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白兔不要怪

黄春华

奖励倒数第一名

大白兔有一句口头禅——考试就是作业，作业就是考试。

他本来是想用这句话来宽慰学生，让大家不要害怕考试。可他没想到有一部分同学倒被吓得不行了，天天提心吊胆。因为作业天天有呀，如果按老大的话推测，那不是天天都要考试吗?

最害怕的当然是开皮豆，每次考试稳拿冠军——当然是倒数的。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盯着试卷的那种感觉——头皮发麻。头皮发麻，他就要拼命挠，没完没了。每每这个时候，豆豆咪就会嚷“头皮屑，真恶心!”

一点隐私全班都知道了，开皮豆觉得很没面子，恨不得用针把豆豆咪的嘴巴缝起来，看她还喊不喊!

今天，大白兔一走进教室，就说：“请大家把书都收进去，我们来一次课堂作业。”

不用说，又是突然袭击——考试。开皮豆还没见到试卷，头就开始发晕，因为他昨天晚上趴在电脑上直网游到半夜三更。

豆豆咪见他眼圈发黑，眼珠泛红，不问心里也明白，就说“别迷糊了，试卷已经发到手上了，快开始动笔吧!”

开皮豆使劲眨了眨眼，见试卷上的题目都不会，就嘀咕：“这都是些什么呀?”

“卷面游戏，你就开始闯关吧!别把鼻子撞歪了。”

开皮豆的鼻子没撞歪，倒是气歪了。他发狠地握着笔，想做几道题让豆豆咪见识一下，开皮豆不是吃素的。可是，第一道题就难住了，他伸着脖子像卡了鱼刺，半天，才猛地伸出手挠头皮。可还没挠两下，豆豆咪就受不了了，直往旁边躲，嘴里还大声问：“为什么要挠头皮呢?”生怕全班听不见似的。

开皮豆只好停住，陪笑说“我这是在找灵感，灵感，懂吗?”

“有这么脏的灵感吗?”

“你是指这些头皮屑吗?不对。”开皮豆故意恶心她，“我的灵感在头皮里面，都被头皮屑埋住了，不挠开它们，怎么会有灵感呢?”

豆豆咪不想和他绕舌头，就埋头做试卷去了。开皮豆不好意思再挠头皮，望着试卷发了一会儿呆，就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大白兔正在教室里绕圈子，突然听到时高时低的鼾声。他很熟悉，就直奔开皮豆而来。豆豆咪及时踩了开皮豆一脚。

开皮豆唉哟一声坐了起来，刚想冲豆豆咪发火，见老大走了过来，就连忙用手撑着额头，假装思考问题。老大过来一看，还一个字没动，就转头对大家说：“大家要向开皮豆学习，下笔之前要认真思考，不想出标准答案，决不动笔。”

这话半真半假，大家都没听太明白，开皮豆倒是清醒了，看看时间，再思考下去就要交卷了，不得不硬着头皮动笔。在下课铃响之前，开皮豆题目倒是做完了，可到底做了些什么，他自己也不太清楚。

考试结果出来，开皮豆又是意料之中的倒冠。老大在公布成绩的时候，豆豆咪就冲开皮豆伸小指头，小声唱“开皮豆上网游，见了试卷就挠头，提起笔来皱眉头，成绩下来是这个——小指头。”

开皮豆气得直翻白眼，也不敢发作，这时，老大正好宣布这次考试的冠军，又是后排的奥迪。他灵机一动，现编一首顺口溜，凑到豆豆咪耳边，说“肥奥迪眼镜大，什么考试都不怕，见了试卷流口水，也难怪——回回冠军都是他。”说完，他就盯着豆豆咪，等着她夸奖两句。

“你这是红眼病。”豆豆咪不屑地斜了他一眼。

“错，我这是赞美!”

“开皮豆，你赞美谁呢?”老大站在讲台上，已经听到了开皮豆的话。

“赞，赞美你呢，说你考试有方!”

“过奖!”老大突然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两支精美的圆珠笔，“我不仅考试有方，而且奖励也有方。我现在正式宣布，对这次考试中表现突出的同学，予以奖励。我特别准备了两支笔，一支奖给奥迪。”

全班鼓掌，奥迪就在掌声中上台领回了那支笔。

“这一支笔，我要奖给…”老大突然停住了，扫视着大家。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已经在小声嘀咕“第二名。”

开皮豆也这么认为，但他忘了第二名是谁，就扭过头去，满教室巡视。

就在这时，老大才开口：“开皮豆。”

大家都一愣，开皮豆也傻了，张着嘴不敢上去。老大没办法，只好亲自下来，把笔塞到开皮豆手里。下面一片嘘声。

老大压了压手掌，说“安静!这有什么奇怪的?第一名当然应该奖励，但我觉得最值得奖励的应该是最后一名。你们想想，没有最后一名，就没有倒数第二名，当然也不会有正数第一名。所以，倒冠是处在金字塔的底部，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当然也是最需要勇气的。总而言之，我是很佩服这类人的。”

大家没听明白，都云里雾里跟着直点头。开皮豆也没听懂，但笔已经抓到手里了，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兴奋地转过身去，和奥迪击掌庆祝胜利。等他转过头来，老大已经离开教室了。他喜滋滋地抽开笔帽，刚准备试一下笔，却怎么也写不上，仔细一看，傻眼了——没有笔芯。他又一次转过头去，看见奥迪也在喜滋滋地试笔，写得很流畅。

开皮豆把笔伸过去给奥迪看，奥迪看出了是一支没芯的笔，就连忙摇头表示不明白。开皮豆想和奥迪换，奥迪早已经把笔收进文具盒，把文具盒放进书包，把书包的拉链拉上了。

开皮豆一看，奥迪是没指望了，就连忙起身去找老大。老大走到半路，见开皮豆追上来，就停住了，问：“有事吗?”

开皮豆伸着笔说：“我没芯，奥迪有芯。”

老大笑了，说“对，你和奥迪的区别就在于，你没把心用到学习上来，所以，我才给你这个奖品。笔芯在我这里保管，你什么时候把心用到学习上了，我就给你。”

开皮豆一听，差点晕过去，摇摇晃晃地往回走，刚走出两步，就听老大在身后说：“这事千万别宣扬出去，要不，你的荣誉就……”

后面的话不用听，开皮豆也明白。他装作没事人似的走进教室，屁股刚坐稳，奥迪就问：“笔芯要到了吗?”

“噢，他说买奖品的时候，看都没看，估计是出厂时就出了问题。”开皮豆扬了扬手中的空笔，“不过，他答应要赔我一支笔芯。”

“真牛呀!还没人敢像你这样，向老大索赔。”豆豆咪这回竖起了大拇指。

开皮豆挥挥手，不以为然地说：“这不叫索赔，叫友情。有机会，我还要好好报答他呢。”

开皮豆说到做到，报答老大的机会没过多久就来了。那天学校开运动会，最后一项是教师长跑，老大也参加了。大家都扯着喉咙给他加油，可没想到他的耐力那么差，没跑两圈，就被远远地甩在后面，最后坚持跑完全程，勇夺倒冠。

主席台上在给冠军颁奖，奏乐。下面，开皮豆也不甘寂寞，让大家全体起立，给老大颁奖。奖品是一个草编的花环，还吊着一个小草袋子。开皮豆亲手给老大挂到脖子上，还很郑重地向老大行队礼。

老大很感动，低头望着胸前不知名的小袋子，问“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开皮豆让他把耳朵凑过来，小声说：“草包!”

老大身体抽了一下，差点扑倒在地。

开皮豆小声说：“这件事千万别宣扬哟，要不，你的荣誉就……嘿嘿!”

老大咽下了一口口水，突然变脸，满脸堆笑，拍着开皮豆的肩膀大声说：“好样的，我早说过，你是最有悟性的学生!”

开皮豆笑了，大家也跟着笑，但没有人知道他在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