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天鹅

李红专　王志宏

冬天快要来了，燕子向远方飞去。

在远方的一个地方，住着一位国王。国王有十一个英俊的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小的女儿很漂亮，名叫艾丽莎。在父母的关爱下，孩子们生活得非常幸福。

但是有一天，不幸降临了。孩子们的母亲生病去世了，父亲又结了婚。新王后很恶毒，她先是把小艾丽莎送到一个乡下农人家里去寄养，不久，她又在国王面前说了许多王子们的坏话，弄得国王再也不愿意理这些儿子了。

恶毒的王后施展魔法，把十一个王子变成了天鹅。

在一个早晨，十一只天鹅发出一阵奇异的叫声，从宫殿的窗子飞出去，飞向海岸边的一个大黑森林。

日子一天天过去，艾丽莎长大了。她的容貌比玫瑰花还要美丽，她的品德比《圣诗集》还要纯洁。

王后看到艾丽莎那样美丽，心中充满了憎恨。她又想到了一个恶毒的主意。

王后把三只癞蛤蟆放进艾丽莎的浴池里。王后吻了吻三只癞蛤蟆。

她对第一只说：“当艾丽莎走进浴池的时候，你就坐在她的头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呆笨。”

她对第二只说：“请你坐在她的前额上，好使她变得像你一样丑恶，叫她的父亲认她不出来。”

她对第三只低声地说：“请你躺在她的心上，好使她有一颗罪恶的心，叫她因此而感到痛苦。”

但是艾丽莎太善良、太天真了，魔力没有办法在她身上发生效力。

恶毒的王后又把艾丽莎

全身都擦上黑黑的

核桃汁，在她的脸上涂上一层发臭的油膏，把她的头发乱糟糟地揪作一团。

父亲见到这个脏孩子，生气地说：“这是谁?快把她赶走!”

艾丽莎伤心地哭着，偷偷走出了宫殿。

她在田野和沼泽地上走了一整天，一直走到一个大黑森林里。

天已经黑了，周围非常静寂，空气是温和的；在花丛中，在青苔里，闪着无数萤火虫的亮光，像绿色的火星一样。当她把一根树枝轻轻地用手摇动一下的时候，这些闪着亮光的小虫就向她身边飞来，像落下来的星星。她迷失了方向，只好躺在树根上过夜。

当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太阳光在高大浓密的树叶上面摇晃着，像一朵金子做的花。这些青枝绿叶散发出一阵香气，使周围的空气也变得温柔了。

鸟儿在林子里飞着，几乎要落到她的肩上。

她听到了一阵潺潺的水声。她循着水声走过去，发现了一个大大的湖。湖水又清又亮，金黄色的沙子在阳光下闪着光。艾丽莎用湖水洗去了全身的污垢，她又变得像以前一样美丽了。艾丽莎很想念亲爱的哥哥们，她不知道在哪儿才能找到他们，只好在森林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她看见一个老婆婆正在森林里采野果。

“老婆婆，您看到过十一位王子吗?”艾丽莎问。

老婆婆给了她几个果子，说：“我没有看到王子，但昨天我看到十一只戴着金冠的天鹅在附近的河里游过去了。”

按照老婆婆指点的方向，艾丽莎来到了小河边。她沿着小河一路走着，河面越来越宽。终于，一片美丽的大海展现在她的眼前。海上见不到一片船帆，该怎样再向前进呢?

海滩上那些数不尽的小石子，都给海水磨圆了。在海滩上，她发现了十一根白色的羽毛。艾丽莎把羽毛拾起来，扎成一束。她想：“这些羽毛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太阳快要下山了，艾丽莎看见十一只戴着金冠的野天鹅向岸边飞来。天鹅们拍着它们白色的大翅膀，徐徐地落了下来。

太阳落下去了。天鹅们的羽毛就马上脱落了，变成了十一位美貌的王子。

“哥哥!”艾丽莎发出一声惊叫。

哥哥们也认出了妹妹，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艾丽莎和哥哥们互相诉说了各自的不幸。

最大的哥哥说：“我们被施了魔法。只要太阳还悬在天上，我们弟兄们就得变成野天鹅，不停地飞行。不过当它一落下去的时候，我们就恢复了人的原形。”

“带上我吧!”艾丽莎向哥哥们请求说。

哥哥们花了一整夜的时间，用柔软的柳枝皮和坚韧的芦苇织成了一个又大又结实的网。当太阳升起来时，哥哥们又变成了野天鹅。他们用嘴衔起网，带着还在熟睡着的妹妹飞了起来。最小的哥哥采了一束甜甜的浆果放在她的身边，他就飞在小妹妹的头顶上，用翅膀为她遮着太阳。

太阳还没有落下去以前，哥哥们带着她落到一个大山洞前。最小的哥哥把她领到早已铺好软软的干草的床前：“睡吧，祝你做个好梦!”

艾丽莎睡着了。梦中，她又见到了那个采浆果的老婆婆。

“你的哥哥们可以得救的!”老婆婆说，“你去采来荨麻，用脚把它们踩碎。你用它们织出十一件披甲。你的哥哥们只要穿上披甲，他们身上的魔力就可以解除。你要用一年的时间，而且从开始织披甲的时候起，你绝不可以说一句话。否则，一切都不能实现。”

天亮了，艾丽莎立刻跑去采荨麻。荨麻长满了尖刺，她的手上被刺得像着了火一样的痛。但是为了能救出亲爱的哥哥们，她乐意忍受这些苦痛。哥哥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问她她也不回答。最小的哥哥难过得哭了起来。他的泪珠滴到她的手上，她就不感到痛了，甚至连那些灼热的水泡也不见了。

一天，她出去采荨麻，遇到了一群出来打猎的人。为首的是一位国王，他非常喜欢艾丽莎，就把她带回了王宫。宫女们帮艾丽莎穿上华丽的衣服，给她的头发里插上一些珍珠，把她打扮得美丽极了，国王把她选为自己的新娘。尽管她不说话，但国王还是很爱她。

每天晚上，她都要悄悄地离开国王去编织披甲。当她织到第七件的时候，荨麻用完了。晚上，她悄悄地跑出宫，去教堂的基地采荨麻。

墓地里有很多吸血鬼，艾丽莎强忍着心头的恐惧，默默地在基地里采荨麻。这一切都被偷偷跟来的大主教看到了，他悄悄告诉国王：“王后经常去基地，她是个魔鬼!”

国王听了大主教的话，也对艾丽莎起了疑心。

艾丽莎还有一件披甲要织，但是荨麻又没有了，她决定最后一次到教堂的墓地去采荨麻。晚上，国王假装睡着了，发现艾丽莎果然偷偷跑出了王宫。

国王和大主教一起，悄悄地跟着艾丽莎来到教堂的墓地。国王果然看到艾丽莎向一群吸血鬼走过去了。

“瞧，她是个巫婆，和吸血鬼是一伙儿的!”大主教对国王说。

国王相信了大主教的话。他发布了命令：“把她烧死!”

艾丽莎被关进了牢房。人们不再让她穿天鹅绒和丝制的衣服，只给她一捆她自己采集来的荨麻。艾丽莎无法向人们解释，她只是继续不停地织着披甲。

黄昏时，她听到有一只天鹅在用翅膀拍击窗子，那是她最小的哥哥在找她。她快乐得不禁高声地呜咽起来，小哥哥难过地望了望她，伤心地飞走了。

艾丽莎继续织着。小耗子帮她把荨麻拖到脚跟前来，画眉鸟停在窗子上，用歌声安慰她。

天还没有大亮。她的十一位哥哥站在皇宫的门口，要求进去朝见国王，但国王正在睡觉，根本不可能出来见他们。

哥哥们不住地恳求着，最后国王终于出来了。这时太阳出来了，哥哥们忽然都不见了，只剩下十一只白天鹅，在王宫上空盘旋。这是烧死王后的日子，所有的市民都奔到城门外去观看。

艾丽莎被关在囚车里，拉去行刑。她面色惨白，嘴唇在微微地颤动，手里还在不停地织着荨麻。她的脚旁放着十件披甲，第十一件就快织好了。所有的人都在笑骂她，他们拥上去，要把她手中的东西夺过来，撕成碎片。

这时。有十一只白天鹅飞来了，它们落到车上，紧紧地围着她。艾丽莎急忙把那十一件衣服抛向天鹅，天鹅们立刻变成了十一位英俊的王子。只是最小 的王子还留着一只天鹅的翅膀作为手臂，因为他的那件披甲还有一只袖子没有完全织好。

“现在我可以开口讲话了!”艾丽莎说，“我是无罪的!”

“是的，她是无罪的!”最年长的哥哥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大家。这时，柴堆突然飘出了一阵香气，每根木头都生出了根，冒出了枝叶，而且长满了玫瑰。

在所有的玫瑰中，有一朵开得又白又亮，它射出异样的光辉，就像一颗星星。

国王摘下这朵花，把它插在艾丽莎的胸前。国王和艾丽莎举行了盛大的婚礼，所有教堂的钟都自动地响起来了，鸟儿成群结队地飞来，像是为他们祝福。

那样的婚礼是任何王国都没有看到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