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 踏过青春的华丽碎片

张牧笛

愚人节,谁在搞怪

昨晚收到密友短信,提醒我“小心明天的愚人节”,今天到校时特意保持了警觉。

教室里,大家如往常一样背单词,某个角落有窸窸窣窣的杂音。

最让我放心不下的江毅同学不在,据说投标枪去了。

课间,收到初中同学的短信:“今天上半天课。下午我来看你和石际,午间时你们下楼等我吧。”

我兴冲冲地去告诉石际,结果被他狠批:“愚死你算了!”

我才反应过来,打电话过去问她是真的要来还是骗我们。

“你太白痴啦!”她哈哈地笑,银铃般的笑声在我听来很可恶。

坐在一边的何念念说:“我见过笨的,没见过比你更笨的。”

随后是乌龟的短信:“我逃了节体育课,现在出租车上,正往你那儿赶,下楼吧。”

我直接回复她:“去死吧!”

她诧异地问:“火鸡给你发过短信了?”

原来这条短信是火鸡发给她的。她上当了,一气之下转给了我。

C哥在黑板上写通知:“音乐老师说,这节课改在本班教室上。”

“死去吧!想耍我们啊!”某男一声暴喝,众人纷纷离开座位,朝音乐教室涌去。只有我在内的极少数人留了下来。

音乐老师踏入教室的瞬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表情,问:“怎么就你们几个?”

C哥有些无辜地道:“今天愚人节,说什么都没人信。”

音乐老师无奈地说:“那我们也只好去音乐教室了。”

在时光的琴弦上寂寞成长

期中考试之前,大家围在一起漫扯。

小抄,手机,橡皮……所有可能的作弊方法全部想遍之后,达成了“手势最安全”的共识,abcd,只要四根手指就够了。

“你只要咳嗽一声,我就开始比划。”宋西羽道。她坐在我的斜前方。

“得了吧,我要是嗓子不舒服,想咳嗽怎么办?”

“那……”

“咳咳。”

何念念强烈要求我换到她的旁边。刚好她旁边是个男生,很好说话,于是跟他换了一下。

监考老师手握密封的试卷走进考场,眼神瞬间聚集在我们这里。

“请3号和15号,坐回自己的座位。”她满脸黑线地道。

止不住内心的疑问,我低声问身后的人:“她怎么知道我换位了?”

她说:“倒霉就倒霉在你的头发上,金毛狮王似的,不盯你盯谁。”

考试之后照例要“举国欢庆”。

石际、江毅、方默然和我坐在路边吃小吃。章鱼烧,铁板鱿鱼,肯德基的全家桶,还有从超市买的零食和饮料。

不知哪家店在放卡奇社的《日光倾城》,美好的音乐轻轻流淌在我们散漫的青春上。西下的夕阳,果子酱一样鲜艳。侧过头,看到男孩子狼吞虎咽的样子,胸口间就有一种温热的情绪跳动着。

世界变得柔顺了,如同一片金色的花海。

我把冰锐、啤酒、饮料再加上七八种膨化食品混在一起,调出一种颜色奇特、味道古怪的饮品。按石际的话说,倒在纸杯中,感觉像“抽水马桶”。

大家黑白配。江毅说:“我们全出白,让她出黑。”

我心想,骗谁呢,你们肯定出黑,我也出黑。结果……他们真的都出了白。

没办法,只能狠下心喝“抽水马桶”。

“这可是你亲手酿造的苦酒啊……”他们笑得幸灾乐祸的样子。

石际计划熬夜把我的小说改成剧本。他唠唠叨叨地怪我以前没有说清。

“我是按照现场演出改的,早知道要拍DV,我就改成电影版了!”这人一向很自大。

我说:“把安小果对树野说的那些话变成旁白。河边的场景只拍一幕,其余情节放到幽静的地方,比如公园、树林什么的。”

“姑奶奶,饶了我吧。我要是熬夜熬到脑溢血谁负责?”他愤愤地说。

我不理他的茬:“你说,安小果长大后该怎么拍?”

他想了想说:“可以拍一个女孩子的背影,然后拍树木,往上切换到楼房,继续向上延伸,最后定格在天空。渐次的高度象征成长,天空象征梦想。”

“不愧是大师。”

“你就不能换个更好的方式夸我?”他摆出一副忍无可忍的表情。

狂拍 DV剧

《梦里,有谁的梦》试拍。今天是“金翎夏”在河边画画的场景。

早上,我给美院附中的阿透打电话,让她带上画板、画纸、画笔速来帮忙。

“你在搞什么?要我一个人带这么多东西过去!难道要进军好莱坞?咱这关系,好歹得给我算个美工吧,记得把我的名字打在片头哦……” 阿透人虽好,但总是这么多话。

河边的风很大,空气中溢满水的腥咸。天空刺目的蓝,给人一种催眠般的眩晕。

“安小果”(宋西羽)一袭白衣,黄灰色格裙;“金翎夏”(沈明夜)和“于澈一”(方默然),衬衣的外面挂了黑色的领带。

“于澈一”的领带总是系不好,“金翎夏”很认真地在帮他。

两个高高瘦瘦的男孩,面对面站着。阳光把他们的脸照得闪闪发亮。

“金翎夏”比较轻松,只要抱着画板,坐在河边的石阶上画画就成。

“安小果”走到他身边,他抬起头,冲她粲然一笑……我说Cut,金翎夏不该笑的。

Repeat——

“金翎夏”点点头,目光转开,继续画河面上的摩天轮。

镜头渐渐拉近,定格在画板上,负责摄像的江毅发现,画笔离画板有好几厘米的距离,穿帮了……

Repeat——

这次,“金翎夏”的笔尖倒是落在纸上了,但描摹的姿势不对头,阿透过去纠正他。

“我的画被你糟蹋成这个样子了……”阿透叹口气,很心疼的样子。

“我只用笔把线条描黑来着。”“金翎夏”笑着辩解。

感觉最爽的就属“安小果”了。按照剧情,她要踢“于澈一”的腿。

宋西羽下手非常毒辣。我们先听见一声怪叫,然后看见“于澈一”痛得蹲下身去。

“你够狠!”我们目瞪口呆。

“还好。”宋西羽短促地一笑,对我说:“导演,实拍的时候这里能不能多卡几次?”

“你要死啊!”方默然像被电击了一样跳起来。

给翅膀快乐的方向

4月里的最后一天。日子在慢慢地接近夏季。

微风悄悄地从窗户吹进来,紫藤的香和青草的苦混在一起,具有静心的特质。

叠了满满一瓶的纸星星。只是叠给自己,也是种幸福的感觉。

幸福是件对别人无从说起的事。

晚上,方默然的QQ头像闪了起来。我们聊到音乐。音乐像是我们天性中热烈又脆弱的部分。

“听过106.8夜航班节目么?”他问。

“以前听过,后来不让自己熬夜,就不怎么听了。”

“今天一起听好么?”

“好的。我看看收音机是不是还活着。”

从没有和人一起听过广播。还是在深夜。

一边听节目一边聊天。音乐在彼此的脑海里闪过,像空旷而清凉的风,没有尘烟,没有尾气,没有杂音。

这个抒情的节目,成为今晚我们彼此温暖的依赖。

世界变成了我喜欢的样子,像是糖果街,生命里的色泽和芬芳,成为庞大的迷宫中的路标,指向无穷无尽的远方。

时光有许多许多的疑惑,也有许多许多的坚信。

这就是魔法吧。

我们是中了魔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