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可:我收藏未来
2009-06-02何林静于鹏
何林静 于 鹏
艺术从来就是可操作的流通货币,如今更胜以往,今年的纽约苏富比拍卖,相对于去年,以张晓刚为代表的中国当代艺术品仿佛遭遇了一场“滑铁卢”;紧接着网络上又出现了朱其的“揭露中国当代艺术炒作内幕”的相关文章,引起了一片骂战。中国现当代艺术是否已经走到了瓶颈?它的未来会如何?先抛开这个严肃的命题不说,我们来听听重庆坦克仓库的负责人、学术杂志《当代美术家》的主编俞可的收藏故事,也许你会有另一番收获。
“以前,何多苓的表演作品没有要签名就扭头走了,后来费了好些功夫才找他补签了,拿了其中一张送人,另外一张有个人想要,他找到我要用车跟我换……还有一次,旁茂琨到我那里去讲学,他将试范习作丢在教室里或开放式车库中,到处都是,我将它们捡起来当宝贝般藏好,待再翻出来的时候它们还真成了价值不斐的宝贝……”
俞可先生回忆起这些发生在上个世纪90年代末的传奇故事,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孩子般灿烂的微笑。十年的光景,不过是漫漫历史长河中的一瞬间,却至少证明了一件事情——俞可先生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作品、收藏未来的一种正确性。
早期的趣味性收藏
俞可先生最初萌生“收藏”概念的时候还在俄罗斯留学,当时正巧遇到俄罗斯举办特列恰科夫兄弟艺术收藏博物馆成立15周年的纪念活动。
特列恰科夫两兄弟是俄罗斯的民族英雄,也是两位企业家,他们经营了一个画廊,主要针对当时俄罗斯艺术中的杰出作品进行收藏,其质量和规模令世人惊叹。兄弟俩去世后将这个画廊捐赠给了莫斯科市,1918年列宁正式将其更名为“俄罗斯国立特列恰科夫美术博物馆”,在该博物馆成立十五周年的时候,国家将其陈列为一个文化展览空间向大众开放。
那天,俞可先生独自来到特列恰科夫画廊,四面是暖融融的土红色围墙,乳白色砖雕装饰,配上彩色的镶嵌图案,画廊本身就是一件古色古香的艺术品。正门小广场中央立着特列恰科夫的雕像,抱着双臂的他微低着头正在思考,青灰色花岗石完全褪去了冰冷和坚硬,它仿佛具有了栩栩的感知和永恒的生命。俞可先生凝视着面前这尊雕像,突然意识到做收藏仿佛是比做事业更为重要的事情。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将一些俄罗斯艺术作品以展览的形式陆续帝回到中国,俞可先生的收藏道路由此拉开了序幕。
那时中国的文化建设尚处于起步阶段,因为受到特列恰科夫兄弟事迹的影响,让俞可先生一开始便将目光投向了中国的当代艺术作品,但早期他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收藏正如我们开头所说的那样,极富戏剧性与趣味性。其实,诸如此类的奇迹在收藏界倒并不罕见,俞可先生就还谈到了这样一桩趣事:罗中立画了一个习作裸女图,当时他并不满意,便丢在教室里走掉了,后来这幅画被一个木工捡到,可能是出于两性的角度收藏了起来,十几年后价值不菲地卖了出去……所以说,早期的中国当代艺术的收藏很多都是一种偶然,俞可先生也不例外,开始可能仅仅只是一种兴趣和爱好,后来才慢慢转向了有指向性的收藏。
目前的系统化收藏
早期俞可先生对艺术作品的收藏完全是一种兴致使然,他并未想过从中盈利,直到上个世纪末的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当时他因为急需用钱而不得不卖掉一幅画,随后他突然意识到,这画的变现能力是相当可观的。从此,俞可先生对中国当代艺术的收藏从观念上发生了质的变化,开始了系统化的收藏。
俞可先生说:“收藏的价值在于艺术现象的收藏,是对一个时代风格的收藏!”所以,在俞可先生看来,当代艺术收藏较古玩收藏更具魅力:第一,投资额度小,古玩收藏不交大额学费是不能成气候的;第二,不存在赝品问题,艺术家都在当代,对拿捏不准的艺术作品,可以找艺术家亲自验证;第三,任何一门收藏都是对文化、知识以及财富的考验,当自己选中的当代艺术品的价值在未来得到认可的时候,那种成就感更甚一筹。
不过,想要迈入当代艺术的收藏门槛也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们不妨听听俞可先生对此有何建议:要想收藏当代艺术作品,首先,要学习艺术史;其次,要分析和了解当代文化现象;再次,要多参与现场活动。当然,在收藏过程中专家的协助也是非常必要的。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
在谈话快结束的时候,俞可先生向我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当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满足后,文化商品的消费也随之出现,文革期间对文化的肆意破坏已经成为历史定格的画面,所以当代中国人是不是应该养成收藏的习惯呢?我咬着笔头,正寻思着合适的答案,俞可先生又笑着将话锋一转:“收藏其实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比你家保险柜里有几堆黄金的份量要高很多,亦如当今的流行趋势——人们对奢侈品的追求,都是为了给高品质的生活加上砝码。”
目前,俞可先生收藏的当代艺术作品很多,其中不乏初出茅庐的青年艺术家的作品,因为仍怀揣着最初的梦想,所以他坚持不会去变卖自己收藏的作品,这些艺术品“要么留给自己的子女,要么给国家”。
从早期的趣味性收藏,到如今的系统化收藏,俞可先生可谓是中国当代艺术收藏的代表人物之一。对于近段时间文艺界出现的论战现象,俞可先生最有发言权,他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其实并没有“滑铁卢”,只是相对于过去的两年,它的增长幅度有了一个降低,“不可能我今年惊人的翻了几倍,我明年还翻几倍,这是任何行业的经济规律都不可能出现的,其实这样是很健康的!”历史是古人留给我们的一笔财富,这是过去的人做的,我们则应该立足现代,创造出更多的文化产品以馈后代。
收藏当代艺术,收藏未来——这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亦是一条很有趣的道路,对于未知的旅途,俞可先生坦言“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会在这条路上继续走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