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另境夫妇往事断忆

纪　申

近读《谁是嘉兴南湖租船人》(2009年第2期《世纪》)一文后勾起我对一段往事的回忆。孔另境是茅盾的内弟。1942年我加入文化生活出版社工作后与他成为同行了。真正与孔认识却在新中国成立后的上世纪五十年代中叶。我们同属出版系统的民主党派，孔似在“民进”，我属“民盟”。有时一道参加出版系统民主党派的联合民主生活会。我最高兴有孔参加，有他莅会必然热闹非常。孔喜讲话，心直口快大发议论，往往没有遮拦，必遭他人反驳，定会引起争议，那真热闹。否则总是死气沉沉一般化。我喜欢他这人，性格开朗，不在乎一切。茅公出名早，是左翼大作家，这位内弟一派海派作风，颇引为忧。他的夫人金韵琴后来又与我同事，她在新文艺出版社校对科，跟在财务科工作的我的小姐姐李瑞珏颇熟。“文革”后她在新民晚报副刊《夜光杯》上连载一组记述茅盾夫人孔德祉去世后，她去北京沈家帮助料理家务，解茅公失掉老伴之忧的种种，因而引起茅公子媳韦韬夫妇的不满，专函巴金求助制止。巴遂写了一篇短文言及。其实金为文只须不那么直白，就题目略加改动就不碍事了。由于金缺少写作经验之故，巴文刊出立即引起《夜光杯》主编沈毓刚兄的注意，电话问我。我说：这仅仅是巴个人意见，晚报自有晚报的规章，不必那么认真。而晚报领导赵、沈二君对巴文十分尊重，立即停载金文。金满怀委曲，还专程到武康路找李瑞珏苦诉。不过后来，她的回忆文也由上海书店收入一套丛书中印成小本发行问世。其实这也算得茅盾晚年生活中的一段真实记录。从某个侧面为研究者提供值得参考的一种资料，应该说茅公那时虽官居高位，却过巨宅后院颇为孤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