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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士归来(1)重返欧陆军团

2009-03-10陈若师

现代兵器 2009年1期
关键词:轮式坦克部队

陈若师

他们因优雅的风度而广为传颂,又因血腥的东征而饱受诅咒;他们因长枪重甲而纵横亚欧大陆,又因快速的突击而成为后世军事家的教案;他们曾经历过辉煌,又因贪婪而沉沦失迷,他们就是欧洲中世纪的骑士。

冷战的结束并未给世界带来真正的和平,各国致力于军事力量发展的热情一如既往。曾经主宰地面战场的主战坦克一反常态萎靡不振,相反曾经只是充当跑龙套角色的轮式装甲作战平台却彰显出它旺盛的生命力,特别是在欧洲,新一代轮式装甲车的发展如火如荼,几似当年的骑士军团归来兮。本系列文章旨在通过展现冷战后欧洲大型轮式装甲车研制背景和发展历程,和诸位同好探讨欧洲大型地面武器的设计思路和经验借鉴。

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还没有完全散去,意识形态的分歧悄然而起,冷战铁幕既拉开了东西方对抗的帷幕。更是把欧洲引入军备竞赛的无间地狱。在前苏联地面武器力量疯狂扩充的压力下。传统的轻装步兵和骑兵编制在西方国家受到前所未有的漠视,取而代之的是对重装部队建设的过度投入。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期,在第二代主战坦克逐渐装备之后,轻装部队的价值才被重新发现,如今发展以轮式作战车辆为代表的轻型地面武器的热潮席卷了整个欧洲。对于这种价值重新发现的过程,人们却众说纷纭。

快速反应作战理论的兴起

尽管轮式作战车辆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初期就已崭露头角,并且在二战中得到了广泛应用。然而在二战高度机械化作战经验指导下,即便是大多数国家未必有美国那样具备发展全球作战理论所必必需的丰厚战略储备,更难有前苏联那样可举全国之力进行军事力量扩张的制度保证,战后各国优先发展的还是承载能力大、对地形适应性强、结构复杂、造价昂贵的履带式作战车辆,轮式作战车辆更多的是扮演跑龙套的角色。

我们可以看到,上世纪70年代发展的法国VAB、联邦德国TPz-1、瑞士“皮兰哈”Ⅰ、比利时SIBMAS和80年代初期发展的芬兰SISU X-180、奥地利“潘德”Ⅰ、瑞士“皮兰哈”Ⅱ、法国VBC90等车型几乎毫无区别。与各国在70年代普遍进行第一代主战坦克的发展和装备、80年代进行第二代主战坦克的发展和装备井然有序的规划相比,各国轮式装甲车辆的发展显然缺乏财政规划的一致统筹和设计上的周密考虑!譬如,在上世纪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法国就同时装备了三种6×6型轮式突击炮:潘哈德机械公司研制的ERC 90F4“标枪”装备海军陆战队和伞兵部队,雷诺车辆公司研制的VBC90装备宪兵部队,法国地面武器公司研制的AM×-10RC装备陆军部队,他们之间零部件的通用率几乎为零。更有甚者,ERC 90F4和VBC90两种车辆虽然都使用90毫米线膛炮,但是他们之间的弹药完全不通用。这和90年代开始发展的新一代轮式作战车辆几乎采用完全一致的整体布局、零部件总成模块化等思想形成鲜明对比。

到上世纪80年代初期,持续了近三十年的冷战几乎耗尽双方所有的财富和热情,尽管两大超级阵营之间对峙依然严峻,但是现代战争毁灭性的后果使双方最高统帅部不得不慎之又慎。然而在紧绷的神经下,突发事件和局部冲突却接踵而至,面对这种强度高、时间短、事发地不明确的武装冲突,传统的重装部队显得不是笨手笨脚,就是牛刀屠鸡。从60年代开始一直受冷落的轻装部队,在这种局面下彰显出非凡的应对能力,而强调反应能力快、高机动性和部署能力强的新型轻装作战理论随之而生。素来引领世界军事革命的美国把源于欧洲的这种军事作战理论称之为“快反作战理论”。在快反作战理论的指导下,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也不再需要在全球每个战略关隘都部署庞大的重装部队,而是强调“以节点代替索链”,在目标区域的重要节点部署轻装部队,以应付“辖区”内随时可能出现的糟糕局面。在冲突伊始依靠强大的战略机动性完成集结部署,担任侦察、警戒、支援和护卫任务,为传统重装部队的到来赢得空间和时间,进而削减重装部队的数量,让其主要担任增援、威慑和突击任务。这一理念体现到欧美国家地面武器发展上,就是“以质量抗衡数量,以机动能力换取防御空间”——以大量轻装快反部队补充西方在地面兵力规模上的不足,强化西方地面部队少而精的概念。

但是我们应该看到,匆匆忙忙组建起来的快反部队其装备可谓五花八门,缺乏设计上的针对性和维护上的简便化。更有甚者,譬如习惯于引领潮流的美国人在建设快反部队的过程中,竟然发现本国没有能够满足海军陆战队要求的轮式作战平台。窘迫的局面使得五角大楼里的官僚们无暇照顾本国军火商们的情绪,转而根据海军陆战队战术需求,向北约盟友广撒订单。好在邻邦加拿大此前有着广泛应用“皮兰哈”车族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加拿大通用汽车公司柴油机分部已经获得了瑞士莫瓦格汽车制造公司生产许可证,随时可以按照海军陆战队的要求对“皮兰哈”Ⅱ进行改进,这就是后来LAV-25轮式装甲车。繁杂的装备必然带来可靠性的下降、后勤维护保障的吃力。在冷战结束后,世界各国在推进陆军改革、强化整体机动能力的同时,建立设计思想统一、零部件总成高度通用的作战平台的呼声愈加强烈。因此,有人把上世纪80年代兴起的快速反应作战看作是欧洲新一代轮式作战车辆诞生的助产士。

和90年代之前发展的大型轮式作战车辆相比,欧洲新一代轮式装甲车更加强调车辆动力布局的合理化、防弹外形设计和对车辆内部空间的诉求。在这一代车辆上,动力更加强劲的涡轮增压柴油发动机、操纵更加方便的自动变速箱、防护能力更强的复合装甲和陶瓷装甲得到广泛应用,抑或说战后所发展的机械力学和制造工艺得到了充分的展示。在这一阶段,搭载大口径火炮的坦克歼击车(突击炮)开始受到普遍重视,和传统的主战坦克与中型坦克相比,这种坦克歼击车更加完美地诠释了快反作战理论中对直射火力的诉求,使“重火力部队”具备了利用大中型军用运输机进行战略机动的可能。在整个冷战时期,快反作战理论得到了东西方的普遍关注,并且西方发达国家有相当数量的武器装备发展围绕着这一理论进行。冷战的结束使这一切暂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和动力,冷战后世界范围内不断出现的民族和宗教冲突,则为西方的快反部队提供了展示力量的舞台,而欧洲新一代轮式作战平台也恰逢

其时得以大显身手。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以追求整体作战部队的战略机动性、建设轻装“斯特瑞克”旅为标志,美国陆军执行“辛塞基转型”的变革,似乎也为“快反作战的兴起是欧洲发展新一代轮式作战车辆的原始推动力”的说法,提供了坚实的佐证。

摩加迪沙街头的噩梦

在冷战结束后的前几个年头中,随着两大阵营影响力的衰退,国际战略利

益的重新分配致使在相当多的国际战略要地不断发生冲突,由此带来的动乱和人道主义危机迫使世界诸国不得不进行军事干预,以避免事态恶化。作为对世界利益具有强烈诉求的西方诸国,无疑是此类维持和平行动的主力军,所以无论是在同室操戈的波斯湾,还是骨肉相煎的巴尔干,抑或是战火纷飞的非洲大陆……轻装的西方快反部队充当了维和行动的先锋。然而,随着冲突各方利益诉求的不可调和性和西方价值观与当地民族习惯的冲突,多个热点地区的武装力量把枪口对准了维和部队,索马里就是这样一个典型例子。在索马里地区冲突中,各军阀割据一方,为了扩充势力不断把各种轻型武器发放到普通民众手中,传统的大型武器往往被遗弃,作战区域也相应地从开阔地带转移到了人口密集的城市聚居区。首先是作战对象具有难以识别的特性,往往有很多是在狂热的宗教信仰和极端的情绪煽动下武装起来的妇女和儿童。其次,作战区域的变化带来的是,传统作战模式下的地面武器很容易被敌对势力凭借复杂的建筑物近距离攻击,传统装备的薄弱环节暴露无疑,很容易被轻型武器击毁,其遭受到的攻击是车辆设计伊始所没有想到的。此前飞扬跋扈的“悍马”英雄们转眼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可怜虫,西方地面武器的价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在可以预想的若干年内,不对称战争,抑或说是非西方正面决斗式的兵力对抗毫无疑问将成为常态。缺乏规化、狭窄窘迫的街道代替了草原高山成为了主战场;鱼龙混杂的民兵取代了密集化的正规部队成为敌方主力军;卡拉什尼科夫步枪和简易火箭筒把飞机大炮踢开成为了战场的主角;躲在断壁残垣中的打冷枪、在路旁瓦砾中敷设蹩脚的爆炸物等手段,让习惯于精确制导轰炸和动辄核威慑的西方军方,屡屡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和二流小报们的笑柄。

面对精心设计的主战坦克毫无用武之地,而重金训练的精锐部队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躺在肮脏陌生的区域等待救援或者收尸,西方指挥官们不得不气急败坏的冲着军火供应商们大叫“够了,老子受够了!快弄点东西帮我收拾那帮杂种”。而贪婪的军火商们则趁机迫不及待地催促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僚们撰写新的国防预算报告。新一代轮式战车终于走进了“产房”,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戏谑索马里的军阀才是VBCI和“拳击手”们诞生的“助产士”。

尴尬的国防预算

如果把1992年美国山地师特战队折戟摩加迪沙当成西方新一代轮式作战车辆发展的动因,这显然是有些舍本逐末,它充其量是加快了发展步伐。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个根本原因的话,国防预算赤字问题显然更有说服力。从上世纪70年代末期开始,西方国家为了对抗穷兵黩武的前苏联海陆空立体的饱和攻击,先后研制出了以超能量机动和超视距作战为主要特征的第三代喷气式战斗机,以相控阵雷达和垂直发射防空系统为特征的第三代水面舰艇,以大口径火炮和精密热成像为特征的第二代主战坦克等武器装备。这些武器在为各国军队提供极强战斗力的同时,也在贪婪地吞噬着各国的国防预算。

以西方第二代主战坦克为例,一种比较公认的说法是,意大利“公羊”主战坦克的采购价格是最低廉的。然而,“公羊”主战坦克得到的第一份订单价值17300亿里拉(含19%的增值税),按照合同签订日1996年的汇率币值为Ⅱ亿美元,而意大利陆军得到的是200辆“公羊”主战坦克,即便合同内容包含后勤保障价格、弹药标准配置,核算下来每辆“公羊”主战坦克的采购价也高达300万美元以上(本数据来源于较为权威的《简氏防务周刊》1996年12月)。至于协同“公羊”作战的“标枪”步兵战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尽管陆军的少壮派们一再渲染前苏联是如何邪恶,但是意大利议会只批准了200辆的预算。相对于若干年后将有近1000辆“豹”Ⅰ主战坦克退役,而接替它们执行任务的仅有这400辆履带式作战车辆,陆军将军们不免满腹牢骚。从1980年到1990年他们先后对8位总理提出不信任案,在财政吃紧的时候,伸手向议会要钱可不会碰到什么好脸色。更何况负责审核预算的议员们说得明白,再好的坦克也开不上阿尔卑斯山,履带式作战车辆平时的训练需要占用大片的平原,意大利是个多山的国家,仅有的平原不是开辟为葡萄种植园,就是种上了橄榄树。以至于陆军上校塞尔吉奥·费奥伦蒂诺在后来的回忆录中写道:“持续扩展和快速更新的技术,使我们在陆军有限的经费下,认真思考怎样尽可能的提高效费比变得越来越重要……陆军参谋部认为,意大利应该在现有部队的基础上(包含装甲兵部队、山地作战部队和空降兵部队),组建一支装甲骑兵旅和7个装甲骑兵团”。相比之下,轮式装甲平台所独具的经济性优势得以彰显,要知道“半人马座”坦克歼击车可以完成“公羊”主战坦克85%的任务,但是采购价格只有后者的四成多一点,更重要的是,其后期的维护保养费用不到后者的三分之一。于是,意大利陆军的重装部队被大大压缩,取而代之的是以“半人马座”坦克歼击车和“美洲狮”轮式装甲车为主要装备的装甲骑兵部队。意大利在发展新一代大型轮式作战平台,以支持快速反应部队建设上,走在了全欧洲的前列。

与意大利相比,90年代初期英国面临的状况似乎更加糟糕。撒切尔夫人执政十一年来,其强硬果敢的执政风格为联合王国的子民带来了体面和尊重,然而在国防和对外政策上的强势也占用了太多的财政开支。到执政后期,因为一再压缩国民福利开支,撒切尔夫人已经由选民一致的拥戴变成了毁誉参半。身为财政大臣的梅杰接任英国首相后,迫不及待地压缩国防预算以扩大社会保障,提高就业率以挽救大英帝国摇摇欲坠的国民经济。

联邦德国的情况更是有苦难言,两德合并带来的喜悦还洋溢在每一个德国人脸上的时候,总理科尔却是眉头深锁:刚刚合并过来的东德部分经济处于萧条状态,失业率高,社会动荡。为了让新合并过来的东德部分迅速与西德部分实现经济均衡,科尔政府决定采用政府财政投资拉动的方法,这样做对当时的德国财政构成了一个巨大的挑战。基于冷战局势的缓和,国防预算成了政府开刀的对象。国防预算的压缩使一大批重点装备研制项目进入搁浅状态,这其中包含“黄鼠狼”2步兵战车(与其竞争联邦德国2代步兵战车的项目还有,瑞士莫瓦格“特洛伊人”步兵战车、蒂森·亨舍尔TH495步兵战车、克劳斯·玛菲公司的“美洲狮”步兵战车等)、“欧洲”2000战斗机、“虎”式武装直升机等。

至于法国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在漫长的冷战氛围中,法国政府早已习惯在国防预算上大手大脚,对于国内的军火供应商更是一味纵容,几乎到了“见者有份”的地步。以轮式突击炮为例,除了上文中提到已经装备的三种之外,实力较弱的法国洛尔机械工程公司于80年代中期还曾研制出一种RPX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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