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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的“成事者”与“任事者”

2009-04-09周浩正

书香两岸 2009年4期
关键词:宏志成事人才

“雇用比自己优秀的人,放手让他们去做。”

──朱棣文(1997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美国能源部部长)

周浩正

笔名周宁,1941年出生于中国江南小镇南翔。9岁时,随母经香港赴台湾与父团聚,并在台完成学业。1974年自军中退役后,进华欣文化事业中心,从此开始文化工作生涯。从最基层工作起步,一路走来,做过出版社的丛书编辑、主编、总编辑、顾问,以及报纸副刊及杂志主编等不一而足,直到2003年4月荣耀退休。

上回到北京,从陈明俊兄的“新经典文化”网站(http://www.readinglife.com/)和韩焱女士个人的blog(http://blog.sina.com.cn/hanyan168),让我对他们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从两位身上,我似乎寻回台湾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版界风云乍起、英雄豪杰峥嵘头角的好时光──从这些新朋友身上,看到刚点亮的生命之灯熖,浅浅望去,虽如星火一豆,焉知有朝一日不会呈燎原之势?

“新经典文化”的出版内容,近似台湾“远流”加“皇冠”的综合体;而韩焱所经营的北京湛庐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文化版图,则拥有“天下”、“远见”与“时报”的色彩。他们的勇气与识见,勾起我对以往出版生涯无穷的感慨和悔恨,可惜人生难以回头,只能借着这机会,厚颜省思。

然而,面对中国出版百年一遇的大变身,我不得不说,我由衷地羡慕他们能亲身体验严酷的锤炼;当然啰,对我而言,虽时不我予,但不免意兴情动,而生移情之念。有时候,不免会这么想:若换成自己身处此时此境,会怎么迈出第一步?

我以“过来人”的身份,试着响应这个问题之前,先请大家回答一个看来跟出版和编辑并不直接相关的命题:

“我是‘成事者还是‘任事者?”

何谓“成事者”和“任事者”?

所谓“成事者”,他善用众人之智,懂得“得天下英才而用之”,时时刻刻不忘搜罗人才为己用。

任何一家成功企业体的领导者,无不具有帝尧的特质,而成其大。刘邦得天下之后,剖析自己之所以能荡平群雄,他归因于懂得用人,他说:“夫运筹策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粮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所以取天下也。”

得人者昌──企业的发展与兴盛,也不能自外于这一铁律,“成事者”就是站在组织顶端、统摄全局的人,他最重要的工作即在识人、择人与用人。远流的老板曾跟他亲信透露成功的要诀在“能用能力比自己强的人”,一语道破经营的奥秘。

所谓“任事者”,则善用己智,勇于任事,能独当一面──此乃张良、萧何、韩信等是也。他们专精于一,近乎大前研一笔下的“专业者”;在他们所活跃的时代,是那种不畏惧挑战、“没有路也要前进,能在荒野中找出路,在没有路的世界中观察、判断,然后带领组织(团队)步向坦途”的人。

像张良奇谋百出,窥破项羽最脆弱的时刻,不惜弃小信小义,发动决定天下归属的“垓下之战”,这种识见不是常人所能及的,这才是真正的英杰;而萧何能在刘邦败仗连连时,兵援与粮食仍源源不绝地捐输前方,才能支撑到胜利来临;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用兵如神,调动百万大军如臂使指,是天生将材。他们无视旧游戏规则的规范,在竞争中,看透形势变化,粉碎既存的条条框框,写下历史新页。

看了以上“成事者”与“任事者”的粗略分际,若逼问自己是前者或后者,不免落入“或此/或彼”的两分法陷阱。真实的人和真实的人生,可不是像刀切豆腐这么简易。

实际上,平凡的我们,性格上同时具备着“成事者”与“任事者”两种素质,是个混合体。它们构成的比例,人人不一,有的“成事者”的成份多些,有的“任事者”的成份多些,由0→1组成每个人独有的性格。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这两端性格,常常不由自主地忽隐忽显地暴露出来,很容易不小心误读了自己的倾向。明明是近于“任事者”性格,却以为是趋于“成事者”;反之亦然。所以,投入职场首要之事,即在从“趋极性”中认识自己,可免去未来不少困扰。

十多年前(1997),我曾在《天下杂志》专访“联华电子”董事长曹兴诚的文章中,读到他对人才的独特见解,他的说法更贴近实际情况,有助于落实“成事”与“任事”的具体作为。

他认为在形形色色的工作伙伴中,每个人各有千秋、互有长短的各色人等,繁美绚烂。成事者即在众多任事者里,了解他们的特点,将人组织起来,安置于最佳工作岗位,让他尽其所能。

曹先生对人才的看法非常深刻,出版界领导人或许能从中啜尝其成功的滋味。当记者进一步问他,他跟和他一起创业的工作伙伴怎么分工?他说:“大部份的事都他们在做,我是管管财务、策略和找人才。……如果大家都忙得过来,我最好什么事都不管,如果我忙的话,可能不太好,太忙就不能审时度势。”亲爱的朋友,若将沈公(沈昌文先生)说的,编辑要“了解动向”一词,合在一起理解,不正好点出何谓“高瞻远瞩”?

我非常认同他用人的观点。但在曹兴诚先生身上,我们看到同时混合着“成事”和“任事”,它们的比例是98:2(或2:98)还是80:20(或20:80)或其它?

显然的,他的极性或偏于“成事”,但却又那么勇于“任事”──这可是非常特殊的性格!

假使你的性向接近于“成事者”,恭喜你,你有福了。你最主要的工作就在找人,把你想献身的事业领域里的人才聚集起来,由他们去开疆辟地,为你打造版图。你千万不要太有能力(太自以为是)、太勤快到事必躬亲──别忘了,你的事业奠定在“他们成功的基础上”。

假使你的性向接近于“任事者”,恭喜你,你也有福了,因为你可以在“成事者”完全信任、充分授权下,大展身手。你的梦想因你的专业能力,终于可以实现了。

总之,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能否建立起竞争的核心能力,即系于人才的消长,谁拥有人才,谁就拥有未来。当年“远流出版公司”的版图,就是如此这般建立的(王荣文找到詹宏志,詹宏志组成他的工作团队,这家公司从此有了不一样的面貌;而詹宏志筹组“城邦出版集团”的创业模式,更常为后继的出版人套袭、应用)。

以我的认知,能恒久发展的公司,长期策略是不可或缺的──对带着文化理想性的出版社而言,尤其重要。我在沈公的口述自传中,也读到类似针对性的观点:

“……钱赚多了怎么办?你就发展文化事业,用我的语言来讲,就是做长期投资。有人说,搞出版社嘛,要讲经济效益,还要讲文化。我是不会讲文化的,我全讲经济效益,无非是短期投资或者长期投资。文化需要长期投资。你要想有一个品牌,一个文化的形象,短期内是不现实的,所以就需要长期投资。畅销书需要做,要有专人来做,但是更需要做长销书,品牌和文化形象是从长销书里边出来的。所以我一向主张,编辑部里要设两个摊子。”

如何做出“品牌和文化形象”,当然需要“长期”经营,经营策略的拟订,必須深思熟虑。詹宏志领导远流转型的过程和沈公的讲法颇为相似,远流在应用知识领域赚了钱,宏志立刻深化出版品内容,筹划《新桥译丛》、《西方文化丛书》、《欧洲百科文库》等书系,分别请学有专长的学者主编。这个作法,一方面善尽知识分子的责任,填补当时知识真空;一方面提升出版社的社会地位和影响力。从出版书籍布局来看,编辑部也有两个摊子,其中一个是詹宏志利用外人的智慧,在不干扰公司内部作业下,使远流在学界厚植实力,因此拥有难以估算的潜力量(巧实力)。他是知道如何赚钱,更知道如何花钱的专业经理人。

接受先驱者思想的熏陶,永不嫌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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