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美元绑定石油？

王 炜 瀚

石油和美元之间不是孤立的。用美元交易的石油凸显了国际政治经济的错综复杂。

石油供给先天不平衡

由于石油分布不平衡，世界石油出口国主要集中在中东、北非以及委内瑞拉等美洲一些国家，并且数量有限。有限的产油国数量使产油国轻易地获得了垄断势力；国际石油市场上产油国之间的相互勾结、形成垄断组织又进一步增强了垄断势力。委内瑞拉、伊拉克、伊朗、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等5国于1960年建立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就是这种勾结的结果。因此，从国际石油市场供给的角度看，两个方面都利于卖方垄断势力的形成，这是美国选择将美元与石油挂钩的重要原因之一。

市场对石油需求又很广泛

从需求面来看，世界各国对石油有着广泛的需求，且作为燃料和工业原料，世界对石油的需求量很大，这就使得国际石油市场需求缺乏弹性。尽管石油不缺乏潜在的替代品，但受各种条件限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哪一种能够大规模地替代石油。较小的需求弹性从需求方面满足了国际石油市场上卖方垄断势力的第一个来源。这样，结合供给的两个垄断势力来源，国际石油市场的供给和需求特征满足了形成卖方垄断势力的全部三个来源。这为美国控制供给提供了市场上的方便。

控制石油供给是美国的需要

虽然美国自身拥有丰富的石油资源，且是石油生产大国。随着经济的飞速发展，到1948年，美国第一次成为石油净进口国，其石油进口量以每年15%的比例增长。目前，美国仍然是世界第一大石油消费国和净进口国。美国进口的石油大多来自沙特阿拉伯、墨西哥、加拿大、委内瑞拉等国。作为世界第一大石油消费国，石油供给能否稳定、价格如何结算对美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尤其重要。为自身利益考虑，美国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控制世界石油供给。

美国的对外政策在相当程度上为控制石油服务。控制石油包括控制供给、需求以及交易媒介三个层面。其中，需求是美国自己的问题，可以通过国内政策来调节。而供给和交易媒介则不是美国内部政策可以控制的，于是美国需要通过对外政策来控制国际石油供给和国际石油交易媒介。石油供给和石油交易媒介是密切相关的。由于供给弹性很大，需求弹性很小，在采用何种交易媒介方面，产油国拥有绝对的话语权。控制了产油国就可以进一步控制石油交易媒介。这也是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以后，基辛格千方百计游说沙特采取美元进行石油交易的真实原因。

美元绑定石油服务国家利益

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美国选择将美元与石油绑定是综合考虑石油以及美国自身经济情况的结果。任何一个国家的任何策略都是为本国的国家利益服务的。美国的石油美元政策也不例外。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美国选择明里放弃黄金，暗里绑定石油的策略，看起来美国在国际货币体系中的地位下降。但事实上，美国是以退为进。

通过精心谋划的“石油美元”货币制度安排，美国经济在70年代后的三十年突飞猛进，迅速在全球对外扩张，并且创造无人可及的国际竞争力。这表现在两个方面：第一，放弃美元兑换黄金的固定比后，美元的“黄金约束”被解除，可以在全球范围内获取资源的自由度扩大。美国可以不受限制的根据国内经济需要发行货币，进口国外的货物和服务，并通过货币和财政政策保证内部平衡，把外部失衡的调节压力丢给需要美元作为国际储备的贸易伙伴来解决；第二，美国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征收通货膨胀税。当美国的国际债务使之产生负担感时，美元的贬值就可以导致国外债权的缩水和美国债务的减轻。

正是石油的供给与需求特征成就了美国在布雷顿森林体系瓦解后重新使美元回归国际货币体系的中心。 ▲（作者是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能源研究中心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