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自己坐坐等
2009-04-29董晓敏等
董晓敏等
跟自己坐坐
董晓敏
前不久,结识一位养生大师,相貌儒雅,谈吐不俗。言及养生,大师不急不缓,娓娓道来。15年前大师弃戎从医,致力养生,如今爱心普度,事业宏大,每日忙不胜忙。言谈中大师徐徐淡淡的一句话,让人回味:每日寅时醒来,第一件事是要跟自己坐坐,每日亥时睡前最后一件事也是跟自己坐坐。
一句禅语,人生况味。
现代社会,市场经济,来来往往皆为利,熙熙攘攘都为名。芸芸众生,年始年末,忙于跟客户坐,跟领导坐,跟同事坐,跟朋友坐;跟认识的人坐,跟不认识的人坐;跟男人坐,跟女人坐。或为名,或为利,或为情。
通过坐,获取资源;通过坐,转化资源;通过坐,扩大资源。客观地说,为坐而坐,不得不坐的人也不在少数。坐而无趣,坐而无聊,坐而无味,烦不胜烦,但又堆着笑脸硬着头皮必须坐。
跟别人坐坐,坐多了,坐惯了,坐木了,也就坐空了。
事实上,现代社会的压力考验着我们的情感,逼仄着我们的心灵。在喧闹的尘世中,匆匆的脚步、麻木的面孔、漠然的眼神是现世众生相。
混迹红尘江湖,不要说自己静坐、静思,我们给身边最亲的人、最爱的人、最知己的人又留多少时间空间呢?父母、姐妹、兄弟、爱人、子女、朋友,他们或血浓于水,或知心达意,不坐忘不了,不坐淡不了,一个“忙”字应付而已。殊不知,孝、爱、义是需要表达和呵护的。
心灵之约——解兰言、会真情,凝眸执手,春风化雨,滋润的是干涸的心田。常回家看看,常爱抚妻儿,常会会知己。功名繁碌,暂置脑外身后,静静地、静静地品味一下,默默地、默默地维护着属于你自己的精神家园。
独处一室,独坐一隅,独品一茗,独察一体,独探一心,独悟一得。
跟自己坐坐,是一种更高的境界。不可轻慢,意味深长……
读书不必张罗
梁厚甫
记得有一次,我在加州大学的图书馆读书,坐在我对面的,是该大学的政治学教授约翰逊博士。图书馆里边,突然起了一些小骚动。后来得知,是3,5级的地震。我自觉读书的功力,比不上约翰逊博士。我已有所觉,他却一无所知。他的整个精神,已进入书本里,我却做不到。
骚动完了之后,他依然读下去。等他把书读完以后,我向他提起这件事情。他望一望墙上的挂画,见并没有偏斜,笑道:“如果是地震,也不会太大。”稍后,他怕我说他是书呆子,向我解释:他在家中读书,他的太太经常开录音机,放迪斯科音乐。他的耳朵可能因此有点毛病。
其实,读书之乐,就乐在此处。约翰逊博士的耳朵并没有失聪,平日和他往来,没有问题,但一层书卷,他的确是失聪了。读书非读到失聪的程度,是不能进入超神人化的境界的。这位博士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我曾问他有什么秘密,他说不出来,现在我倒明白了,只要精神专一,就可以过目不忘。
有一个朋友对我说,许久没有读书,打算到秋天,就去加州东面的太浩湖,租一幢木屋,窗明几净,面对湖光水色来读书。我听了之后,口中不言,心内知道,他的书是读不成了。后来,他果然到太浩湖去了一个月,回来之后,他告诉我,他钓了几个星期的鱼。书还在行筐中。
读书,千万不要刻意造成读书的环境。读书,是不必这样张罗的。
如果少了那个人
刘墉
小时候,夏天的傍晚,母亲常做花椒油,先把麻油烧热了。再撒下一把花椒,拿锅铲用力压,噼噼啪啪地发出一种特殊的香味。闻到香味,我就知道,爸爸要下班了。
“醋溜冬瓜”是爸爸最爱吃的,清清淡淡的冬瓜汤,浮着一层花椒油,据说有消暑功用。一直到现在,我都记得:淡黄色花椒油在灯光下反射出的图案。还有那黑色的花椒,不小心咬到时麻麻的味道。
父亲在我9岁那年过世,不知道为什么,母亲自那时起再也不做“醋溜冬瓜”了。只是,每到夏天的傍晚,我总想起那道菜,想了30多年。有一天,我忍不住地问她:“做一碗醋溜冬瓜好不好?…就是以前爸爸活着的时候,你经常做的那种汤啊!”“那有什么好吃?”她把脸转过去,“早忘了!”
多年前,住在乡间的时候,屋后是树林,林间有一条小径。一对邻居老夫妇,常在其中散步。“别往林里扔东西,小心打到老人家!”我总是叮嘱儿子。因为很少有人去林子,儿子常拿树干当目标,往里掷石子。“现在不会打到!”儿子照扔不误,还不服气地说:“谁不知道他们5点才出来!”
秋天的黄昏,看他们特别美,尤其时下雨的日子,树干都湿透了,成为黑黑的一根根:黄叶淋了雨,就愈发黄得发艳了。两位老人家缓缓的走过。一双佝偻的身躯。两团银白的头发,还有那支花伞,给我一种特殊的感动。
有一天,半夜听到救护车响。两位老人就剩下老太太了,老太太还是自己开车去买菜,呼朋唤友的开派对。只是,总见她在门前走来走去,却再也不见她到树林里散步。有一天,我问她:“好久不见你到后面散步了!”“散步?”她摇摇头“没意思!”
自妻子退休,便常在书房陪我。我写文章的时候,不能说话,她只好默默地整理账单、资料。怕她无聊,上次离家前,我特别拿了一本书交给她:“这本书写的不错,我走了,可以看看。”她居然接过书,就开始读。
我离家前两天,她一边陪我,一边看,居然已经看了三分之一,还发表评论,说:“写的很冷,但是很感人,非常好看。”两个月之后,我回到纽约,走进书房,看到那本书。“觉得怎么样?”我问她,“噢,还没看完。”“看了多少?”我翻了翻。翻到一个折角。“就看到那儿,大概三分之一吧!”她抬起头,“不陪你,书有什么好看呢?”
一碗可口的“醋溜冬瓜”、一条幽幽的小径、一副美丽的图画、一本好看的书,如果没有那个人,就不再可口、不再愿走、不再美丽、不再好看!
住宾馆度晚年
蒋建平
去年的10月中旬,我和太太在美国洛杉矶旅游,住在蒙特贝罗广场宾馆。一天清晨,我们到一楼餐厅用餐。餐厅门口的一张餐桌旁坐着一位白发老人,他微笑着向我们问好。
老人名叫彼得,今年71岁了。
我们坐下来和老人攀谈:“您也是来旅游的吗?”
老人说:“不,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四年了。”
我们很惊讶,老人解释说,他是在这“度晚年”。
此话一出,我们俩更是惊讶万分。
“不只有我一个人,这家宾馆住了好几位度晚年的呢。”老人指着另一位白发老人说。
“那需要不少钱啊!”
“当然,每个月两千美元。”老人眯起眼看了看我们,用略带神秘的口气说,“但很划算。”
接下来,老人给我们算了一笔账:“这两千美元包括了一个月的房租、水电费、服务费,还有免费的早餐。在洛杉矶,一间小房子的租金都要上千美元,还要另付水电费。如果请人做饭,打扫卫生,费用就更高了。住在这里呢,每天有人免费打扫房间、换洗床单。如果有事需要处理,服务员随叫随到。你算算,这些费用早就超过两千美元了。我在房间里放了一台微波炉和一台洗衣机,电视机和冰箱本来就有,生活十分方便。”
果然划算!我们恍然大悟,接着又产生了一个疑问:“您当初为什么要离开家呢?”
1968年,这位老人在洛杉矶买了一套公寓房,花了八九万美元。六年前,房子增值了六倍多,他与妻子离婚,将房子卖了。四年前,他在这家宾馆“定居”。老人有一个儿子,现在在芝加哥当律师。老人在宾馆生活得自由自在,每天清晨起来慢跑。回房间冲个澡,然后下楼用早餐。上午,他在房间里喝喝咖啡,看看报。午饭后打个盹,下午外出散步。晚饭后,散散步,看看电视,然后休息。几年来,生活很有规律,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虽然儿子请他同住,但他不想放弃这种惬意。孩子只要每年打几个电话问候一下,他就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