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昆与李文华，五年搭档凝成一世师徒情

阿　力

2009年5月10日，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李文华因咽喉癌转发心肺病在北京去世，享年82岁。李文华曾经的搭档姜昆在李文华最后的时刻，始终陪伴着他，并力助他达成了最后的心愿。姜昆动情地说：“我和李老搭档其实只有5年的时间，但却是我从艺30多年最辉煌的5年，我们这一辈子都因为这5年而没有遗憾！”

1975年，那时的姜昆还只有25岁，是北大荒一名农垦知青。有一天，姜昆和同伴听说从北京来了两位相声演员为知青们表演相声。姜昆和伙伴们冒着严寒赶到了兵团总部所在地佳木斯。在冰冷的大剧场里，姜昆第一次见到了李文华，当时他是郝爱民捧哏。两人一共演出了一个半小时，博得了知青们如雷般的掌声。

这次演出几乎影响了姜昆的一生。回到团部后，姜昆坐在灯下，用了两个半小时，把郝爱民和李文华说的10个相声小段，从头到尾记了下来。写到高兴处，还即兴地表演起来，一个人既逗且捧，末了，他想：“要是我今后也能说上相声，那该多好呀！”

不久以后，姜昆被相声大师马季发现，作为人才调进了中国广播艺术说唱团，成为了一名相声演员。在为姜昆挑选捧哏的人选时，正好李文华的搭档出差，他就主动选择了李文华。

初开始和李文华搭档，姜昆有些紧张。李文华安慰他说：“虽然我资历比你老，但在台上你是逗，我是捧，你比我重要！”在李文华的鼓励下，姜昆克服了紧张情绪，两人的默契也越来越好。终于，在1978年等到了第一次演出的机会。那次，两人合作的第一个相声《如此照相》赢得了满堂喝彩，取得了成功。从此，他们开始了自己事业的黄金时期。

李文华与姜昆搭档，使捧逗珠联璧合，自然默契。他们相继推出了《祖爷爷的烦恼》《诗歌与爱情》《打针》《想入非非》《看球赛》《男女有别》等许多脍炙人口的经典相声名段。1985年，姜昆和李文华跻身全国相声演员十大笑星之列，达到了事业的顶峰。

1982年春节前后，李文华说话声音嘶哑，还咳嗽，甚至痰里还有血丝。但他还是坚持去香港和广州演出。回到北京后，姜昆硬拉着他去医院做检查，不想却是咽喉癌！

李文华实在是太爱相声了，他想做保守治疗，能再说相声，哪怕是一年也心满意足。家里人怎么也说不服他，只好请来了姜昆。在姜昆的劝说下，李文华终于同意手术。动手术的那天，不是家属的姜昆在医院的通知书上签了字，那是李文华特意要求的。那一刻，两人的关系超出了师徒、同事的范围。

手术后，李文华无法再说话，也告别了心爱的相声艺术，但他依然关心着姜昆。在观众心目中，他和姜昆则是天作之合，一个年轻、激情，一个老成、稳重，堪称“黄金搭档”。他的很多哏，都是蔫哏，就是表面上不可乐，其实很有味。尤其是李文华那张起皱的脸上，常常带着孩子般天真烂漫的笑。因此，姜昆在挑选新搭档时，特地找了个和李文华很相像的一名演员，但李文华看了表演，觉得不满意。他让姜昆把眼光放远一点。后来，姜昆选到了著名相声演员唐杰忠，李文华很高兴，并特地把唐杰忠请到家里，抱拳行礼说：“拜托了！”看着在病中的李文华还如此关心自己，姜昆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姜昆和唐杰忠合作了十年后，唐杰忠退休了。李文华又托相声同仁为姜昆选到了相声新秀戴志诚做搭档。为了能让戴志诚能和姜昆早日找到默契，李文华还把自己为姜昆捧哏的心得写给戴志诚看，还告诉戴志诚一些技巧和姜昆的舞台表演习惯，让戴志诚很快上了手。终于，戴志诚成为姜昆的固定搭档，两人一起合作了几乎快十年了。

而在离开舞台的20多年里，李文华也一直关心着相声。他对相声进行孜孜不倦的研究，出了很多主意，提了很多建议，写了很多文章。在他看来，病魔可以夺走他演出的权利，但夺不走他热爱相声的心。

虽然李文华的名字几乎成了捧哏的代名词，但他最崇拜的相声前辈是大师马三立，早就有拜他为师的念头。而马三立大师也很欣赏李文华，在1981年就有过收他为徒弟的念头。但领导却劝他：“你年纪和名声都大了，真有人收你入门，其他相声演员不好排辈分，就算了吧！”后来，马三立先生辞世，李文华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李文华因病离开相声舞台后，在静静的疗养中，每当想起自己的尴尬身份，就不禁喟然长叹。姜昆从他的表情中猜出了他的心思。2008年，姜昆召集相声界开会，大家一直认同李文华是马三立的弟子，算是解决了他在相声界的师门问题。

但李文华还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没有拜师，算什么弟子？”后来，李文华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儿子对姜昆说：“你还是满足老爷子的心愿吧！”于是姜昆赶紧找到马三立的儿子马志明，请他代父收徒，了却李老师的一番心愿。马志明也佩服李文华的为人，爽快地答应了。

2008年11月11日，一个让李文华感慨和铭记的日子，这一天，众多的相声名家都来了，只为做一个见证，见证一代宗师认祖归宗……

心愿已了，李文华似乎再无牵挂。2009年5月，李文华再次住进了医院，但此时的他，一脸轻松，对来看望他的人，频频点头示意，还拿起笔，写了两页感言，一页上写着：“等我好一些时候，再和大家一起听(看) 新相声”；另一页则写着：“我知足了，我赚了，谢谢大家。感谢医生、护士对我的关心、爱护，友谊之情”。是的，他知足了，他终于可以到天堂和马三立先生重叙师徒情了。

李文华去世后，作为曾经的搭档，姜昆亲笔为李文华写了挽联：

永葆工人本色堪称楷模

忠诚相声艺术一代宗师

(谢绝转载或须征得原作者同意后方可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