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横生的晚上

梅永远

有个男人，名叫闵生，聪明能干，事业有成，但是这天晚上，他的心情糟透了，他出了门，上了自己的越野车，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给老朋友卢健打电话，可电话总是占线。闵生挂掉电话，将车开出了车库，就在这时，他发现油表显示油不多了，便找了家加油站，把车开了进去，也就在此刻，卢健的电话来了，与此同时，加油站的服务生也走了过来，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闵生一边接听电话，一边钻出车子，女孩立刻告诉他这里不能打电话，于是闵生交代她“加满”，然后打着电话走出了加油站。卢健好像有什么事，但在闵生的邀请下，两人约定在酒吧见面。闵生打完电话，走到车子旁边，女孩已经加满了油，闵生这才注意到那小女孩长得很甜，闵生付了钱，说了声“谢谢”，将车开出了加油站——这时候，第一个意外已经发生，只是闵生不知道而已。一路上，闵生还在想着加油站里那个漂亮的女孩子，想着想着，一愣神，鬼使神差，车尾挂倒一个光头小伙子，闵生走下车，见那个光头痛苦地叫着，表情十分夸张。闵生看出那个光头是个“碰瓷”的，有些厌恶又懒得理论，便掏出两百块钱扔给了他。碰了人，这是第二个意外。赶到酒吧卢健还没到，闵生自己先要了杯轩尼诗，一个人坐在那里。像闵生这样帅气的男人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里，又点了高档的白兰地，是很引人注目的，果然，很快，一个女孩走了过来，她衣着暴露，闵生没有搭理她，女孩搭讪了几句，见没什么戏，起身离开了。这时候，卢健来了，等到卢健坐下，闵生才发现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不见了，显然，手机是被刚才那个女孩顺手牵羊偷走了。丢了手机，这是第三个意外。两人坐下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闵生和卢健的关系，说有多好，就有多好。他们是高中同学，睡上下铺，亲如兄弟，甚至连考大学时填写志愿，他们都做了完全一致的选择，后来两人如愿考上了同一所大学。意想不到的是，在大学里，两个好兄弟同时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她叫画儿。得知彼此的心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退出，画儿却坚持跟着闵生，在卢健的极力劝说下，闵生接受了画儿。闵生后来创业，卢健全力参与，画儿也一直和他们同甘共苦。过了几年，闵生的公司做大了，前不久，闵生还投资买下了一栋写字楼，事业辉煌，爱情结果，闵生也在去年和画儿举行了婚礼，宴会上，卢健喝了个大醉，他是高兴，还是伤悲，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今晚，气氛有些沉闷，他们始终在默默地喝着酒，尤其是闵生，喝了七八杯后，他觉得一股热血向脑门涌来，他猛地站起身，对卢健说：“跟我走，带你去个地方。”

卢健便跟着闵生出了酒吧，一路上，闵生把车开得飞快，卢健看出来，这车是往城外去的，窗外的景象越来越偏僻，灯光也越来越稀少，而且渐渐地起了雾，很浓。猛然间，路中间窜出一条流浪狗来——这是第四个意外。

见到有狗，闵生下意识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撞上了路旁的一棵白杨，卢健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他毫无防备，又没有系保险带，于是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额头上顿时血流如注，挡风玻璃全碎了。卢健伤得很厉害，因为安全气囊没有打开，但这并不是一个意外，因为闵生昨天找人将安全气囊拆掉了，为什么要拆掉?因为他不需要安全，他要车毁人亡!

闵生趴在方向盘上，并无大碍。这时，车熄了火，闵生一动不动，眼睛看着前方，冷冷地说：“卢健，这些年我有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卢健捂着额头，忍痛说道：“你怎么回事?今晚一直怪怪的。”

闵生冷冷地“哼”了一声：“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还装糊涂有意思吗?你喜欢画儿，我可以把她光明正大地让给你，但是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卢健啊，前面就是月亮桥，如果不是那条狗，现在我们已经葬身月亮河底了!”

听了这话，卢健倒吸了一口凉气：“阿生，你误会了，你绝对误会了!”闵生突然一拳捶在方向盘上，大声吼着：“我误会?你俩一起去宾馆开房间我都看见了，这是误会吗?”

卢健恍然大悟，他说：“好吧，我都告诉你——上次你投资的那栋写字楼被人算计了，那是一栋违章建筑，只是因为卖家在房地局有人，才办到了相关证件，那个卖家的后台已经垮了，这栋建筑可能很快就要被拆除了。”

闵生听了大吃一惊，问卢健是怎么知道的，卢健说，在大学时，有个穿白西装的家伙曾经疯狂追过画儿，这“白西装”现在调到了本市的房地局，他知道了内幕，又不知道怎么打听到了画儿的消息，于是告诉了她。白西装说他能够解决问题，但前提条件是画儿必须去宾馆跟他会面，画儿为了闵生，决意前往，卢健怕有意外，一直陪着，只是怕闵生猜疑，所以一直瞒着，没想到这么巧，去宾馆时竟然被闵生看见了!

闵生半信半疑，问：“后来呢?”

卢健捂着鲜血淋漓的脑袋，喘了一口气，说：“那个家伙见我跟画儿一去，就没了兴致，他还没有最终答应，今晚，我一直跟他通电话。”

闵生歇斯底里摇着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就在这个时候，卢健的手机响了，卢健将手机递到闵生眼前说：“正好，那个白西装的电话来了。”

卢健按下了免提键，听筒里传来了白西装的声音：“卢健，看在画儿的面子上，我答应帮你们这个忙了……”这是第五个意外。

白西装的话说到这儿，手机突然没电了，“嘀嘀”两声就关了机。这是第六个意外。

到了这个时候，闵生才明白自己冤枉卢健和画儿了，他突然握住车钥匙猛地打火，车却打不着了，刚才的撞击，车子并没有大的损伤，但现在却发动不了，为什么?这就是前面说的第一个意外。因为闵生这辆越野车是柴油系统的，在我们的故事刚开始时，闵生曾经去加油站加油，当时闵生只顾着接听电话，没注意就把车停在汽油加油机旁，加油站那个女孩子自然也不知道这辆车需要加柴油。等闵生打完电话，油已经加满了，加了汽油的柴油车能够跑上几十公里，但熄火后，就再也打不着了。

闵生发疯一般地踩着油门，喊道：“怎么办?我给画儿喂了安眠药，又打开了煤气，她现在睡在家里!”

卢健大惊，叫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啊?画儿可是你最爱的人哪!”

闵生自负而孤傲，果断而有魄力，他这种男人，做起事来有时候就会走极端，可他想不到自己竟然冤枉了画儿和卢健啊!

现在火烧眉毛的事是打电话报警，可卢健的手机没电了，已经无法开机，闵生的手机却在酒吧被偷了!卢健伤得重，不能动弹，他推了一把闵生：“快去附近找电话啊!”闵生冲下车，拼命地寻找着……

下面我们说说即将要发生的第七个意外——先前那个玩“碰瓷”的光头，闵生走后，他一个人在街上闲逛，无意中遇上了自己的女朋友，巧得很，这女朋友就是在酒吧里偷闵生手机的女孩。两人碰了头，说了刚才的事，光头用闵生的手机拨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再一看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竟然是刚才“碰瓷”后来要的那个手机号码，你说巧不巧?

这时候，巡警小王路过，看见他俩，忍不住说道：“你们俩又干什么坏事没有?”

光头嬉皮笑脸地连声说着“没有”，他突然灵机一动，将手机递给小王：“王警官，我们还做好事呢，捡了一部手机，正准备交给警察叔叔呢!”光头把手机交给警察，这是第七个意外，正是因为这个意外，才使我们的故事石破天惊——

小王拿着光头交来的手机，心中想道：这两个小混混怎么拾金不昧了?他正纳闷着，一边随意地在手机的电话簿里找了个电话拨出去，一问对方，他发现这个手机的主人他认识，叫闵生，闵生和画儿都是小王的大学同学，去年小王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只是闵生现在有钱了，小王也不太爱跟他们来往。不过，闵生的家小王倒是认识的，一帮同学还去闹过洞房，于是小王决定把手机给闵生送过去，进楼道的时候，小王是跟着一个开门的大姐顺道进去的，在闵生的家门口，小王还没按门铃，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煤气味……

(摘自《故事会》

2009年7月上半月刊)

补正

2006年12期《一千年前的中国》的文章作者为东方飞龙。该文节选自《一千年前世界与中国差距有多大?》，特此向作者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