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现实主义就是我！

半　文

“我不是超现实主义者,我是超现实主义。”萨尔瓦多·达利在评价自己时说道。的确，超现实主义重要作品的典型代表不是他的画，而是他自己。

如果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评论这位艺术家的行为，最轻描淡写的词莫过于“疯子”。而这正是达利所期望的人们的反应，他在描述自己学生时代时说：“我成了大家议论的话题：‘他大概是半疯？他是不平凡还是不正常？”

达利留下了上百幅画作，关于他的书籍、电影和采访记录不计其数。尽管如此，他对人们来说仍是个谜。我们所了解到的事实是他何日出生，何时去世，他作品的展览会在哪一年举办。同时代的人也讲述了很多有关他的故事，但这些仅是附于表面的外壳而已。他的怪癖举止是否是他对外的保护性反应？他的内心是什么样的？

叛逆的童年和青年

“我6岁时想成为一名厨师，7岁时想当拿破仑，一直到后来我向往成为大人物的野心从未停止过。”达利在自传开头写道。不过要记住，写这句话时的达利仍然是那个我行我素的超现实主义者，而不是一名以诚实公正的方式刻画个人生活的人。他的自传就像他的画一样远离现实，并未描述一个更真实的达利。

达利1904年5月11日生于西班牙加泰罗西亚省的菲格拉斯城，跟他几年前死去的哥哥同名：萨尔瓦多，救世者。“我跟哥哥就像两滴水珠一样相似：都是天才。”达利说他在娘胎内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记忆。按他的话说，那时候他就知道“宇宙的本质”和自己的崇高使命。他在幼年时期就已经开始画画，并于少年时代在家乡执教美术课。

“很小的时候，我就不由自主地尽做些与众不同的事。青年时代，我还是这样，不过是有意去做。如果该对一件事说‘不，我就回答‘是的，就是为了让人们恭恭敬敬地向我鞠躬，而我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从童年下意识的胡闹行为和因此遭受的痛苦中，达利得出结论：只有永远做人们意想不到的事情才会得到荣誉和名声。

达利16岁时，他的母亲去世。这是个可怕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母亲是无私之爱的化身。无论他做什么，也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知道，母亲永远爱他，任何事情都不能削弱这份爱。他跟父亲的关系很僵，严厉的父亲一直反对儿子的绘画嗜好，认为这不是那种能够维持生计的差事。萨尔瓦多无论如何也不屈服于父亲的权威，并竭力从他的庇护下摆脱出来。在《一个天才的日记》卷首题词中，他引用了弗洛伊德的话：“英雄就是那个反抗父亲权威并获得胜利的人。”

1921年，萨尔瓦多进入马德里美术学校学习。然而，1923年他就被停课，1926年终于被学院开除，原因是在艺术史考试中他说，三个教授合起来也不如他一个人知道的多，因此他拒绝回答问题。

叛逆的爱侣

离开校园的达利逐渐明白，只有最异乎寻常的行为才能引起最普遍的关注，疯疯癫癫和胡作非为是最好的广告。

1925年，达利在巴塞罗那的达茂画廊举办了首次个人画展。21岁画家的27幅彩图和5张素描并未博得每个人的青睐。这一时期，他开始对立体派感兴趣，毕加索的作品对他产生了深刻影响。被学院开除后，达利来到巴黎，1929年他跟路易斯·布努埃尔合作拍摄了第一部超现实主义电影《安达鲁之犬》。

就在这一年，达利恋爱了。25岁之前，他还从未有过一次真正的浪漫史。他遇到了卡拉·艾留阿尔。“那时我对优雅女性大感兴趣”，达利写道，“何谓优雅女性？第一，要轻视你；第二，腋窝要刮得干干净净……我从未见过一个既漂亮又优雅的女性——这是两种互相排斥的特点。”卡拉比达利大10岁，当时是著名诗人保罗·艾吕雅的妻子。

卡拉出生在喀山，童年和青年时期在莫斯科度过。由于疾病，1912年父母把她送到瑞士治疗，她在那里结识了年轻的诗人保罗·艾吕雅。“我永远不会当一名普通的家庭主妇”，卡拉写道，“我要读很多书，要做一切想做的事，与此同时保持女性魅力。我要时刻光芒四射，香气扑鼻，永远有一双娇嫩的手。”历史上有能力让男人爱上自己的女人不在少数，不过卡拉不只是一名情妇，他们还对她的意见言听计从。

1929年，达利邀请保罗·艾吕雅来加泰罗西亚他钟爱的海边小渔村卡达克斯做客。艾吕雅携妻女同往。达利一下子就爱上了卡拉，那么她爱他吗？这桩婚姻是以金钱为目的还是他们两情相悦？现在已经无从知道，不过她坚定地离开了艾吕雅，把自己的生活和达利联系在一起。

虽然这对夫妻永远是新闻记者镁光灯的追逐对象，但他们的个人生活仍是个谜。我们知道卡拉经常背叛达利，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演愈烈，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关系，达利一如既往地崇拜她。1969年，达利给她购置了一座城堡，供她与年轻男子消磨时光。达利本人只有在获得书面许可后才能进入这座城堡。

叛逆即名誉

没有卡拉，达利会不会成为我们熟知的达利？也许不能。虽然认识她之前他就已经非常有名，然而正是卡拉使他的名字享誉世界。是她为他起草合同，组织展览，是她认定达利应该去美国发展，那里才是他功成名就的地方，是她成功地将达利的古怪和偏执做成可以卖钱的商标。

1940年，达利来到美国，这一时期的欧洲已经无暇顾及艺术，而美国的大财主们却愿意为了得到他的画作支付大把金钱。此外，达利并不局限于绘画，他还讲课、出书，所有这些都取得了非凡的成功，而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有经纪才能的卡拉。

1948年，达利回到西班牙。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很多宗教题材的作品，全世界都在举办他的展览，而他基本上只住在家乡加泰罗西亚。

1989年1月23日，达利逝世。“哪怕只吸引人们的注意一小会儿也是困难的，”他说，“我却致力于每天每时都做到这一点。我的座右铭是：重要的是让人们谈论达利，至少要说他很优秀。”

[译自俄罗斯《光芒》杂志]

（责任编辑王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