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个以华人命名的纪念日

宋　颖

2008年7月26日，是密西西比州瑞纳拉若镇的大日子。因为移居美国各地的居民们都会从四面八方赶回欢聚，庆祝两年一度的返乡日；同时庆祝7月27日密州州长颁发、纪念华裔移民的“容永协日”周年纪念日。为什么位于美国南部一个几乎全是白人居民的小镇，会有以华人命名的纪念日？原因是——这儿发生过与镇里每家每户息息相关的动人故事。

移民瑞纳拉若 只身创业有成

1895年，容永协在广东新会古井出生，14岁赴加拿大生活。奋斗多年后，30多岁的容永协来到美国密西西比州的瑞纳拉若镇，买下一家小杂货店，开始了他的经营生涯。

这家名为“乔”的小杂货店兼货仓位于瑞纳拉若镇密西西比河边，主要出售肉、菜、农用工具、农药以及其他日用杂货，还兼营邮购服务。河流为“乔”带来生意，来往货船的水手们就近到容永协的店里购买食物及用品。因为货品新鲜齐备、价廉物美，容永协又为人和气、讲信用，水手们都乐意来此大批进货；瑞纳拉若镇上的居民也经常来此购买食物和用品，所以“乔”的生意颇为不错。居民们也亲热地以店名称呼容永协为“乔”。

37年行善不辍 小镇家家受惠

30年代，全美国陷入大萧条的恐慌中。瑞纳拉若镇的居民们连日常生活也捉襟见肘。刚到不久的容永协与当地居民甘苦共尝，37年行善不辍，小镇上的每家每户几乎都受过他的恩惠。

有一次，玛丽·詹肯斯惟一的儿子食物中毒，危在旦夕，但因为缺钱，医院拒绝救人。走投无路之际，她想起人们平时传诵的“乔”疏财助人的故事，就跑到店里求助。还未等她把事情说完，“乔”就掏出钱给她，硬生生把她儿子从鬼门关扯了回来。

在瑞纳拉若镇居住的黑人为数不多，怀特夫人是其中一户。她参加“容永协日”纪念活动时已有60多岁了。一提起“乔”，她就忍不住泪眼婆娑。她说：“我家兄弟姐妹共11个，当年都未成年，如果没有‘乔，我们一定都会饿死。每年春天，我父母都去向他借钱买棉花种，但从未还过钱，他也从未追讨过。”

退休回香港的容永协对自己行善多年只字不提，只在闲谈中偶然提过这个黑人家庭。他说，为了了解他们为何从未还债，有一次他偷偷前去调查，看到大大小小11个小孩嗷嗷待哺，终于知道光是养活他们已经不易，哪里还有能力还款。此后，每年春季他仍借出款项，但再也不登记，因为不打算要他们还钱。

小店遇劫 挡在前面护员工

“乔”的杂货店曾雇用两个长工及一些散工。他把他们当家人一样照顾，甚至负担这些雇员全家的吃、住和生活。其中一位工人的妹妹回忆说，一次有个劫匪冲进杂货店抢劫，面对持刀的抢匪，“乔”挺身挡在前面对劫匪说：“你要拿什么货物或钱都请便，但一定不可以伤了我的工人。”

“乔”经常鼓励年轻一代努力争取受教育的机会，并从精神、金钱方面尽力支持他们。瑞纳拉若镇回校再进修的年轻人，每位都得到过“乔”的资助。罗伯特·哈里斯回忆说，他从军队服役退伍后回到瑞纳拉若镇，当年退伍军人并没有就业或读书的优惠。他正为自己的前途担忧时，“乔”鼓励他说：“年轻人要念书才有前途，你回学校读书，我会补贴费用给你。”当年找工作并不容易，年轻人杰米·帕特在几十里外找到一份工作，可是没有盘缠。“乔”知道后，立即主动借给他路费。杰米说：“其实他明知道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把钱还给他，可是他鼓励我争取更好的前途，还是照借不误。”

协助寻人 24小时供应食物

一次，镇上有个8岁的小孩失踪了，“乔”和居民们一样焦急，他把自己的店作为“寻人指挥部”，24小时灯火通明，并供应饮品和食物，直至把小孩寻回为止。

“乔”很喜欢小孩，经常送糖果给到店里来的孩子。每年圣诞，“乔”都会扮演圣诞老人，给镇上每家每户送上圣诞礼物。对该镇一些贫穷的家庭而言，“乔”的礼物就是他们惟一的圣诞礼物。除此之外，镇上无论谁家有新生儿出世，或者是居民的生日，“乔”都会送上礼物以表心意。

“乔”对瑞纳拉若镇居民的关怀，可谓比亲人还要体贴入微。冬日，他每天都在店门外生个火炉，让来往行人取暖。傍晚，居民们聚集此处闲话家常，使店门口成为镇上不可或缺的社交场所。为了让丹尼·肯德瑞克夏天结婚时有个“意外惊喜”，他一个月前悄悄在结婚的教堂安装了冷气。凯特·米歇尔要去度蜜月，但手头拮据，

“乔”送他美元作礼物。

瑞纳拉若镇居民认为，“乔”是上帝派来救他们的。凯特·米歇尔说：“他到田里看看，就可以预估今年农产收入有多少；有了病虫害，他会告诉我们怎样防治。他又是医生，人们有了小病，他会为我们诊治。他也是牧师、顾问和哲学家，谁有了什么问题，都找他倾诉，他经常开解我们并提供解决办法。他甚至还像是银行，借钱给我们，并帮助一些农场业者兑现支票，借钱让他们支付工人薪水、购买材料、种植作物。他捐款给当地教堂。他喜欢小孩，经常赞助儿童圣经学校。”

后代寻根 议员促成纪念日

1967年，在瑞纳拉若镇生活了37年后，“乔”决定退休，回香港定居。他对于自己在瑞纳拉若镇行善的事迹，即使是亲人也绝口不提。在他心中，行善就像天会下雨、人要吃饭一样自然，他从未想过要人感谢或牢记。1981年，他以87岁高龄在香港去世，骨灰被带回南加州，目前长眠于格兰岱市一处墓园。

容永协的孙辈虽然在美定居多年，但对祖父在瑞纳拉若镇艰苦奋斗的事迹所知甚少，直至CBS周日晨间新闻节目播出华人移民赴密西西比河三角洲发展的故事。2002年，容永协的大孙女、住在费城的容锦爱决定到密州小城瑞纳拉若镇寻根。

当年与“乔”胼手抵足一起在瑞纳拉若镇打拚的居民，有些已经离世，有些步入晚年，也有一些已搬离该镇。但年轻一代仍从上一代口中得知“乔”的事迹。容锦爱的来访给小镇带来轰动，居民们惊喜地得知，乐善好施的“乔”并不是出生在加拿大，而是来自中国。他也没有孤独终老，而是子孙满堂。

“乔”的老友、密州州参议员傅尼斯义不容辞地担任起申请纪念“容永协日”的重任。2002年7月27日，密州州长穆士格洛夫隆重宣布，州府已签署表扬状，该日为密州“容永协日”。

[摘编自美国《世界周刊》]

（责任编辑 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