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一束花

刘寒旸

春天到来了，花园里开满了鲜花。那么美的花，真想摘下一束，送给我敬爱的人。

如果我有一束花，我想把它送给季羡林老人。他那清瘦的身影，时常浮现在我眼前，他行走的笔从未停下。半个世纪之前，在硝烟弥漫的德国，他埋头书写着吐火罗文；在社会动荡的“文革”期间，他研究着《春秋》《左传》；在迟暮之年，他仍从事着自己心爱的学术研究。仅一个“国学大师”的称号，又怎能概括他对文化的热爱？

我要把一束兰花，悄悄放在他枣红色的书桌上。他的君子之风，就是中国大地上那盛开的纯洁的兰花弥漫着的芬芳。

如果我有一束花，我想把它送给异国的肖邦。尽管他的钢琴上已积了厚厚的灰尘，但他弹奏的乐曲却不会因此而被遗忘。用手指敲击琴键，他弹出了灵动的才华之音；用心灵抚动琴键，他奏出了心灵的浪漫情怀；用热血轰击琴键，他谱写了波兰民族的爱国乐章。他的一生，痴恋音乐，无论社会多么黑暗，生活多么清贫，即使是在身染重病、奄奄一息之时，他的手指都未离开那琴键。对音乐的执著，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我要把一束玫瑰，放在琴键上，一如他手指间弹奏出的热情和浪漫。我看见无数的音乐在他身后开花。

如果我有一束花，我还要把它送给特蕾莎修女。在战乱的年代，她选择做一名修女，然而对宗教的虔诚并没有让她只跪在神像下祈祷。她走近平民，接近伤员，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缓解伤痛。她把别人的痛苦当作自己的痛苦，把别人的忧伤当作自己的忧伤。在白骨露于野的残酷战场上，她用自己的坚毅和仁爱，化作那没有上帝的时代的圣光。

我要把一束郁金香，别在她的发梢。她一生没有打扮过自己，可是你看，那废墟里开出的花，不正是她的心灵之花吗？

……

春天年年来到。高大冰冷的社会机器依然运转，都市的街头人潮汹涌，深夜的娱乐场所灯红酒绿。富裕的生活强烈地刺激着现代人的神经，但是为什么，对于春天的花朵，人们却习惯了视而不见？

也许，感悟春天需要追寻的眼光；也许，播撒花种需要真挚的力量。假如我有一束花，我要送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让它唤醒我们每个人心中精神的种子，绽放出生命的美丽之花！

点评

在前三个事例中，兰花、玫瑰、郁金香分别代表着季羡林、肖邦、特蕾莎修女的崇高的精神境界：对文化的热爱、对艺术和国家的眷恋、对生命的尊重。这和今天的社会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暗含了今天物质追求得到极大满足的现代人的精神畸形。最后作者说“假如我有一束花，我要送给世界上的每一个人”，和前文联系照应，形成了精神的感召和传递。文笔优美，遣词造句颇费心思，如“我看见无数的音乐在他身后开花”，通感手法运用得恰到好处；又如“用手指敲击琴键，他弹出了灵动的才华之音；用心灵抚动琴键，他奏出了心灵的浪漫情怀；用热血轰击琴键，他谱写了波兰民族的爱国乐章”，排比中有递进，推进了作者的情感。

【作者系江苏省常州市前黄高级中学高三（11）班学生，指导并置评：凌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