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相亲相爱的路上

查一路

落日的余晖,温情地铺洒在非洲东南部坦桑尼亚的塞卢斯自然保护区。小山峁上,一群幼小的动物亲密地依偎在一起,遥看落日……这是一种极聪明、极有人情味的动物,叫缟獴。刚刚躲过一场猎豹的追杀,此时正享受着劫后余生的甜蜜和喜悦。从银屏的“动物世界”栏目看到这个画面,我止不住热泪盈眶。

就这种身长仅40厘米的小动物而言,活着,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非洲东部的高原,它们有数不清的天敌。

大型肉食动物的脚下,这群动物像小小的斗士,顽强地生存着。非洲狮和非洲豹习惯把缟獴当作美餐;野牛不经意的一脚足以踢烂缟獴的洞穴;庞大的野狗也对它们虎视眈眈。

缟獴时时生活在险象环生的境地,然而它们对生存方式的选择,却充满了智慧。十几或者几十只缟獴生活在一起,形成一个族群。它们选择斗士和智者作为族长,在族长的带领下觅食、筑巢、繁衍、逃避天敌。

我总是被这样的场面深深打动。每天的清晨,缟獴有一项必做的功课。那就是,彼此为同伴梳理毛发,亲密接触,并在对方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以此增进彼此间的团结。

这是一群相亲相爱的小动物,在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懂得享受亲昵,和由亲昵带来的甜蜜;懂得用动作传递爱意,在爱意酝酿的温暖中怡然自得;懂得相依相偎,彼此取暖,彼此靠在一起凝聚应对危险的力量和信心。

缟獴必须不断迁徙,在一个地方久呆,体味的累积越来越浓,缟獴的天敌会寻味而来。

行进在苍茫的非洲高原,小缟獴排着整齐的方队,让年轻和幼小的缟獴排在中间,远远看去,就像是体型巨大的动物,这样做,既可以威慑食肉动物,又可以不让一只缟獴掉队。行进的路上,有巨大的凶险,一只勇敢的缟獴,推开同伴,去迎击恶毒的蝰蛇。草原雕像一群歼击机随时可能对缟獴形成垂直打击,一只玩命的缟獴,发出尖利的叫声,将自己置于暴露的危险下,给同伴送去警报。

动物中,缟獴会和大象一样花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照顾老弱病残。缟獴没有狭隘的家庭观念,所有小缟獴都是自己的孩子。心中有爱和责任的缟獴,往往迁徙后到达另一个目的地后,发现幼仔不见了,会义无反顾地回到原地,哪怕原地汇集了太多的野狗、荒原狼、猎豹、草原雕……

躲过了一场猎豹的追击,小山峁上,它们像人一样攀着彼此的肩,遥看落日……它们依偎在险象环生的路上,依偎在相亲相爱的路上,用彼此的爱消弭惊恐。或许,下一个时刻,它们中的成员将会在劫难中消失。

然而,此刻爱着,便是永恒。

(编辑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