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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子与政治

2009-05-21刘洪波

领导文萃 2009年10期
关键词:剑桥大学政治家布什

刘洪波

鞋子看来有随时离开脚掌的倾向。自布什在伊拉克被鞋袭以后,温家宝总理在剑桥大学也经历飞鞋事件,近日以色列驻瑞典大使本尼·达加恩在斯德哥尔摩大学则直接被鞋子命中。丢鞋子的人,伊拉克的是记者,剑桥大学和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是学生。

接二连三,鞋子成为一种与西红柿和鸡蛋一样的抗议物品。现在鞋子还没有在街上飞起来,今后说不定就会成为政治家们街头活动中需要防范的抗议形式。要知道,扔西红柿和鸡蛋还需要备办物品,鞋子却是无脚不备的,这就不只是易于得到,而且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安全规定可以要求人不穿鞋。

鞋子成为一种抗议的表示,不仅在于这个行为本身,更重要的是人们对扔鞋子所作的文化解读。伊拉克记者蒙塔兹· 扎伊迪的行为,让人们都知道向人扔出自己防护足部的穿戴,乃是他的宗教世界中对人最大侮辱的表示。这个意义的出现,使得扔鞋子变成一种可能被效仿的行为,而且是最方便的举止,最严重的侮辱。

报道说,蒙塔兹·扎伊迪将要出庭受审,可能被判5年到15年的监禁。而剑桥大学德国籍学生马丁· 杨克则已在2月10日前往地方法院受审,据报可能面临半年监禁和5000英镑罚款。而斯德哥尔摩大学的两名嫌疑人则已被释放。扔鞋者的境遇似乎也大为不同。这大概是相关各国法律上的差异。

不断出现的扔鞋子事件,如果说有什么“正面”作用,我想那就是有利于人们理性地看待抗议行为,至少在中国,这个作用是较为明显的。我当然愿意相信,这几次扔鞋事件有着不同的性质,就像《青年参考》在以色列大使被鞋子打中的报道中说的,“中国不是美国,中国也不是以色列,中国没有侵略任何国家,显然剑桥那只鞋是扔错了方向”。不过,不论具体内容是什么,就抗议表达而言,这几次扔鞋事件仍然是一样的。

当布什遭遇鞋袭的时候,我看到了国内媒体的很多报道,说的都是为什么布什会被鞋袭,似乎扔鞋子是一种大快人心的正义行为,鞋袭行为的法律正当性是被弱化的,扔鞋者被赋予了某种英雄气质,布什的反应则混合着尴尬与镇定,媒体给人以“只有布什这样的人才会被扔鞋子”的暗示。剑桥大学的鞋袭事件,媒体则很不意外地表明了愤怒的态度,谈到了对国家领导人的尊重问题,扔鞋子的人属于干扰演讲,至于他抗议了什么则不太明白,这名学生遭到了现场喝斥,温家宝总理镇定平和地应对,后来则是英方和剑桥大学的致歉,以及温家宝希望这名学生能够完成学业的大度。

这两起鞋袭事件,媒体的反应显然是很不相同的。不过,剑桥大学事件,至少让人们明白,并不是只有布什才会被人扔鞋子。也就是说,政治家会被人扔鞋子,这与政治家本人是否卓越是两回事。卓越也好,不卓越也好,政治家很难在全世界赢得每个人的喝彩,圣雄甘地够卓越的了吧,还被印度教徒暗杀了呢。布什会被扔鞋子,别人不会,这只是一个神话。这也就可以理解,当以色列大使2月4日在斯德哥尔摩大学被扔了鞋子以后,国内媒体上几乎没有了兴奋之情,甚至没有受到关注。

抗议,客观上是当代政治文化中的一种常规状态。怎样理解抗议,怎样面对抗议,某种程度上显示政治文化的成熟程度。政治文化既由政治家的行为来体现,也由社会和民众的态度来体现,更在制度设计中得以体现。对抗议幸灾乐祸或者恼羞成怒,不仅有失风度,而且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不会被认为是成熟的政治文化。把抗议视为正常,听到抗议的声音,并且平和地对待,不只是能获得印象分,而且能够增进政治的活力。世界的丰富性和人的差异性,决定了政治家面对鞋子的可能性,而所有的鞋袭行为都只承担有限的法律后果,因为它仍然停留于态度而非身体伤害,其法律后果来自于表达态度时所形成的秩序妨害。

扔鞋子的事情可能会多起来的,但没有什么了不得。所谓“最大的侮辱”,这个解读并不代表实际的损害,而只是扔鞋者自己在象征意义上的心理满足,与西红柿或者鸡蛋相比,鞋子的政治意义并不更多。

(摘自《新民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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