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直罗瑞卿

吴东峰

罗瑞卿将军个高腿长,耳圆鼻直,双瞳炯炯。与人聚,如鹤立鸡群,毛泽东戏呼之“罗长子”。

毛泽东谓叶剑英元帅:“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谓罗瑞卿将军:“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时人谓叶剑英元帅: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故而平安无事。谓罗瑞卿将军:水至清,人无徒,故而人生坎坷。

据云,有人给邓小平送礼,邓小平曰:“礼照收,事不办。”有人给周恩来送礼,周恩来曰:“礼可收,要付钱。”有人给罗瑞卿将军送礼,将军回话曰:“礼退回,人处分。”时人以此评三人原则性之风格不同。

罗瑞卿将军年少时,某日,学校组织春游,至郊外一古庙。庙内有罗汉堂,堂中供奉一卧佛,闭目侧躺,支颐安睡。罗瑞卿心有所感,口占打油诗四句:“一觉睡得好,万事皆罢了。我想同你睡,大事没人搞。”

红军时期,第二次反“围剿”某役。时任红军第四军第十一师政委的罗瑞卿头部中弹,一颗子弹由左侧靠太阳穴下穿过,破颅骨出。因弹创处不好手术,后勤部通知做棺材。将军昏迷数日,略苏醒,闻隔壁有锯木之声,夹杂人声:“棺材做得长一些,没见那人,个子长得好高咧!”毛泽东闻之言:“罗长子是阎王爷点了名不去报到的人。”

罗瑞卿将军办事干练果断,快捷利索,极具效率。他白天工作,晚上亦不得闲。毛泽东、周恩来喜夜晚工作,常找罗瑞卿将军办事。毛泽东无论饭前饭后,或深更半夜,有事即找罗,罗闻命即去,一刻也不耽误。周恩来凡有事找罗,必先问:睡了没有,睡了就不要叫他了。后将军闻之,交代家人和秘书:“不行,睡了也要叫我。不能耽误公事。”

新中国成立后某日,罗瑞卿将军回家向夫人郝治平要钱:“你一角钱一角钱地给我装十张票。”郝问:“干什么用?”将军答:“昨天在大会堂开会,人家请我吃茶,我今天要回请。”罗瑞卿夫人郝治平告诉笔者:“将军记忆力特好,唯独家中有多少钱弄不清,他一生只向我要过这一次钱。”

1965年5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取消军衔制,全军官兵一律佩带红五星帽徽和红领章。某日,江青见罗瑞卿,曰:“我对军队很有感情,新军装给我也发一套啊。”将军考虑再三,认为江青不是军人,不宜穿军装,故嘱有关部门只发一套军装,不发领章帽徽。江青为此恨之切齿。

1978年4月,罗瑞卿将军复出,任军委秘书长。海军经报华国锋主席同意,拟于旅顺举行有几十艘军舰参加的海上大演习。其时,将军正住院。海军参谋长至医院将演习计划及华国锋意见告知将军。将军闻之不悦,曰:“我不同意。一、大连离苏联、日本这么近,会造成国际影响,你们考虑没有?二、我是军委秘书长,这么大的事,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才报告我?”海军参谋长讷讷而退。华国锋闻之,谓海军领导曰:“这事你们别管了,我来管。”海军仍然准备演习。罗瑞卿将军闻之,将己意见一并报告华国锋与邓小平。小平曰:“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大连演习不能搞。”华国锋闻之默然。后郝治平问将军:“你刚出来工作,就把最高领导得罪了,你不害怕吗?”将军坦然曰:“怕啥?无非是再打倒一次。把我放在这个位置上,我就要负这个责任。”■

(责任编辑/吕 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