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大利亚森林大火烧出的反思
2009-05-13黄典林
黄典林
部分绿色环保主义者打着环保旗号限制森林管理,阻止合理的森林规划、改造和开发,是火灾造成重大损失的原因之一。
进入2009年的澳大利亚,在短暂的新年狂欢之后,迎接整个国家的除了全球金融危机和经济衰退所带来的折磨和恐慌,还有地狱般的酷热,以及史所未见的维多利亚州森林大火。而就在大火肆虐南方的时候,北方的热带边疆又遭遇特大洪灾,真可谓是水深火热。
透过媒体报道,这次森林大火的恐怖景象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澳大利亚全国更是上下一心,倾全力遏制大火。可惜天公不作美,由于酷热天气和大风“相助”,再加上有人蓄意纵火,山火简直就像一头难以驯服的老虎,肆虐长达一月有余,直到3月份雨季来临,才宣告完全扑灭。3月14日,就在大火宣告完全扑灭之际,从中午到晚上,墨尔本板球场和悉尼板球场分别举行了长达10个小时的盛大音乐会,为遭受火灾和水灾的灾民募捐。
这次火灾带来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共造成210人死亡,燃烧总面积达41万公顷,1800多栋房屋被烧毁,近100万头牲畜和野生动物死亡。这对一个人口只有2000多万的国家来说,算得上是一次国难。在金融危机的大背景下,这场灾难更是对维多利亚等州旅游业的重大打击,加剧了经济的不景气。
然而,这次火灾引发的反思和争论,并没有随着火灾的结束而停止。与此相关的各种政策议题都在这次火灾发生的过程中,透过公共舆论平台得到了反思和检讨。
悉尼麦考瑞大学环境科学家蒂姆-弗兰瑞里在为英国《卫报》撰写的评论中,把这场大火比喻为一个“致命的提醒”,要求人类正视环境和气候改变所带来的危险,并呼吁澳大利亚政府和国际社会吸取这次灾难的教训,采取更加强有力的气候政策。
这种环境科学的论调,似乎占据了舆论的主流。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不少政策分析人士就认为,火灾的罪魁祸首固然是气候变化的大背景,但是从眼前的重大损失来看,如果政策得当,或许不应该有如此多的人丧生,也不应该有如此巨大的经济损失。
当地舆论认为,缺乏对森林合理的规划管理,是这次维多利亚大火蔓延的重要原因之-,而部分绿色环保主义者打着环保旗号限制森林管理,阻止合理的森林规划、改造和开发,是火灾造成重大损失的原因之一。
这种观点把矛头指向了已经略显僵化的绿色主义意识形态。评论家米兰达·戴文的批评直截了当:应该遭受谴责的不仅是气候变化,不仅是应该接受绞刑的纵火犯,还有一意孤行的绿色环保主义者以及把绿色主义意识形态化的政府当局。
由于绿色主义运动的强大影响,澳大利亚政府对草地和森林的保护政策十分严格,任何对草地和植被的破坏行为,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那些支持有计划地烧除草皮和枯枝残叶的防火措施的人和团体,在这种强大的绿色环保意识形态下,被压得抬不起头,几乎陷于沉默。
如今,森林大火的残酷现实告诉人们,缺乏绿色是一种灾难。不对丰富的绿色进行合理规划管理是另一种灾难,那些平日里风景秀美的森林和草地,在酷热条件下,在闪电袭击下,都可能成为一触即燃的炸药,人间天堂瞬间会变为人间地狱。
维多利亚州的相关研究报告早在2007年就提出了这种可能性。可惜的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虽然有计划的防火措施也一直在施行,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已经渗透到社会每个缝隙的绿色理念,为了森林防火而修建的隔离地带,很快就会被绿色环保主义者种上植被。
这种似乎有点过分的绿色环保主义,被批评为一种极端的理想主义。事实证明,这种过分理想主义的理念和行动,带来的结果不是完美,而是更大的创伤。
从一场恐怖的大火中得出这样的结论,似乎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凡事过犹不及,绿色环保主义,自然也不能例外。
不过,不能忘了这是澳大利亚:虽然北部和西北的广大地区是荒无人烟的沙漠,但东部和南部沿海的确是绿色的天堂。对这个国家而言,火灾的教训,意味着是高度严格环保政策的适度灵活性问题。我们自然不能把这种理论套用到中国来。
在关注这次灾难的过程中,我也曾想到在拥有13亿人口的中国,这种由于绿色环保主义的过于绝对而招致大祸的事情,是不太可能发生的。恰恰相反,我们不是死于绿色的泛滥,而是绿色的极度稀缺——不仅是大自然的绿色,更是心灵和政策上的绿色。
或许,到了哪一天,当我们觉得对绿色的强求已经明显过分了,今日澳大利亚大火的反思才会在我们的议程上占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