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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诗的一些感想

2009-07-01

文艺报·周五版 2009年26期
关键词:新诗抒情营造

易 莎

一个时代有它的生活,一个时代有它的文学,一个时代有它的学术。我们不能割断时代的联系,也不能割断文学、学术的传承,虽然这一切都是向前发展的。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局限。如果给孩子洗澡,为求绝对干净,最后把洗澡水和孩子一起泼掉,岂不是数典忘祖,有点可惜呢。

呐喊的时代,为了“普及”和“唤起民众”,文学的表现方法和形式可能“直白”一点,不能把这一概归之于“概念化”“类型化”。那时候为了“应急”,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营造意象的群落”,这些经验教训是需要总结的,但总不能把“格言”“警句”等也归之于这一类。我们且不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是否“直白”,它在世界文学发展的进程中,通过文学这种形式在人类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和具有的价值,恐怕是谁也不能抹杀的吧。

新时期,我国传统诗词的创作在华人中掀起了狂澜。这跟我们传承下来的文学欣赏习惯和文艺价值的认同有密不可分的关联,但跟“五四”以来创立的新诗尚未形成自己的诗学体系也有关系。从创作方面来看,新诗不论内容和形式在创作方法上受外来的影响比较大,从老祖宗那里吸取的骨血却不多,因此形成“断层”,所以读者不像喜爱传统诗词的人那么多。新诗若不解决这个问题,甚至像郭沫若和臧克家等新诗泰斗,晚年时都写起旧诗词来。从现象来看,岂不是有点像新诗革命近百年,到头来还是向传统诗词“投降”了么?这不是危言耸听,泰斗们都已作古,他们弥留时给后代留下什么话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新诗百年,要总结得全面,不能以偏赅全,不能倚重倚轻,不能有小圈子主义,不能有所谓“新的功利主义”,不能有新的假、大、空。文学是大众的,“提高”和“普及”还是要兼顾,我们的大众总的来说文化水平还不是够高的,同时要照顾到不同的欣赏水平。在欣赏的兴趣、习惯和认知方面,也不能强求一致。这应该也是诗歌美学研究者们要关心的吧。现在不是“呐喊时代”,也不能一味地“温情脉脉”。血管里喷出的是血,水管里淌出的是水。耽溺在声色犬马之中,只能营造出六朝歌舞的意象。唐宋时期群星灿烂,才产生出唐诗、宋词。矫枉过正,导向者应该识之!

创作和欣赏在美学上既一致也不完全一致。有的作品有人喜欢,也有人可能不喜欢;这个人说好,那个人说不好,这就是美学观点上的差别。经过时间淘汰,传世的作品得到后世认可的,也不是百分之百。因为生活是复杂的,反映生活的文学更是复杂的;所以流派纷呈,风格各异。你爱吃辣的,总不能强迫别人都去吃辣的。可是喜欢不喜欢是一回事,作品反映的生活是否具有真、善、美的内容,还是有统一标准的。假、大、空的东西,就是用最美的文字写出来(包括那些丑的、恶的),除了他自己以外,恐怕不会有人去欣赏的。故弄玄虚,自作高深,没人能看得懂的东西,和者必寡。没有真正的生活阅历,没有实实在在的人生感悟,专靠营造几个意象去蒙人,或是耍耍文字游戏,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这些情况,任何历史时期都存在,只是在叫卖方式上千变万化而已。总之,还是老生常谈:要学写诗,先要学会做人;做好了人才有东西可写。意象是通过生活的具象营造出来的,不是坐在家里凭空想像、自我扩张营造出来的,否则就是“空”,就是“假”,越想就越“大”了。我指新的“假、大、空”就是这个。“营造”就是艺术创造,需要具备主、客观两个条件,具备各方面的修养,以及个人的禀赋、才具、气质、个性等等。另外,我认为诗歌在文学样式中,除长篇叙事诗外,是最短小、最精练,而包容量也是最大的,在我国文学史上诗歌的这些特点也是最显著的。国外有一些抒情长篇,我国除《离骚》外,《孔雀东南飞》《琵琶行》《长恨歌》等多是抒情夹带叙事,像《春江花月夜》这样稍长的抒情诗,也不是很长的;《胡笳十八拍》算是抒情组诗罢。因此,古往今来,我国的男女老少能把古诗背诵下来的人也是最多的。其中有最好理解的,最通俗的,也是最美的,佳句中不乏格言和警句。随手拈来,比比皆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这里面不是有几十岁的老人到几岁的孩童都能脱口而出的诗句么?我指的老祖宗的骨血,就是这些东西。新诗缺少的就是这些。有些人的新诗,现在是写得越来越长,虽是现代语言,也下功夫营造了一些反映现实生活和现代人思想感情的意象,有的却写得越来越叫人不好懂了,这样怎么会有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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