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温暖
2009-03-30谢春风
谢春风
卢小敏的心情十分沉重，因为爹今天来看她时，为了省下那一元五角钱徒步走了三十多里路，而爹临走时依旧把身上仅有的16元钱都给了她。在她从那把皱巴巴但暖乎乎的钱中取出两张一元的递给爹时，爹却把脸上的笑容一收，瞪着双眼说道：“你爹我还没老到连这点儿路都走不动了，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和你娘，那就攒着劲儿好好学习，给我们脸上争点光，这样我和你娘就是再苦再累心里也高兴啊……”
“零……”预备铃声忽然响起，卢小敏赶紧收好杂乱的心绪赶回教室。
当她推开教室的门时，却差一点儿碰倒一个人。她赶紧一边伸手去扶一边匆忙说着“对不起”。
这时她看清眼前站着的竟是一位白发凌乱、皱纹深刻、衣衫褴褛的老人。而那位看似年过八旬的老人正用一双枯枝一样的双手，紧紧端着一个残破不堪的旧瓷缸，在那个瓷缸中盛满了一分、五分、一角和零星的几张五角的硬币与钞票。她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位乞讨者。
此时那位瘦弱的老人把手巾的瓷缸伸向了她，脸上同时露出了一副凄凄惨惨戚戚，让人不忍直视的神情，并用一种颤颤巍巍的声音说：“姑娘，行行好吧，我和家中的孙子都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我过去是发来福机械厂的工人，本来存了一些够我们爷俩生活几年的钱，可谁知前几天被一个小偷给偷走了，一分也没给我们剩啊……”老人一边哽咽着说，一边抽出右手在红肿的眼前擦了几下，然后又从身上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已经泛黄的工作证，伸向卢小敏。
卢小敏生性心肠软，最见不得别人在她面前流眼泪，更何况这又是一位落魄的老人。当她看向老人那令人怜悯的双眼时，她感到自己
像落入深潭中一样，再也游不出来了。
她的双眼一红，伸手便把一张钞票放到老人的瓷缸内，然后用手捂住嘴奔向了座位。
而就在此刻，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那位老人“扑通”一下，竟然跪在了坚硬的地板上，一连磕了三个头。
班内的空气一下子凝固了。
卢小敏见老人忽然行此大礼顿时被吓懵了。她急忙扶起那位已泪流满面、激动得不能言语的老人，然后一边安慰老人一边搀扶着他慢慢下楼离去。
卢小敏送走老人刚回到班内，便听到了一些同学的议论声：“凭什么那位老人只给她磕头，咱们也给了他钱啊?”“就是!”“不对，那个老头儿肯定是磕给咱们大家的，她卢小敏才不够格呢!”……
卢小敏的心中感到一阵无以名状的杂乱，但只是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漠然回到了座位上。
第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过片刻后，同桌看到卢小敏忽然伏在桌上，身子微微地颤抖。同桌觉出一丝异样，便连忙问卢小敏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开始时卢小敏并没回应，可在同桌的急切追问下，她终于抬起了头，红着双眼低泣着：“俺刚才放钱的时候没有看，错把俺爹给俺的那张十元的当成了五角的，那可是俺爹辛辛苦苦捡了三十多天的破烂才换来的啊……”
那个卢小敏就是我的母亲。
当我着急地看着母亲问她后来怎样时，母亲只是淡然地笑了笑，说道：“后来啊?后来那十块钱当然没有要回来了，不过伤心了几天后我也就坦然了，毕竟那些钱不是丢了，而是送给了一个落魄的老人，他比我更需要那些钱啊!况且面对那位老人如此高贵的礼节，我付出的仅仅只是一个月的生活费。”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我穷追不舍地问。
母亲此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沉思了好久才开口说：“我第二天到教室，在拿起桌上的铅笔盒时，却发现盒子里盛满了十多元的零钱，当时我吓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知道，那是我们班53位同学一同积攒起来送给我的。”
此时，我心中猛地一颤，一种叫感动的情感如决堤的潮水，涌遍全身。我抬头，看到母亲的眼旁闪烁着晶莹的泪光，慈祥的脸上盛开的一片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幸福，如此刻倾泻流溢的温暖阳光。
我忽然想起《千手观音》的编导说过的一句话：只要你心地善良，就有一千只手帮你。
(编辑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