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军中第一代女水兵

2009-04-07

军事文摘 2009年6期
关键词:水兵西沙南沙

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第一次出现了中国舰艇女水兵。在蓝色的军营中,这无疑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1991年3月14日,这个日子写进了中国海军辉煌的军史:海军南海舰队司令员高振家、政治委员周坤仁发布命令,任命422医院陈金凤等17名女同志为“南康”号医院船上的首批女水兵。

在只有男同志生活的战舰上,在这个钢铁包裹着的雄性世界中,闯进了第一批女同胞。尽管美、英等国早就有女士登舰的记载,但在我人民海军史上还是首次接纳有正式编制序列的女水兵。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l辽阔的大海也奋笔书写下这精采的一笔。

坦率地说,这是一批比较特殊的女水兵,平时她们在医院科室工作,出海训练或执行任务时则统一调整上船,每年出海时间不得少于3个月。

然而,这批女水兵已经3次赴南沙、2次去西沙和参加海上锚泊训练。她们的足迹留在南中国海上的座座岛礁,她们的风姿倩影叠印在大海的波涛浪谷间。

让我们探询她们那鲜为人知的海上生活,品尝那独具特色的酸甜苦辣。

(一)

一说出海,谁都首先想到晕船。不论男女老幼,绝对不晕者微乎其微。你若想投身大海的怀抱,在大海上自由往来,首先要尝尝晕船的滋味。

这批刚当上女水兵的军官们,全都是第一次到南沙、西沙,也都作好了晕船的准备,可真正晕起来,比预想的要难受十倍、百倍。船刚出湛江港,驶入广州湾,大海就给了她们一个下马威。6级阵风掀起层层涌浪,把这艘几千吨级的医院船左推右拉,摇摆10多度,不停地左右晃荡,上下颠簸。刚戴上女水兵头衔的女士们全躺在床上,晕船药早吃下了,可作用不大,还是晕得厉害。原先姑娘们红扑扑的脸蛋此刻变得蜡黄蜡黄的,额头上沁满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不消一支烟的功夫,不知谁第一个“哇”地一声吐开了,似乎是一种传感效应起作用,霎时你一口、我一口地吐到脸盆里,吐在水桶中,吐到甲板上,谁都顾不上掩饰,谁都不甘落后。用她们自己的感受来说,头像针扎般地痛,昏然欲裂,五脏六腑全都搅动错位,那时真想一下跳到大海中。

姑娘们最难忘的是从永兴岛到东岛,医疗队组织对狗脾脏切除和肠吻合手术的航行中手术训练。这里是有名的风浪区,医院船在涌浪中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像在跳迪斯科。剧烈的颠荡,加上打开狗腹腔后刺鼻的腥味,使站立在手术台旁的护士陈霞、王华容、林丽贞、孙琼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难受,极度的难受,使她们未履行任何请假手续,擅自跑回住舱,躺倒在床上不能动弹。手术台上惟一留下了王云霞护士,她也晕,也难受,她心中默念着:一定要顶住、顶住。她用坚强的毅力克制住了,赢得了人们敬佩的目光,也保证了手术顺利进行。医疗队队长敬德玲眼见这一情况,心急火燎,赶忙来到舱室,把姑娘们一个个叫起来:“假如在医院或战场上给病人作手术,能随便跑开吗?这点风浪都顶不住,还当什么女水兵。”这近似于战时动员,又似乎是强制性的命令,使4位姑娘硬撑着,一步一步挪到手术室,咬着牙顽强地坚持住。尽管还在晕,还在吐,但没有一个离开手术台。精神的力量、意志的作用,使她们勇于向晕船挑战,向名副其实、合格的女水兵迈出了可喜可贺的第一步。

(二)

别看她们都是军人,都是从军校中走出来的白衣战士,最短的也有四五年军旅生涯了,可由于职业的原因,她们很少操枪弄炮,更不用说在风大浪险的大海上实弹射击了。这一次远征到西沙,训练计划中就有一项——实际使用武器对海上目标射击,人人过关,谁都跑不了。

医院船在茫茫大海上切浪航行,姑娘们手持冲锋枪,以船舷栏杆为依托,练习对海上目标瞄准,掌握了基本操作要领后,便走上实弹射击战位。

远处海面上一只小铁桶时隐时现,随浪浮动,姑娘们静候口令、轮流上阵,她们咬着牙,用力将扳机一扣,“哒、哒、哒”,几发子弹呼啸而出,子弹打完了,任务也告完成。

陈霞姑娘过分紧张,刚打了两发子弹,便把枪撂给保驾的战士。真险哪,枪膛里还有子弹,那可是一触即发的事。也难怪姑娘们操作不当,医院10余年没搞过海上实弹射击。她们拿手术刀、操注射器堪称高手,可真刀实枪地干,还缺乏一定的临战经验。

不管怎么说,这些初上海上靶场的女水兵还是颇有能耐,大家你一枪,我一枪,还硬是把铁桶给击沉了。船上的官兵向她们鼓掌叫好,姑娘们更是又唱又跳,像庆祝盛大的节日一样。

(三)

女水兵中的谭秀兰是个新闻人物。她在1个月中就两次赴南沙,创下了令男水兵都叹服的纪录。

谭秀兰出海频繁,晕船也是创纪录的。那是3月下旬,她刚从深圳出差归来第二天就去了南沙。船遇风浪,几个小时后她就晕倒了,爬在吊床上边吐边哭,边哭边喊:“难受死了,今生今世再也不出海了。”整整两天,她没有咽下一粒饭,就靠喝点饮料、啃点水果硬熬过来。第一趟南沙归来,她体重掉了8斤,本来才70来斤重,这下更瘦得不像样子。

首次南沙巡诊结束了,回到医院才一个星期,上级又安排谭秀兰再赴南沙。不需要更多的做思想工作,也不需要大小会做动员,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谭秀兰忘记了晕船时自己发出的痛苦的叫喊,二话不说,打点行装,又登上了医院船,奔向南沙。

当记者在南沙海域采访谭秀兰,问及她个人和家庭情况时,小谭边说边动情地哭了。她有一个5岁的女儿,爱人是汽车司机,经常出车,也顾不上家。每次出海,躺在床上,谭秀兰眼前就浮现出小女儿活泼可爱的身影和丈夫温情脉脉的挚爱。到南沙永暑礁时,她通过卫星电话和家里联系,还没跟爱人说上两句话,小女儿就把话筒抢过去:“妈妈你快些回来,我想死你了。”谭秀兰心都碎了,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谭秀兰是带着一身病痛去南沙的,第一次上南沙时,腹部长了个瘤子,隐隐作痛,回到医院来不及作检查,又去了南沙。在南沙的日日夜夜,她的腹部疼痛不时发作,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只得咽下两粒止痛片,用手死死压住腹部。就在这种情况下,她仍咬着牙,下船登礁,为战士们巡诊治病,给战士们唱歌跳舞,成为最受官兵欢迎的白衣战士。

第二次从南沙归来,谭秀兰终于躺在了病床上,腹部割下一个鸡蛋大的瘤子。20天后阑尾炎发作,又动了一刀。当医院船领导问及她身体能否顶住、能否再出海时,这位四川姑娘快人快语:“女水兵不出海,那还叫什么水兵?身体没问题,咬咬牙就顶过来了。再去南沙,可别忘了带上我。”

(四)

“南康”号作为我国第一艘海上医院船,它载着女水兵,载着白衣战士一次次踏浪南沙、西沙,给坚守岛礁的官兵解除病痛,带去欢乐。

每次登礁,女水兵们穿着救生衣,扛着各种医疗器械,坐在冲锋舟上,迎着风浪,秀发飘飘,英姿飒爽,充满自豪和欣慰。她们配合医疗队,为守礁战士做心电图、肝功能化验等各项检查,及时医治各种患者。一次南沙之行,在卫生处闵处长指挥下,医疗队抢救了9名危重伤病员。海测大队有个干部患周期性麻痹,生命垂危,医疗队迅速对他实行战场救护,用担架抬到小艇上,转运到医院船手术室,迅速确诊后,当即施以输液治疗。护士王荣、陈金凤、谭秀兰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一边晕船呕吐,一边坚持给病人输液,观察患者病情。通过急救,终于将患者从死神手中抢救过来。官兵感慨地说,幸亏医疗队在南沙,不然转运回大陆医院,在海上再折腾几天,后果不堪设想。

医疗队每次出海都给岛礁上送去几千元或上万元的药品,补充各种急需的医疗器械。女水兵们和男同志一样,在颠簸的小船上搬运医疗器械,为守礁官兵运送大米、罐头、蔬菜,她们还把自己节省下来的西瓜、饮料送给守礁战士。这些女水兵尽管不是专业文工团员,有的甚至从未登台演出过,可上了医院船,到了南沙、西沙,她们忘记羞怯,出奇的大胆,一展歌喉,一亮舞姿,和战士们同欢共乐,歌声、琴声、笑声在海天飘荡。

难忘的南沙、西沙之行给女水兵们留下了永生珍贵的纪念。令她们高兴的是,她们不像慰问团或文工团的女同胞,到南沙、西沙都是一次性的航程,她们将长期和大海打交道,将频繁地出海,因为她们是人民海军第一代女水兵,和大海结下了不解之缘。她们的下一个航程将是曾母暗沙,将是太平洋,将是南极!

辽阔的大海在等待着她们!

踏浪远征将是她们军旅生涯的主旋律!

猜你喜欢

水兵西沙南沙
“强芯九条”护航芯片项目落地广州南沙
广州市南沙区星海小学作品集
“罗斯福”号有水兵染疫亡故
加快南沙自贸区建设
轰动英国的大象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