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美青:可怕的女人
2009-05-14王睿
王 睿
这个连一副耳环都不戴的女人——被台湾媒体人戏称为“可怕的女人”,她甚至获得了台湾绿营群众的支持。
短发,素面。黑色便装,牛仔裤,年轻时的圆脸变得瘦削,更显干练。
一改往日冷漠寡言的低调做派,周美青在台湾大选前一周以亲民形象出现。为其先生马英九扫街拜票,两天下来肌腱发炎,腰伤复发。
这个56岁的女人从南到北穿行台湾的闹市,与每个迎面的选民握手,九十度鞠躬,遇到席地而坐的老妇则蹲下握手鞠躬,保持平视。诚恳的表现使一些官话听起来也顺耳许多。
所到之处有人加油,有人骂“丢台湾人的脸”。有人要她在衣服上签名。有人举牌“小偷”。她纹丝不动:“每个人都可以表达他不同的意见和不同的立场。”“谣言止于智者,我对台湾人民的智慧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
她是纽约大学的法学硕士。兆丰银行的法务主管,每天坐公交车上班的职业妇女,两个女孩儿的母亲。她还是马英九夫人。尽管结婚31年,她仍然更喜欢熟人叫她周美青。
台湾媒体称她是继蒋经国夫人蒋方良之后20年来第一个不施脂粉、不着华服的所谓“第一夫人”。如同谜一样的女人。
远离政治
年轻的马英九一直喜欢长发温柔的女孩儿,但这次他想,一个有智慧会思考的女孩儿,外表也许并不那么重要。一起从台湾到纽约大学读硕士的二人毕业后订了婚。随后马英九将赴哈佛读博。今年大选前一个多月,他在台中的情人节音乐会上当众讲起当年的求婚,二人如谈判一般面对面,他写纸条:“事到如今,恐需速定,勿再犹豫。嫁给我吧。”
婚后周美青放弃自己的学业,搬进哈佛照顾马英九,并提供经济支持。她一人身兼数职:餐厅招待、图书馆打工人员、东亚研究所助理,再加上生养女儿。马英九说,他在修PHD,而太太修的是PHT(Push HusbandThough贤内助)。
求学期间,马英九一边苦读一边赶编《波士顿通讯》。其间他的文章不带情绪性字眼儿,却勇于表达个人意见,很有些周美青的个性。
这个亦刚亦柔的女人,也有常为马所津津乐道的可爱一面。他在自传中写了个笑话:一次两人出去玩儿。近视的周美青突然指着远处的一块招牌大叫:“那边有金熊,我们过去看看!”走近一看,原来不是金熊(Gold Bear),是冰啤酒(cold Beer)。
全家这样过了几年困窘的生活,直到马英九博士毕业。进入华尔街的一家公司,才宽裕一些。不久后回到台湾,马开始在仕途上崭露头角,周美青则远离先生的政治事务,开始自己的工作。
作风爽利果断
自马英九从政以来,周美青几乎不介入他的任何公务,不进他的办公室,直到1998年他参选台北市长才第一次公开露面。她以职业女强人的形象过自己的正常生活,塑造了“低调”的公众印象。两次市长选举,她都只在最后一周以亲民、爽利的作风辅选,选后继续退避,与政治划清界限。
她对外强调自己不愿做“花瓶”,她不认为身为政治人物的妻子,就得像附属品一样跟着丈夫到处拜访或参加社交活动。
台湾公众称她为“媒体绝缘体”、“不粘锅”。记者只能在她出门等公交的间隙围追堵截,却也只换来若干句“谢谢”、“辛苦了”。
即使如此,竞选政治的明枪暗箭也不可避免。2007年底,台湾《苹果日报》报道国民党“立委”蔡正元介入“三立电视台”股权,有新闻称周美青曾经帮他打通关系。然而马英九的幕僚们看到报纸就断定是子虚乌有。因她一向谨慎,公私分明,在家不接电话,手机不肯告诉别人,选举开始后连私人聚会都避免参加,怎么可能介入这种事情?
兆丰金股票事件后。幕僚们打电话给刚刚丧父的周美青,她把细节交代得一清二楚,很快赢得自己阵营的信任。“偷书”传闻也因她迅速的反应而渐趋平息。她的果断和谨慎有时显得更胜马英九一筹。
“永远忠诚的反对党”
最后选战之外的周美青低调、独立,远离政治领域,但她1998年时曾说:“我有我的专业训练,我觉得我可以以其他角度全力在幕后支持他。”
与马英九一样受过专业法律训练的周美青显示出理性和聪慧,她帮马英九搜集民意,提醒要解决的问题,提供必要的建议。马英九曾说在家里“我太太是评论家”。周美青则称自己是可以随时给马英九最中肯批评和建议的“永远忠诚的反对党”。
其实关键时刻,在人前她也不忘适时巧妙帮衬一下先生。比如1998年。两人牵手看电影制造话题。2002年为马英九争取支持时。她问大家:“你们说这匹马好不好?”支持民众回以“好。”周美青又说:“我们要让马更好,明天就要喂他吃更多的草好不好?”
她不走“官夫人”路线,也没有灵活的交际手腕,或许正是面对公众的诚意甚至些许朴拙,让看多了政治恶斗的台湾人有所感动。公私分明的理智作风使得她至少没有为马英九制造棘手的麻烦。她不似宋美龄华贵雍容,或者曾文惠珠光宝气。颇有一点儿蒋方良不卑不亢的质朴之风。
马英九当众讲到自己SARS时期42天睡办公室,后来打电话说回家。妻子对他说:“你回来干吗,SARS未灭,何以家归?”
“有这种太太,还有什么话说?”
(蓝昌科摘自《新世纪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