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给一两酒

梁国珍

老张是搞长途贩运的商人，常年从沈阳往浑江拉货。经过几个小时的奔波，来到阳光小镇的一个饭店落脚。

饭店坐落在两城市之间,车开到这里时，刚好是吃饭的时间。老板娘很精明能干且心地善良。司机老张每天都把车开到她家门口，有时还往饭店拉客人。老张每次到饭店都喝半斤酒，炒俩菜。特别是冬天，车上没空调，到饭店喝上半斤酒，浑身热乎乎的。

时间长了，老张觉得女人很实在，也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女人多次劝老张：“你开车不能喝酒，让交警逮着就吊销驾照。”老张笑着说：“没事，我酒量大，再说这条线上没有警察。我也知道喝酒是开车的大忌，总想戒酒可总戒不了。有一次险些出了车祸，想想都后怕，就是改不了。”后来女人事先打好半斤酒，热好了等老张，老张很感激女人。值得一提的是，女人没有丈夫，有个女儿在上大学，全凭饭店的开销。老张经常给女人捎些蔬菜和水果，女人给老张炒菜时多放些肉，以示感激。

这天，老张又来到饭店，没看到女老板。他就问服务员：“老板呢？”服务员回答：“老板给她的丈夫烧忌日去了。”老张要了半斤酒，服务员拿起正常的酒提子，给他打了半斤酒，可酒杯还是这个酒杯，比老板打给自己平时喝的多了不少。于是他边喝边生气：老板不够地道，给自己短斤少两，半斤酒能少给一两多，连四两都不到，可惜了自己对她的好处。老张把半斤酒喝完，抬屁股走人了。一连几次没到女老板的饭店喝酒，可是，老张不甘心。心里还惦记女老板，又觉得这个女人太没良心，自己常年在饭店吃喝，还帮拉客人，把心都掏出来了，却这样对我，我一定要出出这口气。

那天，他把车又开到了女人家门前，进屋挺严肃地说：“给我来半斤酒。”只见女老板从柜台底下拿出了酒提子，给老张装了半斤酒，老张一看跟平时装的一样多，什么也没说，交了钱后，把半斤酒一饮而尽，接着又要半斤。女老板说：“别喝了，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我给钱，我能喝得起。”女老板说不卖你。

老张来了犟脾气：“你不卖，我就喝不上酒了？离了你家，我就不喝酒了？”于是到别的商店买回半斤酒，当着女老板的面一饮而尽，喝完就开车走了。

老张开车走后，女老板很着急，也很担心。她有不祥的预感：老张喝了急酒，可能有危险。她急忙找人看店，搭了一台车去追老张，追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到老张的车。她急忙对老张说：“张师傅，你把车停下，我有话要对你说。”老张不情愿地让车停在了道边。女老板说：“你下车我们好好聊聊，往里走走。”老张下了车，大脑被风一吹，酒劲直往上蹿，感觉头重脚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女老板说：“我们就在这待一会吧，好好聊聊，你有什么不愉快，什么委屈，统统说出来。要不你先睡一会儿，醒醒酒。”老张说：“我头疼得厉害。”

你躺在我的腿上，我给你挤挤头，挤完头你就会好的。”老张躺在地上就睡着了，这一觉睡了两个小时。等老张醒了，发现女人的衣服盖在了自己身上，女老板冻得直哆嗦。老张如梦初醒：“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女老板哭诉说：“你冤枉我了，你知道我爱人是怎么死的吗？他也是司机，那天帮我们娘家盖房子，中午大家逼他喝了半斤酒，酒后驾车发生了车祸。我觉得你是好人，一喝就是半斤，我为你担心，怕你走我男人的路，于是给你特制了一个酒提子，少一两多酒，就是怕你出事，并不是想多赚你一两酒钱，没想到你误解了我，使我很难堪。你知道吗，我是关心你爱你的，你感觉到了吗？”

老张看女老板伤心的样子，感到很内疚，只能笨拙地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的脑瓜不开窍。”并鼓足勇气，把女老板揽在了怀里。

（责编：南柯bachelorke@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