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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中国站上“新高地”

2009-06-29王逸舟

中国报道 2009年1期
关键词:外交危机国家

王逸舟

我们不应低估这场始发于美国、蔓延到全球范围的危机的严重性,它至今也许还远没有到底,未来的冲击波还可能连连不断;同时,也不应低估美国人摆脱危机的能力。美国是一个善于应对危机的强大国家,也许比其他任何国家更富有经验。

2008年是全球经济罕见的动荡之年,其严重程度不仅是冷战结束的近20年所绝无仅有,为70年代初期石油危机引发的一系列问题所难比,也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全球经济面临的最大麻烦,甚至是当代经济史、金融史上最大的一次危机。

我们不应低估这场始发于美国、蔓延到全球范围的危机的严重性,它至今也许还远没有到底,未来的冲击波还可能连连不断;同时,也不应低估美国人摆脱危机的能力。

美国是一个善于应对危机的强大国家,也许比其他任何国家更富有经验。历史已多次证明了这一点。迄今为止,美国政府采取了一系列强有力的救市措施,各大银行、公司和企业也都想方设法自保以渡过难关。美元贬值是明显的事例,它的后果是重大而深远的,外部一时甚至难以充分衡量;金融危机的特殊性质,在特殊的运作下面,完全有可能让美国以外的国家和个人,在根本不知晓的前提下,以主动自愿的方式,为这场次贷危机买单或替美国政府的措施背书。

不要忘记,在经济全球化平稳顺当推进的时期,在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的主导下,发达国家赢得大部分利润和好处的同时,包括中国在内的广大发展中国家也多少能够受益;而在动荡曲折的阶段,主宰危机消解进程的主要国家和国际制度,必然也会采取措施迫使体系内的所有成员“共患难”,不管看上去是自觉自愿的方式还是浑然不觉的形态。

这是当代国际政治的现实,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问题是其他国家能够从中汲取什么教训,通过“交学费”学到一些东西、有一点改进。

就中国而言,我想到以下几点:首先,危机可以让我们更快地破除一些迷信,比如说对美国金融系统可靠性的迷信,对西方国家金融和经济监管制度的迷信,对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各种“保险阀”的迷信,对美国为中心的新古典经济学的迷信;这不是说它们没有优点和值得借鉴之处,只是要放弃盲目追跟、不加选择和批判的态度。其次,要努力掌握“把鸡蛋放在不同篮子”的本领。例如,人民币(或中国的各种资产和信用)钉住美元以外的硬通货(以及美国以外的发达区域)的收益或许相对小些,但风险至少得以分散化,政治上和战略上也有好处。同理,中国庞大外汇存底和雄厚外交资源的使用,也要尽量多元化、多极化和均衡化,为国际体系的“美帝国主义时代”的逐渐褪色,做好物质上和心理上的准备。第三,持续深化的美国次贷危机和经济衰退,发展到一定程度,可能诱发以外交事件或战争方式转嫁危机的各种阴谋与冲动。在我看来,美国某些实力人物、某些新保守派策士和某些军工集团。近一时期对于伊核、朝核问题“进展缓慢”表达的不耐烦,在格俄冲突上“拉偏架”的挑衅性姿态,就有这种危险的味道。美国官方宣布的政策和实际的作为之间,经常存在大的差距;这种差距并不必然带来国际政治和外交方面的冲突,要视环境、条件等等状况而定(有时加上个别人的“失误”)。

对此,我们特别要仔细观察,谨慎应对,认真评估这场重大全球经济危机可能引发的政治的、社会的、安全的和其他非纯粹经济的后果,未雨绸缪、早做应对。

当下的中国外交也站在前所未有的高地上。

我认为,站在新高地上的中国外交,一定要有好的心态与新的立足点,尤其是学会细致、客观、虚心地观察外部世界可为我用的地方,区分国际体系中霸道成分和王道因素,懂得二战后(包括冷战结束以来)国际体系演化的规律、特征及中间包含的进步性,洞察未来国际关系发展的复杂性、不确定性以及善恶交织的画面,择善固执且从善如流,不要为少数霸权国家当政者的恶劣言行所干扰,不被国际政治里消极的东西所诱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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