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个得奖生

［罗马尼亚］米·森廷布里亚努

从一开始——确切地说，九月十五日，上午八点半，教室里就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桑达!”

“加布里叶拉!”

看来，我们得稍为纠正一下：不是一阵欢呼，而是两阵。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只不过是……在五年级教室里，四年级甲班获得三等奖的桑达和四年级乙班获得三等奖的加布里叶拉被编到一条板凳上坐。两人都觉得自己获奖的等级不公正，所以从新学年第一天开始，便用眼角瞟着对方，各自暗暗地，而又非常坚定地下了决心。

“这一学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要获得一等奖。我将要努力争取更好的成绩。”桑达说。

“五年级只能有一个一等奖：那就是我。无论什么都不能使我失去它。”加布里叶拉说。

从第二天起，一场热烈的竞赛就开始了。首先是相互测验：“桑达，你知道第一个使用牙签的国王是谁吗?”

“汗穆拉比。”

“噫——”

“图特梅斯二世，他的父亲、祖父是谁呢?”

“我不告诉你。如果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历史准得十分。”

桑达兴奋地踮着脚尖在原地打转儿。加布里叶拉急忙抓住她的腰带：“可是，你知道什么鱼的头部像汤勺，身体像平底锅，尾巴像筛子吗?我从哪儿知道的?我在爷爷的一本一九○○年前后出版的杂志上看到的……”

“那是什么鱼呀，你说说?”桑达不安地问。

“我不告诉你。要是问我这个，我的自然科学准能得十分。”

桑达的小嘴噘起来了。紧接着又轮到她去拽女同学的腰带了。

“你不告诉我，我不稀罕。可是，你知道皮鞋的鞋带，还有……你等一等，我查一下小本子……‘戥子，不对……‘奶酪，不对……‘鱼子酱……哦，我找到了：皮带扣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看，你不知道吧?”

在家里，两个“得奖生”都在进行准备，只不过每人的方式不同罢了。桑达的面前摆着一堆小本本，念道：“根据瓦蒂纽斯引证钦蒂里安(第五卷第六十页)论述，老普里纽斯认为，早在伊特鲁里亚人时期就有了手绢……”

加布里叶拉呢，她在打电话：“喂，你是七号分机吗?你们那里有关于三叠纪时期软体动物的形状、结构和进化的书吗?我有什么用?我想，在自然科学……您知道，我是得头等奖的人……什么?电话打错了?你不是科学院图书馆?对不起!”

这些情形我们都知道了。有一天，五年级上自然课。当女老师准备向学生们提问时，在第一排的一条凳子上的两个小姑娘面前，摆着小本子，她们叽叽咕咕地念着：“双尾蛇，无峰骆驼和没有软骨冠顶的公鸡都是珍奇的标本……”

“暹逻湾北部有一种名叫马卡尔·阿加尔的蜗牛能够忍受100℃的高温。可以连续三百天不吃东西……”

接着，她们听见从讲台上传来了女老师的声音：“同学们，你们还记得我们这次的旅行参观吗?”

“记得!”孩子们齐声回答。

“什么旅行?”桑达结结巴巴地问加布里叶拉，“你，你知道吗?”

还没有等她听到对方的回答，老师又问：“你们都看到国营畜牧场里的奶牛了吧?”

这回轮到加布里叶拉惊慌地问桑达了：“什么奶牛，啊?哪种奶牛?”

她的女同学这时却站了起来，由于兴奋，脸蛋儿红扑扑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我说——安的斯群岛北部有一头母牛……”

“不对，老师!我知道。”另外那个小姑娘也站了起来，“是乞力马扎罗山脚下的母牛……”

女老师走下讲台，来到两个小姑娘身边。

“你们俩没有去参观。为什么呢?”

“我没有去。可是我在家里学习了。我全知道。”桑达为自己开脱，振振有辞地说，“在一八二七年进行的一次科学考察时，发现了一条长着五只角的母牛……”

“不对，老师，不是这样的。”加布里叶拉打断了桑达的话，“它只有四只角，时间也不是一八二七年，而是一七二八年。一七Jk年五月……”

老师让她不要讲下去了：“我们现在感兴趣的问题要简单一些，简单得多。比如，我们国家常见的奶牛有哪几种?”

两个小姑娘绞着手指头，谁也答不上来。桑达望着天花板；加布里叶拉呢，也许在寻找那大概藏到地板缝里去了的母牛吧?

“谁愿意来回答?”老师问全班同学。

两个小姑娘惊讶地看到，教室里举起了三十只小手。

“我来回答!”“我!”“我!”……

后来的情形怎么样呢?没过多久，两名得奖生用来做记录的十几个小本子，每人只剩下一本了。并且，在小本的第一页上，我看见两人都用红笔加着重号写着：“我在‘十一月七日工厂见到了什么……”

第二天，当物理老师再提问题时，班里有三十二只小手举起来。

当我又一次见到她们时，两个得奖生只有一件事不明白：

“五年级结束时，班里难道会有三十二个人获奖吗?”

(摘自《世界儿童小说名著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