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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和国第一次国民经济大调整

2009-03-30尹家民

湘潮 2009年3期
关键词:大跃进毛泽东会议

尹家民

狂热之后,共和国面临严重经济困难

现在的人们很难想象,1959年春的中南海,曾出现这样一幕情景:后勤生活秘书将自定口粮标准的通知发到各位领导人的手里,请他们按照自己的饭量定一下供粮标准。身高体阔的毛泽东主席自报的定量是每月26斤;刘少奇委员长报得最低,只有18斤;周恩来总理报了24斤;朱德副主席和毛泽东主席一样,也是26斤。这一情况,传到各单位党支部和党小组后,大家都认为中央最高领导人的定量偏低了,起码应该和绝大多数男性干部一样,定为28斤。但是,中央最高领导人都坚持说够了,已经写过,不要变动了;还说他们应该带头勒紧裤腰带,和群众共渡难关。

面对工农业生产跌入谷底导致生活资料严重匮乏的残酷现实,最难过的莫过于发出“大跃进”号召的毛泽东本人了。他当时对全体国家工作人员宣布:“我们要实行三不:不吃肉,不吃蛋,吃粮不超过定量。”

这种局面并不是一天一月造成的。早在1958年就开始的违背客观规律的“大跃进”,1959 年,毛泽东在庐山会议上发动的“反右倾”斗争,导致极“左”思潮泛滥。在短短两三年内,国民经济严重失衡,全国粮食大幅度下降,森林遭到严重破坏,疾病接连爆发,非正常死亡人数增加。

毛泽东听到出现饥荒和饿死人的消息,忧心如焚,坐立不安。在北京,他几个月不吃肉,吃饭时指着盘子里的菜对工作人员说:“你们对我很好,可你们不要光从生活上关心我,而要注意节约。比如这青菜,你们都把叶子去掉,光叫我吃嫩的,那菜叶子不是浪费了吗?”

一次,毛泽东办公到深夜,肚子饿了,就叫工作人员去弄几个芋头煨熟送来。毛泽东吃了两个,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工作人员发现毛泽东的呼吸不正常,一看嘴里还含着一个芋头,急忙从他嘴里往外抠……

1960年10月21日,主管外交的陈毅,在军委扩大会议上紧皱眉头,忍不住大声疾呼:“今年已经有几个省开始缺粮,秋收以后就缺粮,寅吃卯粮,明年会更缺了,有个怎样渡过的问题。一个山东,一个河南,一个辽宁,一个河北,是最难过的,其次是山西,还有几个省。1958年,1959 年几个大战役,把我们的存底挖空了,把我们的存粮箱箱柜柜都拿来吃光了,又来了连续两年的灾害,所以引起困难,明年春天又来个灾害怎么办?人民确实相当地疲劳了,相当地困苦了,情绪也很不好,劳动热情普遍不高,大家外逃也不愿意搞生产,需要我们军队帮一帮。”陈毅的话,反映出领导人普遍的焦虑心情。

“大跃进”带来的另一个恶果是,工矿企业从农村大量招工,城镇人口猛增,1960 年比1957 年增加3124 万人,比1951 年增加近一倍。这一方面大大减少了农村劳动力,另一方面需要向农村大大增加粮食征购,而粮食却没有那么多。1960年5月28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调运粮食的紧急指示》指出:“近两个月来,北京、天津、上海和辽宁省调入的粮食都不够售,库已几乎挖空了,如果不马上突击赶运一批粮食去接济,就有脱销的危脸。”6月6日,中央又在另一份文件中说:“入夏以后,北京、天津、上海、辽宁等大城市和工业区的粮食库存非常薄弱,北京只能销7天,天津只能销10天,上海已经几乎没有大米库存,辽宁10个城市只能销八九天。”国务院总理周恩来为此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有一天,周恩来到江西视察,江西省委负责人杨尚奎、刘俊秀等请他吃饭。刘俊秀举杯向他敬酒。

周恩来笑着说:“江西对国家贡献是大的,特别是这几年暂时困难时期,又多支援了国家粮食,应该受到人民的表扬。俊秀同志,你要敬我一杯可以,但有个条件。”

刘俊秀问:“什么条件?”

周恩来说:“干一杯酒,要增加外调粮食一亿斤。我们干3杯,增加3亿斤,你看好不好?”

刘俊秀说:“总理啊,国务院今年给我们的外调粮任务12亿斤,我们保证一粒不少,坚决完成,再增加3亿斤就是15亿斤了,怕有些困难啊…… ”

周恩来笑了。他接着说:“我有调查,江西老表口粮水平比较高,还有储备粮,比严重缺粮的晋、冀、鲁、豫好多了。增加3亿斤虽有困难,还是可以的。”

听周恩来这么一说,刘俊秀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干三杯酒调粮三亿斤”的故事,便在群众中广泛流传开来。

毛泽东首次承认“大跃进”错误,中央决心“转入主动”

到1960 年夏,毛泽东感到了压力。他对自己倡导的“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的一些做法、口号,开始感到没底儿,自信心有些动摇。

1960年6月14日至18日,中共中央在上海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经济问题和国际问题。这次会议,指标一压再压,会议的过程成了压指标的过程。会议最后一天,毛泽东一清早写出一篇《十年总结》。说是“十年”,其实主要是3年“大跃进”。在下午的闭幕会上,毛泽东就3年补充计划指标和《十年总结》又讲了一次话。

毛泽东在《十年总结》中,作了自我批评:“我本人也有过许多错误。有些是和当事人一同犯的。”他说,高指标要下决心改,改过来就完全主动了。“主动权是一个极端重要的事情。主动权,就是‘高屋建瓴、‘势如破竹。这件事来自实事求是,来自客观情况在人们头脑中的真实的反映,即人们对于客观外界的辩证法的认识过程。”他承认:“我们对于社会主义时期的革命和建设,还有一个很大的盲目性,还有一个很大的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我们还不深刻地认识它。我们要以第二个10年时间去调查它,去研究它,从其中找出它的固有的规律,以便利用这些规律为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服务。”

毛泽东写这个总结,虽然只用了两个小时,但酝酿的时间很长。为了解决党内高层领导的认识问题,从1959年11月的杭州会议起,毛泽东就开始试图对新中国成立后的十年经验进行总结。后经1960年1月上海会议,3月天津会议,又经过一系列小型会议的交谈,到这次上海会议,他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一气呵成,写出这篇重要文献。

《十年总结》是毛泽东首次,也是唯一一次系统回顾和总结3年“大跃进”的文字,也是他第一次承认自己在“大跃进”和人民公社化运动中有错误。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毛泽东没有也不可能在更高层次上认识指导思想上“左”的错误。

上海会议上,毛泽东请周恩来谈谈农业情况。

周恩来出访回国虽不到半个月,但他对农业形势已经心中有数。他明确提出:“两年灾荒之后,明年就很难保产了,要很大的人力去克服。所以估计1962 年的计划,就要放在一个比较保险的可能的数字上,来争取实现或超过。”

周恩来又说:“这次搞得彻底一点,像主席《十年总结》说的,一次把这个主动权拿过来。”

毛泽东赞同:“就是想得点自由,不然总是捆绑手脚,自己不得翻身。我当了这么多年解放军,结果自己又没有解放。”

周恩来接过毛泽东的话,建议降低粮食、棉花和养猪的指标。他提醒大家:农业指标如果提高了,不仅直接影响人民生活,而且会影响轻工业的原料,转而又间接影响到人民生活。所以它比重工业感觉更灵,这是3年农业被动得比工业感觉更厉害的原因。大家反映吃不饱,我们就不安。

毛泽东问:“那么究竟怎么来转这个弯子呢?”

周恩来说:主席昨天也讲了要转入主动,既然不能完成,必须在今年的党代会上埋伏一笔,使今年年底的实际数字到明年公布时能够得出为什么减产的结论来。他还说:不但要为今年着想,而且要为1962 年着想。全部转入主动,就是1962 年提的指标跟原来八大的建议差不多或者比八大的建议还少一点都可以,这才能转入真正的主动,不然还是不能主动。因此,后3年的补充计划,无论是农业指标还是工业指标,都要把它降低,其目的是为了留有余地。

大家都赞成毛泽东的总结和周恩来的意见。

刘少奇说:“完全赞成指标这么改,毛主席这个总结很重要,已有的经验就需要学习。农业指标我们3年被动,能够在这一次转入主动就好了。”

邓小平也认为这次会议提出争取主动“是很大极大的好事”。他还强调:毛泽东的《十年总结》十分重要,“是提到认识论来解决这个问题,从思想方法上来解决这个问题。”他接着说:“真正决定问题的,就是我们在座的人。”

中央主要领导人开始统一了思想,为调整计划指标、争取主动、扭转困难初步奠定了基础。

赫鲁晓夫突然撤走专家,中国经济雪上加霜

上海会议结束不久,中苏两党发生正面交锋,国际斗争更加复杂化。

6月28日,彭真率领中共代表团从莫斯科回到北京。当时,中苏关系已走向破裂的边缘。

毛泽东于6月29日离开上海,经蚌埠、济南于7月2日到达天津,当天晚上,在专列上听取专程从北京赶来的彭真、康生等人的汇报,第二天由天津直接到达北戴河,准备在这里召开中央工作会议。

北戴河中央工作会议7月5日开始,8月10日结束,共一个月零六天。会议主要讨论国际问题(中苏关系)和国内经济问题。

在这些日子里,毛泽东邀集几位中央政治局常委和有关负责人,连续开会研究对苏共中央6月21日《通知书》如何作出答复。7月18日,李富春就国内经济问题向会议作报告,会议开始转到讨论国内问题。20日,毛泽东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听取各地汇报今年完成生产任务的情况。26日,周恩来主持会议,专门讨论当前最突出的粮食问题。28日,毛泽东再次召集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进一步研究粮食问题,同时还讨论了尖端技术问题。

正当会议刚刚进入讨论国内经济问题时,又突然发生苏联撤走全部在华专家的严重事件。当时在中国的苏联专家共有1300多名,分布在经济、国防、文教和科研等200多个企业和部门。他们全部撤走,使中国一些重大的设计项目和科研项目中途停顿,使一些正在施工的建设项目被迫停工,使一些正在试验生产的厂矿不能按期投产。这对正处在困境中的中国经济,无疑是雪上加霜。

7月31日,在毛泽东主持下,周恩来就苏联撤走专家和外贸问题向会议作报告。在赫鲁晓夫对中国采取高压政策的背景下,大家迸发出一种勒紧腰带还债的激愤情绪。有人说,“要争口气,明年把债还掉”。有人说,“共赴国难,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毛泽东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目光扫视着每一个发言的人,最后以坚定的口吻说:“明年还清这个账!”

会议的最后一天,毛泽东发表讲话,讲了一个小时。讲到国内问题,他突出强调了要抓好粮食生产。他要求搞好田间管理,搞好秋收、秋种,尽可能地多打粮食。民以食为天,吃饭是第一条。针对农村人民公社急于过渡和刮“共产风”的情况,他提出“三级所有,队为基础”至少5年不变,搞一个死规定,5年以后再说。一定要有个人所有制的部分,给社员一点自留地,过去批转贵州省关于食堂办得好的地方不要自留地的那个文件,是有毛病的。“大集体、小自由”,1958年武昌会议决议里写了的,不要忘记这一点。他说,今天我讲的这些,不是什么发明,也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而是我们过去共同决定的,中央都有指示的,今天重复一下。

毛泽东的这番话,预示着党的农村政策将会有一个新的调整。

细心的人们注意到,在一个多月的北戴河会议期间,他下海游泳只有五六次,这是以往所少见的。显然,他的心情十分沉重。他常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长时间沉默不语,觉也睡不好。如何克服当前困难,摆脱被动局面,他在苦苦地思索着。他确实太疲劳了。

出于对毛泽东的爱护,保证他的身体健康,党的总书记邓小平在会议结束时宣布:“最近主席恐怕是要脱离一下工作,完全休息,中央工作由少奇同志主持。只是对苏共《通知书》的答复,我们把文件搞好了,主席过问一下,日常工作我们处理了。”

毛泽东说:“我赞成,休息一个时期。”

从6月间的布加勒斯特会议以来,毛泽东的主要精力一直放在国际问题上。进入10月以后,一些农村饿死人等严重情况,越来越多地反映到毛泽东那里。问题的严重程度使他吃惊。毛泽东的心思和注意力又更多地转回到国内。虽然中央决定毛泽东休息一个时期,但在这种情况下,实际上根本无法做到。他照样很忙,找人谈话,批阅文件,会见外宾。当他看到反映农村严重情况的报告时,心情极为沉重。从10月开始,毛泽东开始吃素,不吃肉了。他对护士长说:“国家有困难了,我应该以身作则,带头节约,跟老百姓共同渡过难关,不要给肉吃,省下来换外汇。吃素不要紧。”护士长怕他营养不够,影响健康,每天都给他计算摄入食物的热量。身材高大的毛泽东的体重这时下降到75公斤。

李富春提出“八字方针”,国民经济调整初见成效

1960年的最后一天,中央政治局和书记处成员同来京开会人员在北京饭店聚餐,除旧迎新。毛泽东特地嘱咐,请张平化、刘建勋、杨尚奎等各省负责人同他坐在一桌,以便直接听听他们对眼下经济工作的意见。

1961年1月3日,中央工作会议讨论1961年国民经济计划。晚上,毛泽东第四次听汇报。由李富春汇报这项计划。李富春时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兼国家计划委员会主任。他说:去年计划有四个方面的问题:一是计划不全面,是工业交通计划,忽视了农业;二是计划指标偏高;三是权力下放偏多偏下;四是对计划的执行检查不够。毛泽东插话说:“不仅没有注意农业,而且挤了农业,工业战线过长,面过宽。”

关于1961年钢产指标,这是一个牵动全局的问题,讨论得最多。李富春汇报说,开始想搞2150万吨,后来逐步下调,现在降到2000万吨。

毛泽东有些疑虑:“是否搞那么多,能不能办得到?首先要保证农业,而后炼钢。”

李富春说:“下午开了个小组会,提出几种方案。第一方案1950万吨,第二方案1900万吨。”

毛泽东仍然紧锁眉头:“看来1900万吨比较稳妥,究竟搞多少,还要看煤、矿石、运输的情况。要很好地安排一下,否则还要吃去年的苦头,到第四季度扔开一切搞钢铁。我想,今年仍然搞1870万吨,恐怕也难避免去年的苦头。听说还有一个方案,就是1980万吨。”

中南局书记王任重说:“是中南组叶剑英提的,搞1800万吨钢,提高质量,集中力量搞农业。”

毛泽东说:“我担心就是1870万吨,也还可能出现去年的紧张情况。那样搞,实际上是个浪费。有几年了嘛,1959年就有点紧张,只是没有去年那么紧张。去年为什么那么紧张?就是因为由1350万吨一下子提到1870万吨。”

刘少奇直言:“看来,去年由1840万吨后来又增加到2040万吨,是犯了错误的。”

邓小平补充道:“再加上大兴水利,大调劳力,就把农业挤了。”

李富春说:“还有两个因素,一是基建搞多了,二是生产的面铺宽了,分散了力量。”

会议成了漫谈,中央主要领导人都发了言。彭真说:“这3年,生产资料增长了3倍,轻工业生活资料只增长了一倍。”毛泽东也说:“总之,今年就是要缩短重工业的战线,延长农业轻工业的战线。”刘少奇说:“指标搞低些,努力去超过。”毛泽东又说:“这3年都是指标定高了,后来降下来。1958年北戴河会议后从9月开始大搞,1959年庐山会议整风反右以后,又大搞,1960年又搞了一年。这3年大搞钢铁,挤了农业。因此,我怀疑就是1870万吨,是否也会紧张。”

现在回头看,虽然领袖们对钢产指标有着种种怀疑,但毛泽东等人对工业战线的困难形势完全估计不足。在钢、铁等工业产品产量问题上,他们基本上还没有跳出高指标的框框。

毛泽东问李富春:“今年的方针是怎么提的?”

李富春答道:“是调整、巩固、充实、提高。”

毛泽东又问:“这个方针是什么意思?”

李富春说:“调整就是调整各方面的关系,有调整、充实,才能巩固、提高。”

实际上,“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有个完善的过程。在北戴河会议初期讨论运输问题时,李富春曾根据前段时间的生产情况,提出应该对工业进行整顿、巩固、提高。但是,这个想法提出后,计委内部争论很大,有人认为没有必要这样做。1960年8 月30 日,李富春等到西花厅向周恩来汇报工作,周恩来支持李富春的意见,并将报告中提出的对1961年国民经济实行“整顿、巩固、提高”的方针增加了“充实”二字。9月5 日,他又将“整顿”改为“调整”,使它的含义更加明确。9 月30日,周恩来签发中共中央批转国家计委《1961 年国民经济计划控制数字的报告》,第一次正式并且完整地表述了这八字方针。

毛泽东说:“是四面八方了,你这个意思就是休整的意思,和部队在两个战役之间的休整一样。”毛泽东又问大家:“‘大跃进的口号能不能在1961年提?”

邓小平回答说:“今年元旦社论,没有提‘大跃进,提的是争取社会主义建设的新胜利。”

也有人说:“‘大跃进,作为一段来算账,还是‘大跃进。”

毛泽东作了结论:“今年可能是就地踏步,休养生息。”

李富春继续汇报。当讲到搞建设要集中力量打歼灭战的时候,毛泽东说:“这句话说了好几遍了,就看灵不灵。要收回一些权力,把权力收到中央、中央局、省市区3级,下面收缩一下,这样,就不会层层加码了。”

陈云接着说:“我们不是讲共产主义风格吗?集中力量就上得快,不仅省市区要通盘考虑,中央局也要通盘考虑。”最后,毛泽东要李富春把讲的这些,在全体会议上再讲一下,大家议一议。

经过5次汇报会的讨论、酝酿和思考,毛泽东在中央工作会议最后的一天发表了以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为主旨的讲话。他说:“我希望同志们回去之后,要搞调查研究,把小事撇开,用一部分时间,带几个助手,去调查研究一两个生产队、一两个公社。在城市要彻底调查一两个工厂、一两个城市人民公社。”“这些年来,我们的同志调查研究工作不做了。要是不做调查研究工作,只凭想象和估计办事,我们的工作就没有基础。所以,请同志们回去后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没有把握就不要下决心。”

历经20天的中央工作会议结束了。

1961年1月14日至18日,中共中央在北京举行八届九中全会,着重听取和讨论了李富春所作的《关于安排1961年国民经济计划的意见》。李富春提出,国民经济经过了3年“大跃进”,出现了新的不平衡和新的问题。这就需要我们从1961年起,在两三年内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即调整各个部门之间已经变化了的相互关系,巩固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在发展和变革中获得的硕大成果,充实新发展起来的一些事业。

全会通过了这个《意见》,并在会议公报中正式向全党和全国人民宣布:从1961年起对国民经济实行“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八字方针。其主要内容是:大力恢复农业;加强国民经济的集中统一管理;减少职工和城镇人口;稳定、调剂市场供应。

在农业方面,中央于1960 年11 月发出《关于农村人民公社当前政策问题的紧急指示信》后,又于1961 年3 月和5 月先后在广州和北京召开工作会议,讨论和修订了《农村人民公社工作条例(草案)》(简称“农业六十条”),在全国农村试行。《紧急指示信》和《农业六十条》的基本精神是,重申以生产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的三级所有制,是现阶段农村人民公社的根本制度。同时,要求坚决实行退赔政策;减少粮食征购,减轻农民负担;提高农副产品收购价格,规定适当的购销政策,加强各行各业对农业的支援。与此同时,中央决定在最近二三年内更多地把经济管理大权集中于中央和中央局,反对1958 年以来的地方主义和分散主义。同时减少职工人数和城镇人口,要求1961年分别完成960 万和1000 万两项指标。并实行大力压缩社会集团购买力,恢复和发展日用工业品和手工业品,在稳定18 类基本生活必需品价格的同时,对部分消费品实行高价,以及增加流通渠道等措施。

上述调整措施的出台,对扭转严重的经济困难局面具有积极作用。加上自然灾害的减轻,农业生产渐露转机,1961年粮食产量比上年增长2.6%,基本保证了城市居民的最低生活需要。

经过几年艰苦努力,基本上扭转了当时国民经济严重失调的局面,国民经济开始复苏,人民生活也有所改善。特别是在调整农、工、城市人口指标的同时,党还调整了与知识分子和各种政治派别的关系。尽管这种努力在当时“左”倾思想为指导的情况下不可能全面彻底地解决问题,但毕竟形成了一个共和国领袖们与人民群众同甘苦,不屈不挠,稳步前进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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