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小学分班越来越热的怪象思考

陈志新

分班是中小学教学工作的内容,是学校开学工作的一部分。每学年分班在各地中小学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国家有关教育的法律法规和相关部门的规章文件也相当明确地禁止在中小学阶段分班。社会上大多数人也对分班持非常鲜明的、强烈的反对意见,但中小学分班之风不但没有刹住,反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分班的标准在原有的基础上更有大胆的突破与创新,真的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过去按成绩好坏分班,现在还创有按关系、按贫富、按学科、按特长、按实验性质等分班的标准。分班更趋低龄化、常态化、功利化,以前分班多发生在高中与初中阶段,为的是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的高考与中考“金榜题名”时,现在小学也大兴分班之风,甚至有的地方连幼儿园也开始分班。分班之后的班级名称也花样翻新,以前叫快班与慢班、重点班与普通班。为应对政策,现在就改叫实验班与平行班、特长班与正常班等,真可谓敢于创新、与时俱进。中小学分班之风盛行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原因呢?

一、疯狂——各级教育者教育方向的迷失

目前,各地中小学在新学年开学时都在分班,忙于分班,到了疯狂的地步。有些老师和学校领导在分班过程中大伤脑筋:自己的小孩该谁教?亲戚、朋友的小孩能否进到“好老师”任教的班级?自己在新的学年里能否任教一个比较理想的班级?于是,在学校分班之后,很多老师和家长在学校未公布学生名单之前纷纷要求学校领导“帮忙”把他们的小孩调到理想的班级,选择那些“公认”为是“好老师”的任教。因此,由分班产生了许多新的问题和不必要的麻烦与大量工作,最终都没有达成分班的预期效果,浪费了人力、物力,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出现学校、家长、社会、学生、老师全输的局面。为什么会这样呢?

学校领导有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分班,有的老师向学校领导提出或反映该班是“公认”的“差班”或后进生最多的班级,象这样该班如何去与其他班级追赶、抗衡、竞赛呢?答案不言而喻。分班,就会出现任教老师有的执教“好”班,有的执教“差”班,有的无所谓“好坏”的情况。执教“好”班的老师庆幸自己运气好,整个学年都能轻轻松松地、非常顺利地完成教学任务,甚至会轻而易举地取得比较理想的名次,达成所愿,皆大欢喜;执教“差”班的老师则抱怨自己运气差,整个学年都会比较辛苦地进行教学任务,甚至会出“岔子”,吃不了兜着走,劳苦费心,收获不大或根本没有,功败垂成;无所谓“好坏”的老师没有上进心,工作散慢,得过且过,经常出现不良的教育现象,正所谓“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影响学校与人民教师为人师表的形象。当分班之后,真的出现“公认”的“差班”或后进生最多的班级时,学校领导自然无话可说,找不出、也没有任何理由或借口来解释、推脱、说服。该班就这样放任自流,学校“不好”管理,班主任、科任老师没有积极性,自暴自弃,最终该班无论是学习成绩、纪律表现,还是思想品德、精神风貌,样样都是最差的,甚至与其他班拉开很大的距离,后进生成群,家长怨言满天飞,在社会上产生不利于学校的影响。到头来,学校领导不满意,家长有意见,任课老师满肚罗嗦,同事有看法。为了避免以上不良现象的发生,学校领导只好把这个“矛盾”下放到老师身上,学年末先由班主任牵头、其他科任老师共同参与分班,然后由年级主任合班,下学年开学初再由新班主任在学校组织下抽签确定班级,学校要求参与分班的老师要让每个新组成的班都有得力的班干部、成绩优秀与相对差的学生尽可能均匀、男女搭配比例接近、纪律表现不好的学生拆散平分、各班平均分相差不要超过2分,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表面上看,这样的操作程序规范、合理、让老师与家长满意,的确老师也找不出理由与不满,但是,这样的安排是不科学的,是违背有利学生学习与快乐成长规律的。学生在不科学、不稳定的学习环境中学习、成长,这样怎么能把学习搞好呢?

家长有微词:为什么学校总是不停地、无休止地疯狂分班?本来,经过一学年时间的学习与生活,学生熟悉了任课老师、了解了本班同学、适应了学习环境等,好好的为什么又分班呢?家长只好从头开始,重新认识、了解、适应新老师、新班级,重新按新老师的要求辅导、监管子女,重新到新班级接送子女。因此,家长要花很多时间、很多精力、甚至金钱来与老师认识、交流、沟通。有的家长提早下班或总是请假与老师互动以利于孩子学习,影响了工作、影响了“光辉”形象;有的家长请吃送礼,影响了身体健康、影响了家庭亲情的培养;有的家长则找亲戚、托熟人,想搞好与老师的关系、拉近与老师的距离,想老师多“关照”自己的子女,把事情复杂化、严重化、畸形化了。这样怎能不加剧学生对社会的负面认识与阻碍学生高尚品德的培养呢?

大部分老师有抱怨:为什么学校又分班?“我”花在学生身上的时间和建立的成果就要不见了,就会被别人坐享其成了。只教学生一学年,时间短,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很难出成绩,因此“我”不用花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在学生身上;即使出了成绩,下学年的学生可能又不是自己教了,何必让别人来摘桃子呢?这样,教师不敢、也不愿把时间与精力花在学生身上,只考虑自己的“小生活”,没有看到学生与祖国的未来,自然学生的学习习惯、思想品德、行为规范、安全意识等基本上不能很好地形成。如果有学生在学校违反了纪律、触犯了班规,与同学产生了摩擦、形成了矛盾,不认真听讲、不完成作业等,任课老师都很自然由于上面的原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敷衍了事,不敢负责。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与氛围中成长,将来能有所作为吗?

大部分学生有意见:老师,为什么我们班的同学跟您相处那么好,我们班各项成绩那么显著,我们班那么团结、有集体主义精神还要分班?难道这就是学校的要求、学校希望的结果吗?的确,良好的班风、班容、学风、学生良好的行为习惯等是很难在短时间培养形成的,这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学校领导、班主任、老师不辞劳苦、不厌其烦、反反复复、牺牲时间、发挥聪明才智并经过一定的时间才能逐步形成的。原来同学之间友好的情感也会因分班逐渐拉开距离,久而淡忘;新班级又要开始新同学的相处,一切都是新的起点,原来建立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非常脆弱甚至不复存在。有的学生甚至有点手足无措,开学很长时间才适应新的班级、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新的学习。学生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能不影响学习吗?能不影响学生人生的前途吗?

综上所述,学校领导很困惑,老师们很迷惘,家长很焦虑,学生们很无奈。这样的学校和学习环境是学生成长的悲哀、是教师职业生涯的痛心、是学校领导工作的缺失、是教育体制的弊端、是国家强盛的耻辱、是中华民族劣根性的真实体现。“我们”为了一己私利,眼光短浅、拔苗助长、违背教育规律,做着有违良心的事。这样做,害人害己,害了国家,害了中华民族。难道以上这样的情况不叫人痛心疾首、就不能改变吗?

二、分班——当今各地中小学教育的弊病

朋友的儿子——小豪在一篇作文中叙述了他参加学校运动会时的真实感受。那是小豪进入高中之后,第一次参加学校的运动会。所谓参加,就是当观众,到操场上给本班的运动员呐喊、助威。这时,小豪拿了一本地理书,准备复习一下,因为运动会之后,将进行期中考试。令小豪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做受到了同班同学的讥笑,全班六七十人,只有小豪带了课本,耳边自然少不了风凉话。反观相邻的班级,多数同学都带着复习资料。这些班,就是所谓的“重点”班。小豪所在的班则为“普通”班。小豪在描述当时的复杂心情时,他真想把自己带的课本,一页页地撕开,分给其他同学,恨不能找到地缝钻进去。

读着小豪的作文,反观小豪高中阶段的学习,朋友认为有一个重要环节没有把握好——就是分班。这既有主观方面的因素,又有客观方面的因素。分班,给小豪带来了不“好”的学习环境,改变了小豪对学习的态度,埋没了小豪的学习兴趣,造成小豪对学习的错误认识,直接影响到学习成绩,形成学习上没有希望、没有目标、没有动力的局面。尽管从高二开始,朋友通过“努力”,把小豪调到了“重点”班,但已耽搁了高中阶段三分之一的时间。对于分班,朋友无比愤恨、深感痛心。中国古话说得好“蓬生于麻,不扶自直”,好的环境,可以影响、改变一个人;相反,不好的环境,也可以影响、改变一个人;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古时侯都有“孟母三迁”的佳话,何况我们还是现代人?是什么样的教育家发明了分班?对于中国许多的学生来说,“这样的发明家”很可能就是一位千古罪人!

关于分班的话题,对中国的父母亲来说,早已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各大媒体、报刊,社会各界人士还就分班热议了一番。其实,究竟如何做才能学习好、有作为,叫我也不好回答。但延续多时的分班制度,弊病已日益凸显。在新课程中,作为教育改革的内容,中小学分班是广大教育工作者和社会各界人士需要共同面对的、非常尖锐的、迫在眉睫的问题,也是共同的责任和使命。

三、均衡——影响城乡教育发展结果的根本

剖析中小学分班,表面上看,是因为利益驱使、个人行为,更深层次的原因还是教育资源不均衡所致,因此影响城乡教育发展的结果。根据有关单位提供的数据,笔者发现,高考、中考的状元与优秀考生主要集中在经济发达的城市和一些教学设施、师资队伍相对雄厚的学校,而经济欠发达地区和乡镇学校的整体情况则不容乐观。一些教育专家表示,城乡教育发展不均衡已成为制约我国教育教学质量提高的瓶颈。

当前,在学校里,好校长、好老师、好班级并不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思想造成家长一味要把自己的孩子放到所谓的“好学校、好老师、好班级”里学习,千方百计、利用一切资源、绞尽脑汁、费尽周折都要争取、都在坚持,真可谓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达誓不罢休”的境地。这样做,造成学校管理混乱、规章制度形同虚设、管理者威信扫地、没有诚实可言。有教育专家认为,受教学管理水平、教师队伍建设、师资培训、教育设施和教学资源、生源情况等因素的制约,我国经济发达的城市和一些教学设施、师资队伍相对雄厚的学校与经济欠发达地区和乡镇学校教学质量存在严重的不均衡。其中,城乡教师的专业素质、教学能力与方法、教学条件和效率的差异是重要原因,促进乡镇教师的专业发展、素质提高、能力培养和学生思维方式的启发、学习习惯和方法的培养以及知识视野的开拓迫在眉睫。另外,据教育专家介绍,目前,各地大多数中小学的教学现状与高中阶段的要求存在着较大的反差和背离,大面积的乡镇学校在教学方面无法按照新课程标准的要求实施教学和落实教学目标,进而又影响到高中学校的教育。这是乡镇学校教育资源缺失、不均衡与学生学习态度、教师教育理念及工资福利待遇的反差等原因造成的。前段时间,《南方日报》还连续报道了粤西地区撤并乡村学校高年级学生到镇中心小学就读凸显的问题与矛盾,更加重了农民的经济负担,与撤并学校的初衷是相悖的,这也是教育不均衡发展带来的结果。

近几年来,全国各地投入大量资金用于教育资源均衡配置,开展了“农村学校标准化建设”“名校下乡”“城区支教”“千校共建”“师徒结对”“共同体学校帮扶”等教育均衡发展工程,使当地的优质教育资源日趋均衡化,缩小城乡学校之间的差距,让人人都有权享受义务教育的优质资源。针对中小学分班越来越热的怪象,有关教育专家对此充满期待,希望各地政府与教育部门正确认识,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整治中小学分班的一系列教育问题,完善体制建设。教育最需要有理性,需要均衡、协调甚至中庸,“我们”不能急功近利、盲目冲动、感情用事。广大教师要不断提高思想觉悟、更新教育理念、高瞻远瞩、摈弃私心杂念,真正“以生为本”做好教书育人工作,为净化我国的义务教育环境,为学生健康快乐成长做一点实实在在的事。可喜的是,今年教师节前,广东省将在义务教育学校实施教师绩效工资,工资待遇切实落实“两相当”“看齐”公务员,解决教师积极工作的后顾之忧,推动全社会的公平教育,让每个孩子都享受到优质的教育资源,我们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