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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占领与金融控制:西方大国对外扩张新策略剖析

2009-04-05刘建江彭孟麒唐志良周湘辉

关键词:霸权强国金融

刘建江, 彭孟麒, 唐志良, 周湘辉

(长沙理工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76)

一、引言

强国常常是经济强国与军事强国的结合体。强国容易演变为霸权(Hegemony)。二战后,鉴于美国在国际政治经济体系中所处的主导地位,“霸权”即成为国际政治学者试图理解和分析美国外交政策和外交战略的一种理论视角[1](P1~6)。卡内罗(Carneiro RL.)的战争说认为国家起源于战争,即霸权往往以强大军事为依托[2](P733~738)。历史的记录也表明,从长远来看,某一大国在经济上的兴衰同其作为一个重要的军事强国(或世界帝国)的兴衰之间有很清楚的联系。[3](P1~6)

在全球化高度发展的今天,和平与发展成为时代的主流,战争似乎正在远离。然而,由于世界资源的有限性、民族独立国家的广泛存在以及世界经济发展的严重不平衡,在“和平”的背后,除了没有间断的武力战争之外,没有硝烟的“经济战”、“金融战”时刻在上演,发达国家不断通过这些战争来进行对外扩张和财富的掠夺。这对 “和平崛起”的中国,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在中国金融领域不断开放、人民币持续升值的背景下,一些学者指出,金融战已成为中国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潜在威胁[4](P1~3)。学者们还强调,“金融战争是所有战争的最高形式”,“忽视金融战争等于自取灭亡”。甚至,金融战争被称之为“国际经济的最后决斗”[5](P92~97)。因此,在这严峻的现实面前,需要我们去深入了解历史上发达国家在崛起过程中进行对外扩张和夺取他国财富的演进规律。这对我国的全面对外开放战略与真正的和平崛起具有重要意义。

宏观经济理论表明,储蓄或者说资本积累在一国经济发展中具有重要作用。为了获得经济发展所需要的资本,对于一个封闭的经济体而言,当然在于自身的积累。对于一个开放的经济体而言,从国外获取财富则是完成自身资本积累的重要途径。

获取他国的财富,通常有两种渠道:一是正常渠道,即通过基于平等和自愿的对外贸易与利用外资(FDI)实现。重商主义、凯恩斯主义的对外贸易乘数理论强调贸易顺差所带来的财富,贫困的恶性循环理论亦强调利用外源性储蓄的重要性;二是非正常渠道,那就是通过非经济手段来实现。从历史进程来看,获取方式往往离不开军事保障措施,或者以军事侵略(扩张)为后盾,例如鸦片战争、八国联军侵华战争,中国大量白银以赔款的方式流向西方国家。历史上,日本通过甲午战争得自于中国的赔款曾为其经济的腾飞注入了大量的资金。

在历史上,特别是自新大陆发现以来,许多统治者尤其关注通过非正常手段获取他国财富。从强国演进规律来看,他们的发展,除了自身的努力之外,无不与其对外扩张息息相关。无一例外,对外扩张又往往与战争紧密相关,16世纪至19世纪末20世纪初期,葡萄牙、西班牙、英国、荷兰、德国、法国、美国等历史强国主要是通过军事战争来实现对外扩张,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德国战败,人类也遭受巨大的损失,迫使人类对战争进行深刻反思,又加上随之而来纷纷兴起的民族独立解放运动,传统上以军事为对外扩张手段的途径已面临巨大挑战,强国对外扩张的手段出现了新的特点,军事占领面临较大的制约,市场占领与金融控制等经济战争则日益凸显。

二、军事手段、对外扩张与强国形成

重商主义认为金银货币等同于社会财富,一国财富的增加应来源于商业,而国内商业不影响一国财富的增减,对外贸易的出超才增加一国金银货币,从而增加一国财富。重商主义者鼓吹经济民族主义,强调贸易是一种“零和博弈”(zero-sum game)。所以国际贸易是不可能自愿进行的,而需要用枪炮和军舰去打开它国国门,占据更多的殖民地,通过宗主国与殖民地的不对等贸易来增加宗主国的财富。在这一理论指引下,各国资本的积累无不与对外扩张紧密联系在一起。15世纪末和16世纪初,随着新航线的不断开辟,欧洲各国开展了大规模的殖民扩张。葡萄牙侵略了亚洲和非洲,将它们置于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西班牙则鲸吞了拉丁美洲。随后,荷兰、英国在16世纪末也开始发动了大规模的殖民侵略,法国则比荷兰和英国稍晚,它在17世纪初期开始在今加拿大建立殖民地,随后向南美和非洲等地扩张,17世纪中叶后,英国和法国逐渐取代了荷兰的殖民霸权。这些殖民者通过军事暴力掠夺和不平等的海外贸易,以征服殖民地和贩卖黑奴相结合,从世界各地攫取了大量的财富。16~18世纪,欧洲商业资产阶级从世界各地运回黄金200吨,白银12000吨,其中大部分在母国转化为资本。

19世纪50~60年代,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的英国成为了“世界工厂”,并开始了疯狂的对外殖民扩张。到19世纪末,英国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号称“日不落帝国”,而且,其对外资本输出也达到了最大的规模。19世纪末期,法国的经济发展相对缓慢,但其对外疯狂的殖民扩张却没有放慢。到1900年,法国的殖民地面积已超过其本土的20倍。

在抢夺殖民地的竞赛中,德国落后于英法。但在19世纪70年代的第二次工业革命完成以后,德国的工业飞速发展,其资产阶级强烈希望扩大海外市场和原料供应地。1884年,德国在西南非洲取得了第一块殖民地,同年,其势力又扩展到西非的多哥和喀麦隆,随后,德国又占领了新几内亚的东北部和马绍尔群岛,并建立了东非殖民地。进入20世纪,德国工业称霸欧洲,为了改变竞争的格局,重新划分世界殖民地,发动了两次世界大战。

日本对扩张的理解较为深刻,也较为迫切。自明治维新开始日本新时代以来,即提出了“殖产兴业”、“富国强兵”、“文明开化”三大政策及“开拓万里波涛,布国威于四方”国策。上世纪田中奏折提出“惟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惟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方略,并谋求以失败而告终的“大东亚共荣圈”。甲午战争,日本获取的战争赔款达二亿三千万两白银;舰艇等战利品价值也有一亿多日元。而当时日本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只有八千万日元。中国的赔款为日本经济的腾飞注入了大量的资金,从一定程度上实现了日本的原始资本积累,日本成为亚洲的暴发户。

作为后起之秀的美国,其经济在南北战争以后才得到飞速发展。工业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得美国开始在19世纪后期进行对外殖民扩张,以获得海外市场和更多的财富,1898年,美国发动了与西班牙的战争,夺取了西班牙的殖民地古巴和菲律宾,20世纪初,又侵占了巴拿马运河区。随后,美国在20世纪先后取得一战、二战,以及冷战的胜利,使它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全方位的全球性帝国。

这些强国发展的历史,几乎都是军事扩张的历史,正是通过这些军事扩张,使它们由地区强国转变为世界强国,这深刻地显示了资本主义国家对外扩张侵略的内在本性。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民族独立运动的兴起,一大批第三世界的国家纷纷摆脱殖民统治,建立民族独立国家。在这一背景下,单纯凭借武力对外扩张已面临非常大的阻力。如前苏联20世纪80年代发动阿富汗战争,但最终的结果是使自己被战争拖跨;美国20世纪50年代的朝鲜战争、60年代的越南战争乃至当前对伊拉克的占领等事例均显示,二战后通过军事手段占领别国领土,不仅不会发达,而且会背上沉重的政治、经济包袱[6](P6~8)[7](P14~16)。如何寻找新的途径获取他国财富,已经成为一些强国的新目标。

三、市场占领与强国对外扩张

由于民族独立运动的兴起以及军事手段对外扩张的局限性,以日本为代表的国家开始思考新的对外扩张战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国际市场竞争的深入发展,以输出资本、品牌和控制市场为内容的新竞争格局形成。由此出发,“市场领土论”的观点被提出[6](P6~8),其基本思想是:在当代条件下,领土的地域概念正逐渐向经济范畴的市场概念转化,市场是人类最重要的生存与发展空间,未来的世界竞争主要不是通过军事手段对地域领土的瓜分,而是用经济上的市场开拓来使各国领土获得经济意义上的延伸或拓展。市场领土论的核心是,领土的地域概念逐渐向市场概念转化,一国民族品牌在全球市场所占份额的大小,是衡量该国综合实力的重要标准之一。

“市场领土论”描述的主要是经济全球化的本质——市场全球化扩张,而不能很好地体现国际垄断资本进行全球化殖民的本质。因此,市场领土观正向“市场占领观”过渡。所谓市场占领,是指大企业、大银行机构等(跨国公司)以经济自由化为契机或幌子,凭借其资本、技术等多方面的优势力量,通过控制资本流动和核心技术,逐步占领并控制别国某类产品、某行业的国内市场,进而实现其政治经济目的的活动。市场占领观直接指出了当今国际经济交往中的非对称性和非正义性,对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具有很好的警示意义,也能更好地解释现实问题(如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拉美化”现象)。

这一原理,在日本得到了较好的实践。二战后的日本,决意以经济的复兴和发展为先决条件,把战争的失败从激烈竞争的国际市场上重新夺取回来。日本政府将出口提到“是发展出口,还是等待死亡”的高度予以重视,使得出口快速发展。1946年,日本出口总额还仅为0.46亿美元,到1985年已膨胀到1 740亿美元,1980年,日本出口额占世界出口额的6.41%,1990年上升到8.34%,1993年进一步上升到9.59%。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产品遍布全世界,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占据“世界工厂”的地位。

德国也在一定程度上实践了这一原理。德国出口产品在二战后大幅度上升,其出口总额占全球出口总额的比重高于日本,1980年德国出口总额占世界出口总额的9.48%,1990年进一步上升到12.21%,一度超过了美国出口总额在世界市场中的比重。

强国借助跨国公司通过对他国市场和产业的控制和占领,不仅可以在世界范围内进行资源的优化配置,降低成本,攫取巨额垄断利润,促进母国经济的发展,还可以强化弱国对它的依赖性,以便长时间维持它的经济殖民。发达国家为了市场占领,不断地向发展中国家输出资本,逐渐占领发展中国家的大部分或全部市场,最终通过垄断技术和品牌,以及掌握关键产品和资源的定价权,普遍地规定着有利于自己的全球商品价格体系。通过市场占领,发达国家促进了自身产业结构的升级。他们把大批属于低附加值的、高能耗、高污染的传统制造业纷纷转移到发展中国家的同时,也就有充分的精力致力于科技和资本密集型产业,在高新技术上不断创新、研究、开发和生产技术含量更高的新产品,并及时以高价推向全球市场,同时压低发展中国家出口的初级农产品和资源产品价格,进而在世界市场的竞争中获取更大的利润。

四、金融霸权、金融控制与强国对外扩张

军事占领和市场占领手段主要作用于实体经济。第二次世界大战后,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金融市场借助于信息技术自成一个相对独立的主体,即虚拟经济体,这一虚拟经济体通过某种内在联系机制影响和控制实体经济。发达资本主义强国创造和控制了国际金融这一复杂虚拟经济体,它们在全球金融体系中拥有无可挑战的金融霸权,进而那些强国就可以以市场自由化为幌子,借助自己的强大实力威胁、诱逼广大的发展中国家开放其金融领域,然后再利用自己强大的金融霸权来对弱国的经济进行控制和掠夺。

20世纪70年代末,以格拉斯为首的一批美国左派经济学家首先提出了“金融霸权”的概念。所谓金融霸权,是指以大银行家和大机构投资者为核心的金融寡头及其政治代表,通过控制经济活动施以重大影响并以此牟取暴利或实现其他政治、经济目的的一种社会关系。[8](P67~72)金融霸权理论认为,金融霸权的权力主要在于:一是控制货币资本或其他信用工具;二是利用金融衍生商品;三是垄断金融业。

事实上,金融霸权已具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特别是在世纪之交的今天,信息业与金融业成为全球战略的基础。今天,世界上所有的经济发达国家,无不力图抢占现代金融的制高点。亨廷顿列举了西方文明控制世界的14个战略要点,其中第一条“控制国际银行系统”、第二条“控制全部硬通货”、第五条“掌握国际资本市场”,都与国际金融领域有着密切的关系[9](P142~155)。

20世纪80年代以来,日本以“市场领土论”为指导,利用自由贸易原则,以经济进攻的方式不断侵吞美国市场。1985年广场会议后,日本趁日元升值之机加大了对美国资产收购的力度。从1986年到1991年,日本的海外投资达到了创记录高峰,5年之间总数高达近4 000亿美元。在这一背景下,如何遏制日本的对外扩张,已成为美国的重要战略。既然市场手段对付不了日本,美国就开始寻找新的手段。于是,金融控制战略应运而生。

所谓的金融控制,是指发达国家通过本国金融资本的对外输出,参股或控股其他国家的金融机构,大量收购其他国家的金融资产,通过影响或控制一国金融命脉、进而间接影响或控制一国的经济政策,以获取超额财富的过程(刘建江,2006)[10](P78~85)。金融控制最先是由金融在国际关系中的独特地位发展而来,然后经历了金融霸权的发展阶段。当然,反金融控制也开始受到重视,例如2007年我国学者曾提出要用抛售美元国债作武器还击美国对中国的金融战。

在我们看来,金融控制是金融霸权的进一步延伸,是强权对外扩张的实现手段。金融控制既是发达国家(主要是美国)控制发展中国家的手段,也是大国相互博弈的结果,体现了大国与大国之间的斗争。金融控制的程序与过程包括:

1.大力推行金融自由化

始于20世纪70年代的金融自由化理论极力宣扬金融自由化的好处:自由化的金融政策可以有力推动资本在全球范围内的流动,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在肖看来,金融深化可获得收入效应、储蓄效应、投资效应、就业效应和分配效应,而这些效应有助于一个国家摆脱贫困。受此影响,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掀起了一轮金融自由化的浪潮,为强国实施金融控制提供了基础和条件。

2.操纵汇市,强迫他国货币升值

一个经济崛起的大国,必然面临本币升值压力。而在这些国家崛起的阶段,通常希望保持较为稳定的、相对低估的汇率,增强本国产品的国际竞争力,扩大出口。20世纪70年代以来,日本出口急剧增长,而美国则开始出现贸易逆差。对于日本产品逼人的气势,美国避其锋芒,从金融手段入手对付日本。

早在1985年,美国就联合其他发达国家,通过“广场协议”,强迫日元升值。广场协议之后,日元大幅度升值,日元汇率由1985年的平均1美元兑换238.54日元上升到1988年的128.15日元,1995年4月19日,日元升至79.75:1的高价。受此影响,日本国内泡沫经济破灭,经济陷入衰退,金融机构陷入困境。从国外的投资情况来看,日本在海外,尤其是在美国的资产亦大幅度缩水。

在麦金农、大野健一(1998)[11](P1~6)看来,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日本经济衰退,属于因日元升值而引起的衰退。而日元的大幅度升值,离不开美国的功劳。当前,鉴于中国的快速崛起,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又在谋划让人民币大幅度升值。2008年以来,受人民币持续升值与外汇储备持续增长的双重影响,有专家指出“中国每月损失4艘航母”。当然,这一估算并不准确,但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金融战就在我们身边。

3.强力推行美元化

美元化(dollarization)可以这样来理解,作为一种事实,它是指美元在世界各地已经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作为一种过程,它是指美元在美国境外的货币金融活动中无论是深度还是广度均将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作为一种政策,它是指一国或一经济体的政府让美元逐步取代自己的货币并最终自动放弃货币或金融主权的行动[12](P17~25)。由于全球美元化的存在,加之美国市场巨大的容纳能力,当前美国持续巨额逆差“出口”的美元又几乎通过资本与金融账户“进口”。例如1994~2004年,美国经常项目巨额逆差与其资本和金融项目的顺差大致相当,两相抵消,1994~2004年,美国有360.6亿美元的盈余,在1999~2004年间,美国有多达807亿美元的盈余。而且,在美元的“出与进”的过程之中,美国可以通过发行货币来缓解赤字,甚至要挟整个世界经济,获取了巨大的经济利益[13](P55~60)。

因此,通过操纵汇市与制造金融危机,强力推行美元化,美国通过巨额经常赤字输出美元,然后通过美元贬值又使输出的美元以低廉的价格重新回流,获取他国所创造的额外财富。

4.制造金融危机,抢占他国金融命脉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世界各国频频发生金融危机,这其中,尤其以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最为引人注目。而金融危机中的危机国,按照“华盛顿共识”,在接受苛刻条件被迫接受西方国家所主导的IMF所提供的贷款以渡过难关之时,自己的无形利益,尤其是金融命脉往往丧失。所谓“华盛顿共识”,主要指世界银行、IMF以及美国财政部为代表的经济学家,在指导拉美、东欧、东南亚等国处理金融危机及经济改革时,向各国政府推荐甚至强迫推行的一整套以全面自由化为特征的经济政策,其中心思想是尽力减少政府在经济中扮演的角色,让市场在经济生活中发挥主导作用。

在斯蒂格利茨看来,“华盛顿共识”只不过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支撑世界经济的三大机构IMF、WTO和世界银行与美国政府一起制定的政策主张。同意和接受这些政策主张,往往成为第三世界国家和任何发生危机的国家接受IMF贷款的必要条件。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爆发后的经验表明,“华盛顿共识”不过是为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国家实施金融控制提供了舞台,是金融控制的工具。

5.实施金融控制

当发展中国家推行金融自由化或危机国接受所谓的“华盛顿共识”时,以美国为代表的大量资本迅速进入这些国家,大显收购兼并之能事。这些饱受危机的国家的经济复苏之日,也基本上是其经济被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控制之时。这一具体过程如下所示:

对外资的渴求⟹金融自由化⟹外资进入⟹破坏资金平衡⟹导致通货膨胀的压力⟹提高利率⟹外资进入房地产、证券市场(国际证券投资)⟹投机泡沫膨胀⟹本币升值(即期)、远期贬值⟹投机时机成熟⟹投机资本涌出⟹东亚各国“破产”⟹外国大肆收购并提供贷款(国际直接投资、国际银行贷款)⟹外国控制东亚金融市场⟹金融控制目的达到。

就财富的损失比例而言,吉川元忠指出,日本1990年金融战败的后果几乎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战败的损失相当[14](P45)。反过来也可以说,美国通过对日本的金融控制获取了超额财富。事实上,这一战略离我们并不遥远。例如2007年中美经济战略对话来说,面对中国前副总理吴仪带去的巨大礼包(其中有380亿美元的采购单和200亿美元入市额度),美国财长保尔森不仅没有谢意,反倒警告中国“美国人民已经失去了耐心”,希望中国大幅度调整贸易顺差,开放本国市场。

五、结语

军事占领、市场占领与金融控制,都是霸权与强权国家在不同历史条件下所采取的不同策略,其表现方式的差异性并不能掩盖其本质上的同质性,即通过非正常手段——军事武力战争和经济战争来超常规地获取他国财富。人是物质性与社会性的统一,其物质欲望随着技术的进步具有理论上的“无穷性”,在早期,西欧强国主要是直接通过军事力量把这“无穷性”一步步来实现,两次世界大战以后,则是结合自由的市场机制,以军事力量为后盾,主要直接凭借经济力量(市场占领和金融控制)来一步一步地实现这一“无穷性”,经济强国的发展史已经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未来的发展还将进一步证明这一点,因为,在可以预见的将来,物质财富还将会一直是世界各国追逐的主要对象。

20世纪90年代以来,霸权国家对外扩张战略中,金融手段——金融战成为主流,市场手段和军事手段成为重要的辅助工具。始于美国次贷危机的全球金融海啸已对全球经济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我国也不例外,这也反映了当前国际经济政治形势的复杂性,或者说金融战也是双刃剑。作为危机的起始国而言,当然深受危机的困扰,但通过美元化与强大的金融市场可将危机扩展至全球,让世界各国来共同买单。因此,作为经济欠发达的中国,在经济崛起过程当中,不仅要深入把握强国对外扩张的内在逻辑,进而找到其发展规律,同时更要深刻领悟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外扩张掠夺的本性,时刻以“战争眼光”来谨慎地进行对外开放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在市场、金融乃至军事领域都要拿出有效的应对措施,以全面迎接经济全球化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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