候选人的参选资格,该数字是2000年议会选举被取消人数的4倍。这样,改革派在军警、司法、宗教和宣传等领域事实上的无权地位,再加上经济改革停滞不前以及伊拉克战争严重恶化伊朗地缘政治环境,导致了保守派得势,改革派节节失利。继2003年市政选举和2004年议会选举相继获胜后,2005年6月保守派又控制了总统一职。“革命后一代”内贾德的胜选,标志着以哈塔米为首的改革派的失败与保守势力的全面回归。

在议会和总统选举中接连失利的改革派,转而投身2006年的市政选举,并以大比数翻身;与此同时,务实派在专家会议选举中也以微弱优势击败极端保守派,前总统拉夫桑贾尼当选专家会议主席,挫败了内贾德的精神导师梅斯巴·亚兹迪竞争下任最高领袖的企图。改革派本想在2008年3月议会选举中乘胜追击,未料又有大约1700人在资格审查过程中被禁止参选,另有大约1400人“因个人原因”退出竞选,其中大部分是改革派成员。最终,保守派无悬念地赢得了第八届议会选举。这样,2009年总统大选成为双方一决高下的主战场。

“十字路口”的新方向

眼下,即便遭遇规模空前的抗议,哈梅内伊依然偏袒内贾德,只同意随机抽查10%的选票,并且不认为小范围的舞弊现象能改变选举结果,因此不同意重新举行选举。他还呼吁候选人停止通过街头抗议向当局施压,警告说如果政治精英们破坏了法制,必须要承担因此而引起混乱和流血事件的责任。但是穆萨维不理会当局的禁令,几度发动群众上街抗议,并一再要求取消总统选举结果,声称这是“不能改变的权利”,否则会使人民失去对伊斯兰教的信任。他还宣称,如果他因此被捕,将引发全国性大罢工,“我已做好为此牺牲的准备”。

穆萨维的抗议得到了前总统哈塔米和拉夫桑贾尼的暗中支持,拉夫桑贾尼的儿子和女儿也因此而遭限制出境。穆萨维之外,另两名失利的总统候选人卡鲁比和雷扎伊,也向当局发出了程度不等的抗议。最为吊诡的是,在霍梅尼的家乡、宗教圣地库姆,当地14个高级阿亚图拉中的大多数也没按惯例在一天内祝贺内贾德当选,这是很少见的,也就是这一次了。

如同百年来历次变革道路之争一样,现如今的伊朗,再次处在保守的当权派与多数要求变革的民众及其代表之间对峙博弈的“十字路口”。伊朗的实际方向基本明确。新世纪以来,伊朗人口翻了一番。在6770万人口中,61%居住在城市,79%受过教育,51%年龄在20岁以下。整体而言,这种社会结构意味着大多数伊朗人本能地倾向于现代的和世俗的价值观,与严厉的中世纪式的神权制度格格不入。已成选民主体的受过教育的青年和妇女渴望改革,这也是改革派在诸多不利的情况下仍能发威的关键。而且,伊朗的宗教温和派、务实派等与改革派早已合流,并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力与战斗力。这预示着伊朗的新方向及新潮流。

或许,穆萨维作为当年伊斯兰革命的英雄,正是因为意识到了伊朗的世俗化、现代化趋势不可逆转,所以他在年迈之年还要奋起一搏,以为共和国的发展扫清障碍。其实在伊朗这样一个自然资源得天独厚的国家(其石油蕴藏量占世界的9%~10%,天然气蕴藏量占世界的12%~15%),经济现代化早在巴列维王朝后期就已达相当水平,民众如今亟需的是对这些资源的拥有、分配及管理发出自己的声音。而百年来伊朗政治的反复震荡表明,只有让伊朗民众充分发出自己的声音,自由参政,命运自决,才能真正重现2500年前古波斯帝国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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