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者的扑克牌
2009-05-27罗墨
罗 墨
书评:“说谎者的扑克牌”是华尔街上金融家们玩的一种体闲游戏,以最善于瞒骗他人而实行心理欺诈者为胜、迈克尔·刘易斯将其用为隐喻,描述了自己在华尔街的所罗门兄弟公司里的工作经历——从意外受雇、接受培训直到成长为只凭一个电话即可以调动数百万美元资金的明星交易员。在书中,刘易斯将华尔街投资世界中许多不为人知的技巧、诀窍和手段娓娓道来,让读者有了感同身受的体验。
尽管本书菩于1989,但在将近20年后的今天读来依然是津津有味。它从一个内行的角度完整地叙述了作者从进入投行之际到离开的近两年的经历,深刻地将一家华尔街大投行的内部公司文化和日常业务用幽默诙谐的笔触一一剖析,剧情跌宕起伏,让人直呼过瘾。
故事是—家名为所罗门兄弟(SalomonBrothers)的投资银行,该银行30年前在全球金融业占据极为显赫的地位,现在已消失于历史天空中的金融公司正是本书作者毕业后就职的第—个单位。
所罗门兄弟公司的发迹与远在亚洲的越南战争有关系。越南战争导致美国政府开支剧增,大量发行钞票的结果就是通货膨胀。而这直接冲击了美国互助储蓄银行和储货协会的盈利状况。
1979年10月6日,美联储历史上非常有影响的保罗·沃尔克主席发表了一个重要的讲话,核心就是不再为稳定利率而进行干预。因此利率迅猛上升。大量的互助储蓄银行和储贷协会破产。在政府出台相关的保护措施的同时,有些尚未倒闭的银行也在自寻生路。一种方法就是将贷款证券化后出售处理,回笼的资金可以增强银行的现金流量。而所罗门兄弟公司正是处理类似金融危机的好手。于是靠着这个历史契机,公司迅速崛起为20世纪80年代的“华尔街之王”。
对于许多人来说,华尔街就是财富的象征、人间的天堂。这条位于曼哈顿区南部的大街,长不超过1英里,宽仅11米,却掌握着全世界80%的资金量。但同时,美国也流行这样一句话:
“如果你既不会唱歌又不会打篮球,却希望过得像明星一样,你性一的选择就是去华尔街。”而在书中,作者引述公司一位员工的口头禅,“如果你不会在华尔街的交易平台上混,那你失业后只能去开卡车。”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华尔街的所谓创新和技术含量并不值得推敲,其中充斥的不过是一群野蛮人的游戏。
这么多年过去了,华尔街是否有改观,尚不得知。但迈克尔·刘易斯还是帮着我们透过眼花缭乱、花样迭出的华尔街新游戏看到事情的真相:大多数只是零和游戏。也许众人可以说,以当代的观念来看,迈克尔·刘易斯的观念有些保守。
在书的结尾,他引述了他父亲的一句话,“人们的所得应该等同他对社会的贡献和付出”。这难道不正是一个社会该有的规则吗?
经典章节
我是一名债券推销员,曾供职于华尔街和伦敦。我相信,同所罗门兄弟公司的交易师们一起度过的日子,使我有幸在那些以其影响塑造了一个时代的事件发生时,恰好位于漩涡中心的位置。
玩家的规则如同西部牛仔决斗一样。交易师必须面对各种挑战,绝不能退缩。约翰·梅利韦瑟现在别无选择,恰恰就是因为这一规则——他自己订就的规则。他很清楚,这一切愚蠢至极。对他来说,眼前根本就不存在胜局。如果他赢了,古特弗伦德不会高兴,这绝不是值得庆幸的结果。但是,如果他输了,100万美元也就飞走了。
投资银行家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群体,他们是高人一等的交易制造者:他拥有巨大的、几乎无法想像的才能和抱负,连他的狗也比人家的叫得响。他已经有了两部小巧的红色跑车。但还想再有两部。为了实现这一目的,他虽然是穿西服套装上班的一族,但却总是亲手制造麻烦。
华尔街已经快被股票和债券淹没了。在70年代末期,也就是美国政治史和现代金融史上最放纵的年代刚刚开始的时候。所罗门兄弟公司是华尔街上最精通债券生意的一家:怎样给证券评估价值,如何交易,应该向哪些客户兜售。
在华尔街上,每个人都认为自己的收入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并不在意钱的来路,我们的老板们也不例外。但在所罗门公司内部,一些资深人士对自己的收入似乎有一种更为复杂的反应。
华尔街上别的公司绝不会容许所罗门兄弟公司保持它在抵押市场上的独占地位。最终别人也都能悟出我们的计谋,抵押业务的利润太丰厚了,谁也不能不动心。要想复原当年我自己的形象,我不得不在某种程度上借助别人的评价。在所罗门兄弟公司里,热衷于毫不容情的性格分析的大有人在。
我记得我碰到的第—位投资银行家曾经教给我一首诗:眼睛是上帝的恩赐,剽窃是你的权利。这首诗不仅活现了公司之间的竞争,正如我即将领悟到的,它同样是所罗门兄弟公司内部竞争的真实写照。我从未弄明白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我的意思是说,人们会认为借钱的一方也会像放款的一方那样受到中间人的盘剥。但是,他没有。让放款人付出如此代价的华尔街寡头制似乎对借款者并无影响,也许是因为他们善于挑动投资银行间的相互争斗,也许是因为如果他们不喜欢债券交易条款,他们总还可以从银行获得贷款。华尔街的推销员们回过头来又试图欺骗投资人,把定价过高的投资品卖给他们。
在华尔街上,惟一比所罗门公司从前提出的计划更糟的就是它自己为未来数月所做的计划。我们的脑子和脾气就像一个黎巴嫩的出租车司机:要么踏油门,要么踩刹车。我们不懂得要持中适度,也不懂得怎样做决定。当我们发现纽约在债券市场上赚钱了,富有讽刺意味的是,新的赢家恰好就是那些在佩雷尔曼收购行动中为他作后盾的家伙:米尔肯沃瑟斯坦和佩雷拉。由于迈克尔·米尔肯的天才运作,德雷克塞·伯恩海姆已经取代我们成了1986年华尔街上最赚钱的商业银行。它当年的总收入为40亿美元,净利5.455亿美元,超过了所罗门兄弟公司最好的年份。
1988年年初,我离开了所罗门兄弟公司,没有任何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我对公司的前景并不感到悲观。我也不相信华尔街将会陷于崩溃。我甚至没有因为幻想的破灭而受到伤害(这种感觉会逐渐增强直到某一程度,但还没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然后停下来)。
如果说我做了一次糟糕的交易,那是因为我没有把它当成交易。在我决定离开之后,我也曾有机会停下来思考,也许这一决定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愚蠢。在告别晚餐上,亚力山大坚持说我作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决定。他说,在他的一生中所做的最好的决定全都是出乎意料的,全都是那些斩断传统的决定。接下去他走得更远。他强调说,凡是因为出乎意料而强迫自己所做的决定都是最明智的决定。在一个注重小心翼翼的职业发展规划的年代里,听到这番倾心于不可预见性的高论,令人不禁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