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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大时代,小幸福

2009-05-31

中学生天地(A版) 2009年10期
关键词:手表西湖中学生

安 峰

几乎所有杭州人都知道安峰,更多的人熟悉他的另一个“名字”——“阿六头”,因为在电视上主持“阿六头说新闻”节目,他自己成了2004年“杭州十大新闻人物”。再往前,1992年,还叫金一峰的安峰以一个电工加初中毕业生的身份,报考电台主持人并取得成功。再往前,1985年,金一峰同学拿着初中毕业证,走进杭州半山电厂成为一名电工。再往前……

恰同学少年

我又走过解放街,走向皮市巷,小巷深处,藏着我的中学时代……白云苍狗,人事皆非,那些水井呢?骑楼呢?墙角的青苔呢?唱《霍元甲》的小女孩呢?有的消失,有的隐匿,有的扮着鬼脸在诉说寂寞呢!

我看到当年的自己,提着书包,戴着一块锃亮的手表,走向学校。唉,手表太大,几乎与瘦弱的手臂不成比例,牌子是中规中矩的本土“西湖牌”,它在我这个小小中学生身上堂皇而炫目。上午,出操了,操场上人头攒动,“跳跃运动,预备,起……”双手过顶,击掌,我手中那块“西湖牌”的铜质表带就像大狗的牙齿,一咧一咧,散发道道寒光。下操之后,班主任宋老师就找我谈话:“你看,别的同学都不戴表,就你戴了,是不是不太好呢?艰苦朴素的作风嘛,从小就要养成,你以后上了班,进了单位,戴表机会多得是嘛……”“噢噢,好好……”短暂的戴表史结束了,手表暂由外婆保管,藏进五斗柜抽屉。

那时节,尚无电脑,业余时间,我们会呼朋唤友,到杭城各个中小学校找场地踢球,见到有人已经在场上,我们毫不生分,两拨人立刻混为一团,分阵厮杀。当年踢足球氛围渐浓,可是自家学校操场小得可怜,体育场的大门又常紧闭,我与同学琢磨出妙计一条:鸡叫即起,摸黑到柳浪闻莺,在草坪上练半个时辰,他踢我守。过足瘾头时,天正好大亮。昼伏夜练后,苍天不负有心人,球技有所长进的我第二年入选校队,为球队把守龙门。无奈全队实力不济,自家又无惊世之功,所以参加肇始于1980年的“西湖杯”中学生联赛,首战0∶1负于杭三中,次战0∶5负于学军中学,首轮即遭淘汰,苦哉!

初中了,人在蜕变,春心初动,可是男女之间,规规矩矩,别说举动上不敢大胆,嘴巴上又岂敢“口吐桃花”?在我前座的女同学姓朱,叫婷婷,人瘦瘦的,眼珠大大的,有小家碧玉之风,唯鼻梁挺拔,有西洋气质,她清净的双眼,海蓝色的外套,一度让我痴迷——啊,所谓青春,就是这般色泽乎?我有时默默走过她在小营巷的家门,望着幽暗的门廊,会不由自主,想象她成年后的岁月;尤其在雨天,心境格外忧悒,雨声滴答中,古来多少红颜恨事,如惊涛拍岸,涌上心头。

心有千千结,无奈不能解。不过,当教体育的邵老师与教英语的美女沈老师多说了几句什么,呵,我们稚气未脱的目光似乎轧出了一点苗头:倘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这对男女慢慢走拢,看他们感情种子萌芽,开花,结果,其间过程,正可寄托我们的向往与情愫呢!所以当邵老师要我们传两盒磁带(是邓丽君?)给美女沈,我们做得都很巴巴结结。可惜一瞬美好,昙花一现,此事后来再无下文,也许只是我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倒是我自己,在初三那年,得到过心底的无上满足。班上那个极漂亮的周姓女同学,掌控着分配集体电影票的权力,她通过小小的调度,把班上一个最帅的男同学大炜安排在她座位左边,而把我安排在她右边。我们如同双星捧月,而我则为不期而至的女性青睐深感幸福。

当年一个中学生的幸福,也就仅此而已吧!一个眼神,一句问候,在少年心中呈几何级数的扩大,发酵并且膨胀,最后穿过心房沉淀。

上世纪80年代对于中国来说,无疑是个“大时代”。新观念、旧思想,大理想、小情调,民族风、洋玩意……交织、纠缠在一起。一个歌手唱道: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1987年,一本叫《早恋》的小说一夜间风靡全国。这是新中国第一本直接触及中学生男女情感问题的小说,引来无数中学生竞相传阅,也引来不少大人迅速“封堵”,更激起了一场不小的争论。到了1990年,无数花季少年争相观看一部叫《十六岁的花季》的电视剧,而大人们不再莫名惊诧了。

在高扬理想风帆、主张做一个“大写的人”的同时,能够容得下青葱少年的小幸福、小烦恼、小心思,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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