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亲之间的秘密
2009-06-27布莱恩·基夫
布莱恩·基夫
10岁那年,我带着我的两个朋友来到了消防站,向他们炫耀着父亲的能耐,并想试试能否从他那儿给我们每人弄到一瓶汽水。在我带着他们参观了消防站之后,我向爸爸提出了这个要求。
我察觉到了父亲的声音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答应了,并给我们两枚硬币。我们兴奋地冲向售汽水机想看看我们的瓶盖内是否有星的图案,如果能凑够一定数量的星就可以得到一顶我盼望已久的达维帽。真幸运,我的瓶盖内有一个。但是我只有两枚这样的瓶盖,想得到一顶达维帽还远远不够。
那天,我在家里听见父母谈话的声音,母亲似乎在责怪父亲,并提到我的名字。母亲说:“你应当说你没有买汽水的钱,布莱恩应当明白,你的钱是用来吃午饭的,他必须清楚我们没有多余的钱,而你却不能吃午饭。”
趁母亲还没注意到我在偷听他们谈话,我匆忙上了楼。当我掏口袋时,那枚生出是非的瓶盖掉在了地上。当我明白为了它,父亲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时,我把它捡了起来,和其他的7枚放在一起。
那天晚上,我暗自发誓要报答父亲。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父亲,我知道那天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父亲47岁那年,他第一次心脏病发作。为了养活我们这个九口之家,父亲同时从事3份工作,我想父亲一定是累垮的。父母25周年结婚纪念日的晚上,在全家人的面前,看起来一向强壮结实的父亲发病了,像坚硬的盔甲破裂了一样,而在我们看来,盔甲是牢不可破的。
在随后的8年中,父亲的病情时好时坏,又经历了3次病情发作的折磨后,医院为父亲安装了一个起搏器。
一天下午,父亲的普利茅斯货车坏了,他让我带他去医院做一年一次的例行检查。当我驱车来到消防站时,看到父亲和其他消防队员簇拥在一辆崭新的卡车周围,那是一辆褐色的福特卡车,它很漂亮,当我向父亲描述它如何漂亮时,父亲表示,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拥有一辆那样的车。
我们都笑了,这是他多年来的梦想,但一直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为了父亲的这个梦想,我们兄弟四人在此后的生活中开始在商界跃跃欲试,我们成功了。但是当我们要替父亲实现他多年的梦想时,他说:“不是自个儿挣来的,总觉得那是别人的。”
当父亲从医院办公室走出来时,我注意到他那苍白的脸上有如针刺般的表情。
“我们走吧!”他只说了一句。
当我们上车时,我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在一片沉默中,车子启动了。我知道父亲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告诉我这个不好的消息。我有意走远路返回消防站,当我们经过我们家的老房子、球场、湖以及街道拐角的商店时,父亲谈起了过去,翻开了我记忆的画页。
这时我才意识到父亲也许将不久于人世了。
他看着我,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
我们在开波特冰激凌店前停了下来,15年以来,第一次在一起吃了顿冰激凌。那一天,我们真正地进行了交谈,心与心的交谈。他告诉我他是多么为我们而自豪,他并不害怕死亡,而最让他难以割舍的是我们的母亲。父亲让我不要将他快死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在我点头应允的同时,我也知道,这将是我最难保守的一个秘密。
那时,我和妻子正打算买一辆新的轿车或卡车,恰巧父亲认识一家车行的老板,所以我请父亲去指点我们一下,究竟应该买一辆什么样的车。
当我们走进展厅时,我开始同那些商人交谈起来。这时,我注意到父亲盯着一辆光泽明亮的褐色货运卡车,它不正是那辆我和父亲曾经见过的最漂亮的车吗?我看见父亲用手轻轻抚摸着卡车,就像雕塑师在检查自己的作品。
“爸爸,我想我应该买一辆卡车,最好是能省油的车。”
当老板离开展厅去为我拿售单时,我建议父亲试试这辆褐色卡车。
“你买不起这辆。”父亲担心地说道。
“我知道,你也知道,但是这个商人却不知道。”我回答道。
我和父亲坐在车上开心地笑了,笑得就像两个孩子,然后将车飞快地开上了跑道。我们开了足足10分钟,谈论着这车有多么漂亮,并摆弄着所有的部件。
当我们返回展厅时,我选了一辆小型的蓝色卡车,父亲说这辆车会更省油的。我同意了。
几天后,我问父亲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去取那辆车,父亲欣然应允,我想他之所以如此爽快,可能是想最后看一眼“他的褐色卡车”。
当我们进入车主的大院时,看见了蓝色卡车,上面粘贴着“已售出”的标签。在它旁边停着那辆褐色卡车,车窗上也张贴着“已出售”的标签。
我瞥了一眼父亲,看见他脸上充满失望的表情,说:“不知是谁为自己买了一辆如此漂亮的卡车。”
我只是点点头,说:“爸爸,你先进去通知卖主一声好吗?我把车停好就来。”我将轿车停在了大楼的另一端,透过窗子,我看着他,看着这个为了家庭不惜牺牲自己一切的人。卖主让他坐下后,交给他一串车钥匙——褐色卡车的钥匙,并向他解释着。这是我让他这么做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我们出去兜风时,父亲告诉我他明白这辆卡车的价值。但是究竟是什么把可口可乐瓶盖中央的星形图案变成一辆卡车的呢?
我想,是我那一直深藏于心底的承诺吧!
摘自《心灵鸡汤》
编辑/刘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