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长江童年大难不死

叶知秋

1957年7月，潘长江出生在黑龙江省东宁县，父亲潘林生和母亲王晶平都是县评剧团的演员。他们家孩子多，老少十多口人都要靠父母的工资来养活，生活极其拮据，经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潘林生为了多挣点值班费补贴家用，每到过年过节，都主动向领导要求值班。而王晶平为了抚养孩子，更是含辛茹苦。

1962年7月，5岁的潘长江在邻居家玩时，邻居们发现他每隔几分钟就要去喝一次水，而且上边喝，下边就排尿，像自来水管似的。后来，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潘林生和王晶平意识到儿子这可能是一种病。于是带他到有名的沈阳妇幼医院去检查。医生告诉他们：潘长江确实患了一种严重的病，西医叫做尿崩症，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永远都治不好了。王晶平吓得哭了起来，不断地对丈夫说：长江可是我的心肝宝贝，他的病一定要治好啊。父母带着潘长江到东北的各个大医院求医，可是都没有结果。

一次，王晶平听说上海有个医院可以治这种病，她急急地请假，带儿子踏上了火车。半路上，母亲突然发现随身携带着的儿子病历资料全部丢失了，她脑子一片空白，无助地哭了起来。而潘长江摇着母亲的手安慰道：“妈，你哭什么?我好着哪，你就放心吧。”母子俩一路颠簸着来到上海后，医生的话却让他们所有的希望破灭了：“这孩子的病没办法治。尿崩会造成营养不良、免疫力低下，导致各种并发症。他最多活不过25岁!”

王晶平如遭五雷轰顶，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医疗水平那么发达的上海，居然没人能治儿子的病。但她牢记医生的告诫：必须保证潘长江随时有足够的饮用水，否则可能出现意外。之后，父母之爱和生命之水时刻伴随着潘长江，让孱弱的他在死亡的魔咒中艰难成长。

1963年，潘长江6岁时，全家迁到了辽宁省铁岭市，父母依然在剧团上班。由于生病的原因，潘长江骨瘦如柴。有一次他病情发作，忽然昏倒在服装箱上，重重摔了下来，休克过去。父母赶紧抱着他去医院抢救才醒过来。

之后，他们继续为儿子四处求医，最后找到铁岭一位老中医进行针灸。每次几十根银针扎进儿子皮肤时，王晶平吓得不敢去看，而潘长江却安慰母亲：“妈，你别怕，我不疼。”几次之后，潘长江就不让母亲去了，独自让医生给他扎。老中医为了尽快治好他的病，用一种三棱大针往潘长江肚子上扎，很多病人看都不敢看，潘长江强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掉眼泪。

然而，无论他多么坚强，残酷现实摆在面前——他的生命逃不过25岁的坎儿！每当父母想到此时，禁不住偷偷落泪。潘长江知道家里为了给他治病一贫如洗，让父母别再为自己治病了，他坚持说自己没病，他能好起来。他还说：“我想学演戏，长大做跟你们一样的演员。”

孩子的懂事让父母心酸而又心碎，他们同意了：儿子有梦想，可以坚定生存的信念。而表演评剧需要从小锻炼扎实的基本功，这也算孩子的一种身体锻炼。于是，潘长江每天在学习之余，跟着父亲练功学表演。他非常认真，凡是父亲要求的，他都不会松懈。一次翻跟头，他一不小心把头碰破了，鲜血直流。父亲心疼地拉着儿子泪眼婆娑，潘长江却在伤口好了之后，依然刻苦地练习。与此同时，潘长江还学过雕刻、刺绣，练过书法。只要孩子乐意，父母都很支持。

也许针灸和锻炼联合起了作用，潘长江的病居然渐渐好了起来。老中医称，只要潘长江的病情出现转机，就有可能治愈。潘长江顿时有了信心，不管多么难，他一定要活下来，突破25岁的生命极限!

潘长江更加积极地治疗和锻炼，他提前突破了这个坎儿，奇迹般康复，他的一切生命指标都正常了。

只是，因为得病，他发育不良，身高不足1.60米，长得又瘦又小。工作难寻，媳妇也不好找。1976年2月，年仅40岁的王晶平放弃自己热爱的表演事业，从工作岗位上退下来，让儿子接班。潘长江这才有了一份工作。可是，他做演员先天不足，父亲潘林生费尽心思，为儿子指明了一条适合他艺术发展的道路——演小花脸，丑角。丑角最需要基本功，说学逗唱、动作功夫都要精通，他严格训练儿子，希望儿子扬长避短。

1980年，潘长江在一次表演时认识了杨云。他觉得她漂亮大方温柔，一心想追她，可又不好意思表白。正巧，杨云想报考县评剧团，来找潘长江的妈妈。潘长江灵机一动，建议她跟着妈妈学习表演，这样就有机会接触她了。杨云高兴地接受了这建议。潘长江的母亲也觉得杨云是个不错的姑娘，可以做儿媳，让儿子大胆去追。1981年，他们举办了俭朴的婚礼。杨云对潘长江的父母非常孝顺，两人觉得儿子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时，潘长江虽然想尽办法演好自己的戏，可是评剧在那时并不受人关注，他十分苦恼。他见自己没有出头之日，便想学二人转，父母任由儿子大胆尝试。

1982年，潘长江正式改演二人转。让父母吃惊的是，潘长江很快就在二人转的舞台上站稳了脚跟。1985年，他与巩汉林一起演出的节目引起轰动，被誉为“东北丑王”。1986年，他和赵本山合演的《大观灯》红遍东三省，他们在沈阳剧场演出，场场爆满。1989年，潘长江在日本参加第三届国际青年戏剧节，他演的二人转《猪八戒拱地》获“个人表演金奖”。当他从日本回来的时候，父母在车站迎接儿子。潘长江把金奖双手送给父母，并跪下深深叩谢父母的养育之恩。

1996年，潘长江凭借小品《过河》成功闯进央视春节联欢晚会，他通过那句调侃自己的台词“浓缩的都是精品”，让全国亿万观众记住了他。至此，潘长江这个曾经患过绝症的小个子，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摘自《知音》2009.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