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风的方向更适合飞翔
2009-04-03浅浅
浅 浅
一
妹妹说:姐姐,你停一会儿好吗?陪我玩儿。
姐姐说:妹妹,别闲着,去给我倒杯水。末了,还亲切地拍拍我的头。
矛盾吗?我觉得还好。
Ci说这种生活真充实,我鄙视地看着她,告诉她做人要诚实。是的,每天赶公交车,上课,做永远也做不完的题,考永远也考不完的试,这种生活充实到空洞。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我们为什么这么活着,因为我们昨天就这么活着。
时间是最大的惯性,我累了倦了疲了乏了没有动力了,就靠惯性向前滑动,秒针、分针、时针托着虚无的影子慢慢地织成我的生活,一场盛大的Party。
二
学校为了增强我们的体质开始跑步,每天一千米。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项很好的运动。
跑到最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有规律的跳跃着。佑佑说,这是惟一一个可以证明我们还活着的事情了。
踩着昨天的雪,听着去年的歌,重复着刚刚的动作。感觉好像就是这样跑下去,永不停歇。当绝望渐渐累了,我们像是没有思想的木偶,原来绝望是一生当中最后的绽放,一个人如果连绝望都没有了,那他真的就完了。
麻木的木偶人,僵硬的线条,幕后的人是谁,我想问个清楚。
三
我这把这一切写进了作文里,老师没有给分。她说,太消极了。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讲台前,把它拿回来,坐好,像一个好孩子。
晚上放学是走回去的,五个站地。
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手中紧紧攥着那篇作文。一盏盏的路灯渐次亮起,车水马流的繁华中,我蹲下来难过地哭了。
像一个毫无防备的小孩子独自站在旷野之上,手里拿着透明的水晶球,似在等待什么。
红灯当头。
沉默的松花江水绵绵不绝,它带走的万家灯火,是不是可以照亮我家狭小的楼梯间?我这样想着。
第二天收到一个朋友寄来的明信片,她写道:希望你考上某某学校。
那是一所著名的学校,是我初三伊始的梦想。可是仅仅几个月的时间,我都不记得曾经抑或不久前的一个梦想。于是,我发短信问她为什么这样讲?她回:这是你说过的啊。我盯着手机屏幕,看着它暗下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前方熄灭了。
四
转头回望那条走过的弯曲小路,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风像时光辗过的痕迹,只剩下沉甸甸的空气。
阳光还在地平线上,遥不可及。
我打开盒子,把两年前的信拿出来读,稚嫩的字体,就氲开了时光的浓墨重彩。淡淡的笔触就这么勾勒出我的全部。那些欢笑、悲伤的日子,那些漫长黑夜中的辗转,那些毫无修饰的容颜,那些无言的画面……
曾经鲜活的笑靥都到哪里去了啊,只剩下煞白的屏幕上,没有主角。
五
终于明白现实的残酷是在好友们接二连三的离去,像往煮沸的水里下饺子一样,没有任何规律,然后大片大片的水蒸气弥漫。这是一个不够好笑的比喻,但我喜欢。
他们渐次地挥手说再见时,我的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距离我最近的Ci对我说再见的时候,我想我真的要孑然一身了。
重新排座,新同桌的第一句话是:昨天上网遇到Ci,她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你这个小孩什么都好,就是想得太多,让你安安静静学习,别整天想那些。
于是我真的安安静静学习了。
六
佑佑走得悄无声息,甚至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仿佛在我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孩子。
记得那次在走廊里,她留给我最后一句话:我要走了,也许不回来了。那一瞬间,我觉得喧闹的走廊像是被谁按下了静音。
她说,她要去追寻自己的梦想了。
我低下头,看着桌角大摞大摞的习题册,面无表情地随手抽了一本,摊开一页,ABCD顺次写下去。
七
珍贵的东西总是慢慢成长。
我不装饰地这样告诉自己。虽然重复地度过每一天,重复每一天的忧伤与失落,可仍有小小的希望在不断地萌芽,仍旧在大大的绝望中小小地努力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教室,我看见它们透过厚厚的棉服,轻轻地覆盖在心房上,毛绒绒的,暖暖的。
六月是我出生的季节,也是我重生的季节。我站在白雪上独自遥望那个温暖的季节,我在等待它的到来。等待那轮转了几度春秋的阳光再次照耀在我的身上,等待重生后的盛会。
八
你在干什么?
等待。
等待什么?
六月的阳光。
为什么?
它明媚而温暖,我要重生。
文字编辑/宁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