癞蛤蟆与天鹅

杨祥生

我太蠢了，我伤害了你，更伤害了同学情，我终身内疚……她嗫嚅着。

情人节那天，班上男女生都互赠节日礼品，可他家境贫寒，连肚皮都填不饱，哪有钱交友。他煞费苦心花了10元钱买了套精致的金陵十二钗书签，署上名字，虔诚地送给早已迷恋的那位笑靥如花的女生，不想她却将书签摔在地上，哼了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霎时几十双目光盯着他，他恨不得变只老鼠打个洞逃走。那天下午成了他的耻辱日，他的姓名一下子被癞蛤蟆代替。

从此，他仿佛判若两人，从不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尤其是见到女生更是敬而远之。他把全部精力都花在学习上，大学毕业后，他放弃了留校的良机，自愿回山区中学任教。

一年后，他考取了公务员，当上市政府秘书，由于工作出色，一年一个台阶，从科长当到办公室主任，不久又被任命为某局局长。

再见到天鹅，已是主考官和考生的关系。

局下属单位公开招聘两名高级财会人员，报名者云集，经过几轮角逐，剩下6名选手面试，主考官就是他。第一号选手入场，天鹅!他暗暗叫道。天鹅也认出他来，你，你是局长。她神情呆滞，脸面浮肿。这场面试，天鹅答得糟糕极了，不是口吃，就是语无伦次，甚至是答非所问。她知道考砸了，时间不到转身就走。

面试一结束，他调来她的档案，原来天鹅所在的企业倒闭了，她的外国丈夫也逃之夭夭，留下的是一名患白血病的女儿和一笔债务。

天鹅也打听到他的真实情况，当她知道他被书签刺伤了自尊心后一直单身，内心深深忏悔。

一个星期后，她收到张汇款单，是一万元，汇款人没有署名，留言是一句话：好好给女儿看病。看到清秀飘逸的字，她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又惊又喜，癞蛤蟆呀，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的泪水哗哗落下，洇湿了字。．

翌日上午，她的手机响了，是局办公室打来的，通知她被录用了，下午就到局长室见面。她惊愕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满脸疑惑地走进局长室，他坐在老板桌后面，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她不由地红头涨脸地垂下头。

我太蠢了，我伤害了你，更伤害了同学情，我终身内疚……她嗫嚅着。

他急忙制止她说，说实话，我还要感谢你，若不是你当初激发我，我也不会有今天……虽然你这次由于紧张，面试糟糕，但我们调阅了你的资料，认为你的基本功扎实，具有潜能，经研究，决定破格录用你。

她鸡啄米似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