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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现西部风采 传承民族文化 再现峥嵘岁月 弘扬时代精神

2009-06-24

文艺报·周五版 2009年25期
关键词:王震楼兰新疆

新疆有着深厚的文学创作资源,丝绸之路人文荟萃,独特的地理环境,多样的民风民俗,各民族丰富的文化遗产都是新疆各族作家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随着文化大发展大繁荣带来的机遇,新疆的本版图书也迎来了明媚的春天。

《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王震和我们》《雪莲花动漫城堡:100个寓言故事》《尘土飞扬》四部作品艺术地展示了时代精神、地域特点、民族特色,深受各族广大读者喜爱,一经面世就产生了较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是近年来新疆众多优秀文艺类出版物的代表作品。我们特编发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艺精品评论专辑,以飨读者。——编者

《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新疆青少年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是在荣获2008年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的作品基础上翻译而成的,它以儿童独有的视角和笔触,以浓郁的民族、地域文化为依托,给我们呈现出了一个充满想像力的童话和魔幻世界,该书一经推出就得到了各民族读者和评论家的一致好评,这样的出版形式体现了新疆民族团结,文化融合的和谐文化创作氛围。

《王震和我们》(新疆人民出版社2008年出版)是一部重大革命历史题材的纪实性文学作品,以饱含深情的文字和图片,娓娓道来,再现了那段峥嵘岁月,歌颂了王震将军在新疆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领域所作出的杰出贡献。

《尘土飞扬》(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2008年出版)是一部宏大的文学著作,以三部曲的形式,用温婉细腻的文字和以小见大的描写,用浓郁的地域和民族色彩,演绎了一部西北边陲的动人故事,勾画出了新疆20世纪不同历史进程中的沧桑巨变。

《雪莲花动漫城堡:100个寓言故事》(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 2008年出版)通过古今中外对儿童有教育意义的100个寓言故事,折射生活中的善与恶、美与丑,紧贴儿童日常生活,每个动画短小精悍,情节具体,重点突出,是一部颇受儿童喜爱的出版物表现形式。

奇幻·风情·忧患·成长

□安武林

《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名副其实,是一部充满激情和富有想像力的儿童奇幻小说,它和魔幻小说很接近,但又有细微的区别。它的奇幻之旅,犹如滔滔洪水一样难以遏制,任凭想像和激情无边延展,给我们造成了一种目眩神迷的感觉。既有几分神秘之感,又有几分新奇之感。

小说叙述的是几个维吾尔族的儿童,在乌鸦精的神助之下,开始了一场漫长的奇幻之旅的故事。这场旅行已经远远超出了小说书名所限定的区域——楼兰古国,主人公的足迹不仅留在黄山,而且也留在了国外。从所表现的内容上来看,楼兰古国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尽管只有一小部分,但足以让我们领略到了这个神秘的古国的美丽。更重要的是,作者为了满足读者的好奇心从楼兰公主入手,让楼兰公主也加入到了这几个孩子们的行列中,和他们一起进行了有趣的奇幻之旅。如此一来,楼兰公主就成了楼兰古国的化身或者说象征。很显然,作者并不满足于让读者仅仅局限在楼兰古国的风情上。

这本奇幻小说之所以和魔幻小说有细微的区别,就在于作者并不强调魔法的重要性,主人公的所见所闻才是最重要的。这个魔法仅仅起了一个道具的作用,就是让幻想的逻辑和现实世界合情合理地进行对接。该书是以浓郁的民族文化作为主要支撑的。在阅读这本小说的时候,我们不仅看到了新疆美不胜收的自然风景,而且也让我们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少数民族文化。如少数民族的语言、传说、生活、习俗、历史以及那个民族特有的伦理道德。作者采用了近乎荒诞的表现手法,以孩子们的眼光来观察丑陋的习俗中所带有的愚昧。

由于魔法的支撑,主人公们无所不能地和大自然中的一切进行交流,如动物、植物,但这些动物和植物,以及地理环境等,都是新疆典型的特有的东西。当作者津津乐道地向我们讲述这一切时,犹如一名优秀的导游,我们从中可以看出他的自豪感。因此也可以把这本书当作一本形象的旅游地图来看。作者让徐霞客和安徒生两个人物复活,很显然是想展示这本书中所隐藏的意义。如果我们把关键词锁定在“旅游”和“童话”这两个词上面,很自然就明白了作者让这两个人物和孩子们相遇的意图了。当然,我们可以把这本书通俗地理解为是孩子们阅读新疆的风情史。作者也有这样的用心。

作者是一个诗人,所以,这部奇幻小说明显地带有诗意和诗意的激情。在该书中,作者使用了大量的诗歌和歌词,它们的介入给这本书带上了抒情的成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给作品增加了童趣,增加了真实感和悠远的历史感,以及沧桑感;它们不是可有可无的点缀品,这个民族本来是能歌善舞的民族,如不带有这些内容则会给读者们带来某些遗憾。

虽然这是一场很有意义和价值的奇幻之旅,让我们眼界大开,其中知识的、风景的、历史的、民俗的等等内容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作者是怀着深深的忧患意识的。这种忧患意识的层面很宽泛,有生态被破坏的,有文化粗鄙的,有人性丑恶的,当然也有建设性的意见和十分乐观的人生态度,它让我们从不同的角度审视我们这个世界。我们和我们的主人公一同游历,一起成长。毫无疑问,奇幻和魔幻的作品无一例外地都含有成长的意义。它带给我们的不仅仅是想像的满足,审美的愉悦,它还提升了孩子们的认识,开阔了孩子们的视野,让他们的情感、心理、伦理等都得到了一次丰富的洗礼。

这本小说吸收了当下比较时尚的流行文化元素,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作者善于从中外儿童文学名著中汲取养料,而且做了相当丰富的积累工作。作品既粗犷,含有西部的风格和特点,也带有细致和细腻的一面,每一章独立的章节作者都进行了细致的打磨。这并不等于说,这部作品就完美无缺了,但作为一个新疆本土作家写出的有地方特色的一本儿童小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童心开启尘封的记忆

□佟进军

楼兰,这座被沙尘埋没了千年的城郭,是一方令无数探险者为之梦魂牵绕的秘境,是一旦被提及总难免让许多人联想到干涸的湖泊、枯朽的胡杨、萧飒的废墟、落寞的墓地等等那些与象征死亡和毁灭的意向密切相连的地理名称。古往今来,很多学者依据考古发掘、环境考察、历史推演、人文变迁等资料,对这一区域进行多方面生存意义的解读,面对一幕幕苍凉,话题难免沉重。“楼兰”这个本有着花名般动听且备感鲜活的称谓,却常常被学者们当作物化的标本和毁灭的范例,借此向世人发出郑重的告诫。少有人去探究古楼兰人与现代人的关联,少有人会考量古楼兰文化在现今时代的衍续,少有人能用乐观的态度赋予久已沉寂的文化以积极的时代意义。这或许缘于断代史的难以弥合,或许因为古楼兰城郭覆盖着太厚的沙尘,更多的考古发现还有待时日,或许仅仅是因为笔者孤陋寡闻妄加臆断,以至于当我读完由帕尔哈提·伊力牙斯著述、狄力木拉提·泰来提翻译的《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一书后,才感觉到:已经有人意识到作为一种文化古楼兰并没有被埋没,它仍在现今的维吾尔人群体中延续,已经有人决意让尘封了千年的古楼兰在人们的想像中复活。

这是一部童话体长篇小说,书中作者用丰富瑰丽的想像,为我们编织出一连串绚丽离奇的故事。故事中的小主人公恰如我们身边邻家的男孩女孩,照例会在暑期兴致勃勃的来到乡下,与亲戚家同龄的孩子结伴,去田野寻找乐趣,以满足对大自然的好奇。四个小伙伴与现实的儿童一样,都具有天真快乐顽皮好奇的秉性,只不过因一次不经意的善行,意外地各自得到了一件功能独特的法宝,借助法宝的神力,小主人公们可随心所欲地在古代与当代的时间长廊中穿梭,可自由自在地在城市乡村草原山林的广阔空间中来往,可冲破语言和文字的障碍,无拘无束地与各种动植物、自然现象以及不同时代、不同民族、不同国度的人们交流,甚至与传说中的楼兰公主也结成了亲密的伙伴,一起完成了一连串奇幻的旅程。旅途中,小主人公们听到了胡杨的哭泣声、芦苇的告诫词、小毛驴的牢骚、野骆驼守望荒漠的情怀……一次次离奇的邂逅,昭示着童心面对大自然永无休止的好奇;旅途中,小主人公们遇见了穆罕默德,拜见了安徒生,与徐霞客一起神游黄山……一幕幕和智者贤士亲和相处的场景,暗含着童心对知识的渴望和智者的崇敬;旅途中,小主人公们亲历古战场、魔鬼城……一幅幅誓与强敌魔鬼比高低的画面,透露着童心对勇敢的向往;旅途中,小主人公们拯救楼兰公主、匡助胡杨家族团圆、让弓月公主与心仪的歌手布卡尔完婚、帮助失望的老人找回生活的信心……一则则抗暴除恶、扶贫帮弱的故事,反映出童心天赋的善良秉性;旅途中,小主人公们与日本、德国、美国、加拿大等国的文化人士和孩子们频频交往,一次次远渡重洋的场景,昭示着童心渴望飞翔的希望。

童话是彩色的梦,在帕尔哈提编织的梦境中,雪花会唱歌,麦苗善跳舞,芦苇爱演说,猫头鹰能看病,乌鸦成了万能的精灵,孤寂的胡杨可以尽情哭诉情肠,苦命的小毛驴也能痛快地说出窝心的事……梦境中,小主人公们与古代的先民一起欢度诺鲁孜节,一起参加阔克麦西来甫娱乐,与绝迹了的新疆虎不期而遇,在碧波荡漾的罗布泊上泛舟,亲眼见着湖畔的渔翁钻木取火,亲耳听到龟兹姑娘美妙的箫声……正是这一幕幕场景使我们依稀感觉到:古老的楼兰已不再遥远,死寂的城郭还在喘息,被沙尘掩埋的文化仍在大地上飘荡。

童话是幻想,它立足于现实,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充满着对人类美好人性的想像和愿望。在世界文学史上,安徒生童话曾以其异乎寻常的艺术魅力震撼了世界文坛。那是大师19世纪初在对丹麦社会现状思考的基础上创作的作品,其中充满了对纯真人性的推崇、对诗性品质与幻想的守卫、对自然的亲近,从而铸就了经典的品格,历久弥新,在童话王国中至今无人企及。我无意拿帕尔哈提的创作与经典相比,很显然,《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尚不是文字上完美无缺的小说。很多故事的寓意还缺乏深层的哲思,情节和对白有点俗套,人物性格也略显黯然。但是,读者仍旧会被色彩斑斓的故事场景所吸引,会被充满人性和想像力的构思所牵挂,会被作者寄予埋没千年的古楼兰以美好的冀望所感动。稍稍用心的读者会看出,这部小说的知识背景在新疆,是新疆维吾尔族的传统文化滋润着作者神奇而丰富的想像。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新疆这片广袤而神奇土地,从来不缺少滋润想像的文化基因,只要立足于新疆的现实生活,主动在多民族传统文化中汲取养分,帕尔哈提以及更多的作者一定会创作出更加绚丽多彩的童话。

时代在变,世界在变,但人的一些最根本、最恒久的东西不会变。文学包括童话所高扬的那些美好的精神和价值,把过去、现在和未来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具有恒久的价值,这正是我们的时代所需要的。

幻想的翅膀

□赛娜·伊尔斯拜克

小的时候最喜欢读安徒生的童话,透明的忧伤、绮丽的梦想、人生的磨难、犀利的批判、顽强的追求、真诚的信仰,令我终身受益。好的作品一经进入童年的世界,便铺垫了一个人一生的精神底蕴。

由新疆青少年出版社出版的《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上、下)是维吾尔族一部具有童话和魔幻色彩的小说,讲述的是四个孩子带着四件法宝在楼兰古国探险并重建楼兰古城的故事。作者写儿童文学作品的初衷其实很单纯,就是为自己的女儿而写。作者很喜欢给孩子读童话,发现越富有想像力的作品越会引发孩子的兴趣,常常自己虚构一些故事,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干脆写了这部长篇小说。

小说的故事情节结构并不复杂,然而作品中的成长、快乐、幽默、幻想、探险、寻秘等显示出无穷的艺术魅力。游戏的思维方式、幽默的语言、天马行空的想像力都非常符合儿童的天性,适宜于儿童阅读。作品中可以穿梭时空的“神奇表”、具有神力的“飞腿勇士”、能够听懂动物语言的”语言石”、瞬间变换的“眨眼、闭眼”带着孩子们从楼兰到罗布泊湖畔、孔雀河,从古代到现代、从中国到世界……作品里出现的反面城,这里的一切都相反,礼仪、风俗、言语、动作、规章等等,水往高处流,牛马在天上飞,人们都倒着走路。这种反向思维的方式让小朋友觉得很有趣,发挥了他们的想像力。

作品中的人物形象个性鲜明、特点突出,作者对笔下人物是那样的熟悉和怀着深情,对其心理活动和行为举止的透彻把握和生动描绘,使读者只感到真切具体、触手可及。这种真实感还反映出了社会现实中的矛盾和问题,比如生态环境的保护问题,渗透着人与自然和谐的理念。作品始终洋溢着唾弃贪婪、自私、狭隘,礼赞纯洁、正义、爱心的精神,温暖着孩子们的心灵。

好的儿童文学作品应该是大人和小孩能共读的,小孩读了有小孩的想法,大人读了有大人的感悟。孩子们对一个作品感兴趣的时候,首先是认为它有趣。但仅仅感兴趣还不够,如果孩子们看了你的书之后,能够体悟出一些人生的况味,这才是最理想的。

《楼兰古国的奇幻之旅》不仅是一个好看的奇幻故事,它的多重意义甚至消解了儿童和成人的边界——少年可以解读为一场奇幻的冒险,中年可以解读为一种梦想重新复活于自己平庸的生活,老年则可以解读为如何智慧地应对生命谜底。作品中包含楼兰的历史、斯文赫定、十二木卡姆、坎儿井、古代文字、寓言、俗语等丰富的内容,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读者从中可以了解维吾尔族的历史、文化、民俗等内容。

当然,作品在结构、情节、手法等方面还略显稚嫩,具有试验和探索的意义。期待新疆的儿童文学作家们用孩子的眼光、丰富的想像力、开放的思维,给孩子们提供更多的思想资源和人性资源,表现孩子的喜怒哀乐,与世界儿童文学作品接轨,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一个伟大传奇的文学备忘录

□雷 达

新疆,这占祖国面积六分之一的广大地域,在国人心目中,无非是辽阔、荒凉、雄浑,带着诱人的神秘和火热的浪漫。然而,细思之,这种种感觉与传唱久远的牧歌、情歌以及民间传说,恐不无关系,它们无形中起了“造势”作用。作为新疆文化的建构,我们也许渴望有更多的与这片伟大土地相称的,反映时代风流和历史变革的精彩新篇章出现。我以为,最近出版的,由丰收所著的大型报告文学《王震和我们》,在表现这片土地的世事沧桑方面,特别在表现最具特色的“扎根天山,屯垦戍边”这一传奇性伟大创举方面,显得厚重扎实,引人注目。

落生于丝绸古道驿站,成长于中国西部荒原的作家丰收,在这部作品里,回应了广大读者的期盼。它写出了一段沉甸甸的历史:写出了一场没有硝烟但慷慨激昂、有声有色的“战争”,写出了王震和他的特定英雄群体的丰功伟绩,写出了从将军到士兵、从解放军第一兵团到国民党起义官兵、从工程专家到文坛巨擘,从青年学子到多情湘女、鲁女们的多姿多彩面貌,展示了一个如此丰富而又新颖的人物画廊。我们读着,被作者引领,加上全书大量动人的旧照片,渐渐走向了历史的纵深处,油然而起的则是豪情、深情、爱国之情。我认为,这部作品为新疆60年来的划时代变迁,为几十万屯垦大军连同他们的亲属子女,为来自全国的专家、学者、工程技术人员,乃至三年灾害期间的“盲流”们,留下了一份弥足珍贵的文学备忘录。随着王震等老一辈领导者的相继辞世,随着无数可敬的先行者、开路者、创业者、亲历者的逐渐消逝,这一份备忘录将愈来愈彰显其宝贵的文献价值和思想价值。

在某种意义上,报告文学是选择的艺术。遍览中外报告文学名著,首要的一点就是面对纷繁复杂的素材之海,历史之流,你选择什么,从什么角度切入,把什么作为重中之重摆在突出位置?在这里,眼光、胆识、个人阅历、气质心理,甚至全部思想与学养,都在选择和提炼中起到重要作用。明智的选择,也许意味着成功了一半。在作者丰收看来,王震统领大兵屯垦戍边的传奇经历是他一生中的耀目华章,是他独有的,最能见出他的性格锋芒和独特功绩。

1949年3月,三大战役已近全面胜利,曙光在前,中国共产党在西柏坡召开了七届二中全会。王震在此主动请战:我要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到新疆去。毛泽东鼓励说,王震同志意见很好,很有全局观念。王震的请求得到高度赞赏,周恩来送他一套《左文襄公全集》,任弼时详细介绍了左宗棠收复新疆的过程和方略。王震敏感地意识到建国后工作重心必然转移,屯垦戍边将是核心宗旨,可谓富于远见也。西柏坡请战之后,掀开了王震生命史新的一页,从此使他与新疆融为一体,使新中国第一支屯垦兵团进入了新的轨迹,演绎出一场无比悲壮的人生大戏。

毫无疑问,王震是全书的中心人物,是作者倾情全力塑造的形象,是那个年代那支大军中最具权威最孚众望的杰出领导人。报告文学对人物塑造的要求固然不如小说那样严格,但在事实的真实性的基础上,如何把人写活、写好,依然是成功与否的关键。作者写王震,有几个亮点:一是写他的雄心壮志和独具的人生追求。他从谭嗣同、左宗棠等前贤身上汲取爱国主义的精髓,并将之奉为崇高信仰。书中所叙甚多,不一一赘述。二是写他特殊的人格魅力,他的果断、坚定、豪爽、仗义、幽默、亲和力,以及一旦决定,八头犍牛都拉不回的诀绝。由此他人气甚旺,他身边总有一大批铁了心跟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老战友,老部下,不少人从井冈山跟到南泥湾,从关中平原跟到天山脚下,生死相随、无怨无悔,真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啊。王震与陶峙岳的深厚友谊,作为佳话,也一直流传。当年陶峙岳顾全民族大义,置身家性命于不顾,酝酿并完成了新疆和平起义。王震感动于衷。他把国民党拖欠陶部的三个月军饷,如数补发。他们之间互相尊重和互相信任,王震晚年不忘:“石河子是陶将军的人建起来的,不说出这个事实,是历史的不公啊”。

尊重人材,尊重知识,是王震一贯的品质作风。他常说,我这一生在知识分子问题上没有犯过错误。他决心改变新疆工业基础极薄弱的状况。那时一颗铁钉要从苏联进口,两百公斤小麦才换一把坎土曼,一只羊换一盒火柴。在王震的手中,有了初步的新型工业。王震的口头禅是,黄金有价,知识无价。凭着这个信念,他一席话把西北农学院百名学子引入新疆,聘来上海钢铁权威专家,江南丝绸专家,棉花专家。也是他,在诗人艾青落难之时,伸出援手,待为上宾,看作知己,关系密切,艾青夫妇把新疆看作第二故乡,来源于此。也许,书中最动情的莫若“有女人才有家园”。那些发生在辽阔原野上的爱情故事,虽已过去了半个世纪,当事人走的走了,活着的多已七八十岁,但这些故事依然让人震撼,有些照片简直催人落泪。现在能让人流泪的作品实在太罕见了。

有关一个人和一块土地的记忆

□李炳银

丰收是在新疆,具体地说是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生长起来的作家。他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历史发展和复杂的生活、事业、精神、感情联系,是无法分开的。在他可以握笔从事文学写作的时候,其写作就同新疆这块广阔的土地,新疆生产建设兵团里曾经开展、活跃和存在的一切人和事,似乎就像一个母亲同一个婴儿的血肉关系一样紧密地联系着。他的报告文学《绿太阳》《西上天山的女人》《镇边将军张仲瀚》等都是他这方面生活的积累和表现。这些作品构成了丰收作品的题材特点,也在不断地表现着丰收的兵团情怀。

丰收的新作《王震和我们》(新疆人民出版社出版),是丰收同类题材作品的继续和深入,是在一个新的视点上对一个人和一块国土历史变迁的看视,具有厚重和丰富的历史内容。作品的题目叫“王震和我们”,直观地看,这是作者在经过艰难的采访之后,一些王震将军当年的战友、部下、战士等兵团老人回忆将军的记录,带有分明的人称对象指定性。在我仔细地阅读了这些充满了怀念情感回忆的文字记录之后,我就分明地感到,这里的“我们”,既是具体的一群人,也应当是泛指的我们大家,甚至是我们的国家。因为,作为一个曾经战功赫赫的将军,作为一个国家的干部,王震的所有精神和行为都分明地带有国家行为的性质,是远超出纯粹的平常个人关系的。“王震和我们”,其实是一个创造了伟大历史辉煌的英雄群体的概念浓缩。也正因此,丰收的作品包含着比一般的朋友情谊、兄弟情义更为丰富的价值和意义。

王震将军的一生,有着很多的英雄传奇。但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当年主动请缨,率部队开进新疆,又长期地屯垦戍边在这片国土上,开荒漠成良田,为新疆的工业、农牧、国防、文化、城市等建设奠基发展作出辉煌贡献的历史,是千秋功绩、万世留名的作为。历史不会忘记,人民也不会忘记。所以,“王震和我们”的故事,其实就是王震和我们国家的故事。但是,广阔的海洋是以滴水汇成,巍峨的高山是以细小的沙土聚成。王震将军伟大的功绩,也自然是通过许多的与他人的和衷共济建立起来的。因此,这些真实、历史、情感地回忆和诉说,就对于认识王震将军本人和兵团的历史,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和价值。

以公为师,民既悦服。就因为王震将军是出于国家的利益、人民的利益,所以,本来可以入京担任中央警备任务的部队,就可以毫无怨言地跟随他远赴新疆,开展非常艰难的屯垦戍边任务;有些曾经是战场上的对手,被俘后也乐于跟随他开辟新的事业;有不少具备才学技术的人,宁愿放弃舒适的生活环境到新疆来开发建设;更有很多年轻的女学生,虽然带点懵懂地到了新疆,可将自己的青春和热情无私地奉献给了这片土地。以公为师,王震将军热情地接待像艾青等这样落难的诗人;他对到新疆劳改的犯人,也并不完全敌视,还不断地给以温情关怀和教育;他号召别人艰苦创业,自己和妻子竟也拉爬犁运石修渠;他经常朴实得像一个慈祥的农民,可他却知道尊重知识、尊重科学,时常提倡和开辟出很新的农业种植技术方法;他既可以关心到一个战士的婚姻问题,也可以像统帅部队打仗一样开始一座座新城市的建设——在这些本来是从自己的个人感受角度来叙述王震的记忆中,我们真切地感受到了活生生的将军、战士、平民、朋友、慈父一般的性格形象,并深深地被他的信仰、精神、人格和厚重的情感所影响感染。所以,真实是最有力的文学元素。真实的王震,在人们的言说和丰收的记录后,犹如活的雕像,会永久地被人们所记忆。

在享乐盛行,娱乐致死的当下,也许很多人难以理解和接受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人曾经有过的这些艰难往事和无私的奋斗精神,更不会意识到这些艰难往事里所包含的美质和价值。但是,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对于一个人来说,有这样的经历未必不是个好事。它最起码可以使人对历史有一种感动,对现实有一种满足,对未来有一种期待。因此,在本书涉及的大部分人和事已经成为历史的时候,丰收还乐意不辞辛劳地采访整理这些过去的生活内容,正是着眼于历史的延续和记忆,着眼于未来的发展。西方哲人克罗齐说:任何历史都是当代史。历史对于现实,永远都会具有魅力和作用。

在这部书的表达方面,丰收采用了当事人口述和自己采访札记相互并行展开的方法。第一人称叙述的亲切感和第三人称的自由连接,使得作品在真实具体和背景展开方面,相互对应和作用,很好地丰富了作品的内容和阅读接受的便利。虽然说,这样的表现,还留下了些微电视片的痕迹,读者一段段的看来,也省了故事前后照应的负担。另外,这部书还有不少涉及左宗棠当年驻疆的内容,这些内容对于人们了解新疆的历史和新疆对于国家的重要性很有帮助。自然也不是多余的闲笔。

一部儿童教育的优秀作品

□王仲明

新疆电子音像出版社制作出版的动画片《100个寓言故事》,从伊索寓言、拉方丹寓言、克雷洛夫寓言中精选了适合儿童特点、富有教育意义的寓言故事100个,经过精心编写,使之更加适合儿童的心理和生理特点,然后用生动形象的动漫形式给以展现,成为一部艺术精湛的儿童教育作品,这是我国儿童动画片创作的一个重要收获,值得引起儿童教育工作者和社会各界的关注和研究,推动儿童教育事业的发展。

诚然,伊索寓言、拉方丹寓言、克雷洛夫寓言等等,早已为我们所熟知,也早已被我们用作教育儿童的教材,并且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是,对这样重要的人类教育资源,集中其精华,通过现代艺术手段,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给以重新制作和展现,从多方面给儿童以艺术教育和艺术享受,无疑是一个重要的创造。100个寓言故事,每一个寓言都涉及到儿童心理和生理上的某一个精神焦点,每一个寓言都给儿童的精神成长一个珍贵的指向性启示和规范,每一个寓言都在儿童心理和生理的成长过程中完成一种特定的塑造工程,每一个寓言都以其成熟的时代精神提升儿童的一种精神品位和丰富色彩,这在动画片故事选择和制作过程中显示了创作者的独运匠心。100个寓言故事,绝不是一种随意的数字凑合,而是一种精神、艺术的和谐结构。在儿童成长过程中遇到的是与非、善与恶的判断,美与丑、香与臭、甜与涩的鉴别,好与坏、爱与恨的认定,行与止、进与退的决断等等,都通过这些生动的寓言故事和鲜明的动物形象得到较好的体现。而为了完成这样一个艺术结构,动画片制作者采用了这种flash近年兴起的基于网络技术的动画制作方法,发挥了它矢量和互性的特点,产生新的视觉效果,体现着新的时尚和发展方向,并且制作成本低,制作时间短。因此,寓言故事的艺术内涵得到了完美的发挥。

这部动画片的一个非常可贵的特点,是思维的非模式化。这在儿童艺术教育中是一种非常重要的思维方式。特别是在人类长期艺术创作中形成的寓言故事,对艺术形象,如对动物形象,常常形成一种固定的模式,这对人的思维的形成和发展往往是负面的。而在这部动画片中,制作者更新观念,更新思维方式,对各种动物形象赋予了全新的价值判断和形象特点,开阔了观众的思路。《聪明的跳鼠》中的跳鼠,在与狮子的斗智中确实聪明非凡,是一种全新的形象。《睡着的狗和狼》和《家狗和狼》两则寓言故事里的狗和狼则又是互相反差极大的形象:《睡着的狗和狼》中的狗以智慧的语言从狼嘴里逃生,而狼被狗骗丧失了到嘴的狗肉;《家狗和狼》中的狗安于主人的豢养而狗脖子上套了圈,失去了自由;狼则宁愿挨饿也要维护自由之身。狗和狼在不同寓言中的否定和肯定都得到寓言制作者的认可。

动画片的制作,始终严格按照动物的形象和特点来演绎人的故事。这样,既沟通了动物与人的精神脉搏,又不失为一种令人信服和欣赏的动物故事。这是100个寓言故事价值存在的根本原因。《孔雀和白鹤》写的是孔雀羽毛的美丽和白鹤会飞的翅膀,这是对两种鸟的形态的写实。但孔雀对自己羽毛的欣赏和白鹤对自己会飞的翅膀的自豪却是一种人性的显示,是鸟与人的“人性”的相通。所以,你在看到孔雀和白鹤的同时,也就看到了人,看到了鸟与人的叠合形象。而寓言中有多少种鸟的形象,也就有多少种人的形象,在这种境遇中,鸟就是人,人就是鸟。《狐狸和葡萄》几乎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寓言故事。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这种酸劲不仅狐狸有,不少人也有。《年老的狮子》中的狮子装病在洞,引诱动物们去它洞中供他填肚。聪明的狐狸识破了狮子的阴谋,不愿进洞,说:“我最好还是不要进去了,我看这里只有进去的脚印,没有出来的脚印。”狮子因此阴谋败露。历来被视为狡猾的狐狸这里扮演了一个值得称颂的聪明角色,显示了动画制作者的水平。凡此种种,都是动物们的角色扮演贯穿了一种“人性化”的精神,从而沟通了动物与人的灵犀,达到了寓言教育儿童的目的。这是一部成功的寓言教育作品,也是一部优秀的动画片。

西部的新创造

□邹 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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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岸长篇小说《尘土飞扬》的基本风格和特点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它高昂的思想主旋律,举重若轻的叙事艺术,史诗的特质和品格,浓郁的边疆生活气息,对西部土地的独特呈现和典型描绘,以及对新疆历史的准确把握和传奇式描写,等等。相信这些特点和风格都会在未来的时间里被广大的读者和批评家重视和论及。在此我只想重点谈谈《尘土飞扬》的结构、人物及其语言,因为它们给我留下的印象虽然简单,但却深刻,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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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共分上、中、下三部,每一部讲一代人的故事,时间跨度105年。从规模上看,它完全可以称之为“百年史诗”。但它却只有20多万字。就是说,作者刘岸用了20多万字就写出了一部百年史诗的内容。这当然与作者创造性地运用了许多小说技巧有关,但根本性的因素还应该是作家给《尘土飞扬》创造了新的结构。这种结构我们可以用板块加嵌套来概括。

阅读《尘土飞扬》时会发现,小说的叙事结构是由三个相对独立的文本组成,它们在小说中被分为上、中、下三部分,实际上就是三个大的叙事板块。小说上部是个最具时代强音的板块,它以现实主义的积极入世态度展现了边城干屯子的现代风貌,写出了边家、杨家后人在建设发展干屯子市的过程中所作出的奉献和贡献。其中的边儿之死,不但读后令人感慨万千,而且它作为小说叙述的起点和核心,使小说的结构开始了时间上的双向运动:一是继续发展,与下部中杨子等志愿者保护干屯子河源,甘愿奉献一生的情节相呼应,凸现出了边疆儿女对国家对人民的挚爱和崇高境界。二是向后运动,倒叙进入小说中部。小说中部貌似杨子“寻父”的延续,实际上却倒叙出了一部废墟上的传奇记忆。中部重点记叙了新疆和平解放后,边建新、杨翰林等人来到干屯子废墟,与当地人民一道艰苦奋斗,开荒挖渠,在荒漠上建设新城的故事。它逼真地再现了西部的拓荒岁月和西部移民在那个年代的生存状态,其中边建新为建设新城,不幸失明后依然一寸一寸地抚摸新城的情节作为核心,贯穿始终,有力地凸现了小说主题。小说的下部是“瓷坛子里的书稿以及正在发生的事”。其实重点是杨子从22团找来的那部书稿所写的内容:边、杨、乜等几家人祖辈开拓干屯子、保卫干屯子的家族记忆。小说通过杨翰林的书稿写了边家、杨家从奋斗发家到毁家纾难、最后以生命捍卫边城的故事。再现了上个世纪初新疆的风土人情以及“户儿家”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它通过激烈悲壮的战争故事,阐述了这样一个道理:边家、杨家、乜家的先人们开发并保卫了干屯子,但却拯救不了干屯子。沙进人逃,干屯子成了一座鬼城、荒城,渐渐地被风沙湮没了。

小说的三个部分(板块)是三个不同的叙述文本,三个板块各自集中地反映了三个不同历史时期的典型“片断”。但与唐·巴塞尔姆的《白雪公主》以及科塔萨尔的《跳房子》等小说不同,《尘土飞扬》的三个片断不是跳跃的,而是情节连贯的。干屯子湮没后8年,杨树之进入废墟,渴死其中;10年后,哈斯木回到废墟,打下了第一口井;31年后,边、杨、乜家的后人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走进干屯子,经过长期奋斗,再次建起了干屯子城……时间的连续性保证了情节的连贯,也贯通了三大板块间的联系。

就像鲁依斯·萨丰的《风之影》有一个“俄罗斯套娃”式的结构一样,刘岸在结构上除了保证时间的连续性以外,也学习和借鉴了嵌套模式。小说的中部来自“我的回忆”,而下部则来自瓷坛子里的一部书稿。高明的是:作者让结构的嵌套本身成了“悬疑”和“谜”。“回忆”成了“魅惑”,书稿成了“伏笔”,结构和情节浑然天成,以致每个叙述单元完毕后,一切都合情合理,丝毫没有嫁接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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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小说是否成功,关键在于人物,而人物中最关键的又是人物性格。我们不能说《尘土飞扬》里的所有人物塑造都是出类拔萃的,但可以肯定:它的主要人物都是成功而且具有典型、逼真、立体等特征的。总结起来,《尘土飞扬》里的人物及其性格大多具有三方面的特点:

一是主要人物都有信仰、有原则。在小说中,无论是边家人,还是杨家人,从他们的祖上开始,就都具有着这样的性格特点:做人有原则,从不违背自己的信仰。作家在小说的题记中写了这样一句话:“来干屯子的人,注定为它吃苦受难。也注定心甘情愿。”可以说,它就是对书中人物这一特征的揭示和表达。我们先看边家的第一代开拓者边一虎,他为了一坛子元宝流浪进疆,最终发家立业成了“草料王”,其奋斗历程并不太长,但已能看出他是个为钱为财奋不顾身的人,而到了哥萨克土匪攻城之时,他火烧草料街,毁家纾难,我们又看到了这是个做人有原则、为了原则可以放弃一切的人。同样,我们在边瞎子、杨翰林、边儿身上也能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特点,只是在他们身上,又多了一个更重要的同类项:信仰。当我们看到边儿的牺牲,杨翰林的去世时,我们不是更清楚地感受到了他们对共产主义信仰的忠诚么?

二是人物个性鲜明。别林斯基说过:“必须使人物一方面成为一个特殊世界的人们的代表,同时还是一个完整的、个别的人。”在《尘土飞扬》中,人物最基本的个性当然是新疆人的个性特征,这在小说中有着普遍而突出的表现。在此基础上,我们还能看到人物普遍地具有各自的个性特点:边一虎爱财惜物,但在关键时刻却会挺身而出,毁家纾难;边儿有点“二百五”,宁可牺牲自己也要拯救大柳树;杨子忧郁而行为荒唐,看上去不像个有责任感的人,但最终担负的却是关乎人们生存的巨大责任——守望母亲河;杨翰林独自承担着家庭和个人的巨大不幸,却在生前被人误解成了一个给别人制造了人生悲剧的人。还有瞎子边建新,他耳聪目明时根本不去看一眼正在建设的城市,瞎了双眼却要天天抚摸城市的大街小巷……他们的个性鲜明得都有些固执、怪异了,但不管是可憎可爱,全都活灵活现。

三是人物真实立体。读者的眼泪和笑容,经常是因为人物性格有缺点。《尘土飞扬》里的人物真实而立体,充满了生命感,使人在阅读的时候,常常会禁不住地唏嘘感叹,甚至落泪。其中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作者不刻意描写人物的缺陷但也不回避人物的缺点。边儿是可爱的,但她的神经受过刺激,会提着菜刀闯机关大楼;杨翰林是有无产阶级信仰的,但却不懂政治,离开了刘大个子的保护就会掉进政治旋涡之中,酿造不幸。边瞎子是爱憎分明的,但却文化有限,面对复杂的政治斗争,只能骂人抡砍土镘……

玛丽·塔农说:“没有缺点的故事人物是没有市场的,因为他或她不能变化或发展。”《尘土飞扬》中的人物之所以让人觉得真实可感,另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他们不但是有缺点的,而且是发展变化的。杨子是个“勺料子”,从来没有好好工作过,但这个东游西逛的人,却在边儿死后,性格发生改变,越来越有责任心,以至最后担负起了看守干屯子河源的重任。乜家驹曾经是个进步青年,跟着边瞎子逐步“成长”,是个扛过枪、打过仗,吃过苦,上过大学的转业军人,最后他像许多领导干部那样,官越当越大,可是离人民群众越来越远……

发展的个性,变化的人物,使得《尘土飞扬》里的许多人物已经像摩根?福斯特所说的那样,从扁平人物走向了具有独特性的复杂性格的圆形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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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土飞扬》的语言接近白描。例如小说一开篇的语言:“我很抱歉,当您翻开这部书的时候,会发现故事还没开始,女主人公就死了。”“的确,边儿死了。边儿是个女人,边一虎的孙女,边建新的女儿。这两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决定了边儿在这部书里可以是女主人公……”“可边儿死了。”“边儿是昨天死的……”

刘岸是个在小说的语言方面有着独特追求和创造天赋的小说家,他的语言总是千变万化的,几乎到了语言不变不动笔的地步。但《尘土飞扬》的小说语言与刘岸多年来形成的基本语言面貌有着很大的不同。多年来,刘岸的小说语言给人的感觉总是和“先锋”、“实验”有着藕断丝连、若即若离的联系,但这次《尘土飞扬》的写作,却让人想起契诃夫对小说语言的要求。

契诃夫在谈小说创作时说:“要学会写得有才气,也就是写得简练。”是的,简练。简练是《尘土飞扬》的基本语言特点。

《尘土飞扬》在语言上的另一个重大特点是遣词造句大胆地使用了许多新疆方言土语,例如“勺子”、“儿子娃娃”等,它们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元素,在构成语句后,不但透着浓郁的边疆异域气息,还有着西部乡村格言警句的品质。尤其在小说人物的对话中,刘岸忠实地进行了相关的“翻译”和提炼,使得人物对话既传神韵,又通俗易懂,形成了新疆方言进入现代汉语标准文本的一个成功范例。

此外,我们得说,《尘土飞扬》从本质上讲,创作主体用的是史笔:

“杨树之带着最后一批人离开甘屯子时,看见刘汗青依然在认真地书写风暴过后的甘屯子日志。就给了他一匹骆驼,让他跟着走。他留下了骆驼,但拒绝了杨树之的好意,说自己是史记官,一定要记下最后的一切。

半个月后,甘屯子成了寂静的废墟,刘汗青确信废墟上再也没有生命的故事后,才骑上骆驼,去了迪化。”

甚至在许多时候,作者用了春秋笔法:

“刘汗青到了迪化后,把日志交给了杨都督。杨都督请他吃了顿饭后,就把他关押了,一关就关了23年。1943年,盛世才抓杀共产党人,监狱放不下人了,刘汗青才被释放。次年,三区革命爆发,包尔汉也被释放。”

春秋笔法的魅力在于它点击到的永远是真实的历史,而语言的运动中又时时留给读者浮想联翩的吁求空白。

仔细阅读《尘土飞扬》会发现,这样的一种言说方式是刘岸钟爱和善长的,它看似有点闲笔的味道,实际上意味深长,充满了张力。

总之,《尘土飞扬》是一部结构上手法新颖奇特,小说语言鲜活有张力、有创造,对西部边疆的典型人物有着崭新的思考和描写的经典性作品;是西部文学界不可多得的、从思想性到艺术性都有新的创造和发现的小说,它使我们对西部的文学存在感到振奋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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