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诱惑,洞穿情人最美的色戒
2009-03-04风吹那蓝
风吹那蓝
我的男友朴嘉宁是一个文身师。我们由于文身而相识。更简单点说,我失恋了,想去给自己做一个记号,以纪念我落花流水的爱情,于是,我找到了朴嘉宁。
他有些苍白,戴一副近视镜,看上去有几分文弱,这和我想象的文身师不同,可是,他却有一种冷冽的气质,在这个黄昏里穿透了我。我注意到他的手指,细而苍白,蓝色的经络仿佛秋天的树枝,蛇一样爬行着,我曾经的男友,亦有这样的手。
为何要文身?他在寡淡的黄昏中问我。
你只管赚你的钱,我说,不必问。
如果是为一个男人,我不文,因为许多女孩子在文过几天之后就后悔了,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一下子猜中我。
我来过三次,三次他都拒绝了我,第四次,他请我吃饭,说没见过比我更固执的女子,我们话仍然不多,隔着两份西冷牛排说话,他居然只要五分熟。
后来我们渐渐熟悉起来,隔三差五吃饭,一样的冷静和疏离,好似相互取暖的人,冬天来了,找个依偎的地方,如此而已。
即使接吻。
我们是在下雪的那天接吻的。几乎是轻轻地碰了一下,一点也不激情,一点也不缠绵,他没有说爱我,我亦没有说爱他,一切好似礼节性的往来,我们安静地看着雪花,一片,两片,我忽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有的时候,过于礼貌于女人是一种伤害。
我怀疑我们两个是否存在游戏的目的,一个凛洌安静,一个刚刚失恋,他的表情永远是冷的,我亦看过他给女客人文身,我以为他会手软,但那一刻,他像变了一个人,异常凶猛,甚至似一个刽子手,带着凶光,不动声色,女人有时尖叫,朴嘉宁不管,依然刺着,疯狂刺着。
我们的爱情像一场过分的行为艺术,从一开始认识就是,我搞不清楚朴嘉宁是怎样的人,只觉得越来越迷恋他,他的冷静和不动声色,他眼镜后面的眼睛,他的细长的手。
我盼望另一场抚摸与激情。
2
有一天,他穿了一件黑色风衣约我去看电影时,我从后面抱住了他——他身上有烟草味道,这件黑风衣是一件道具,让他刹那间性感得如同007中的男子。
我吻了他的颈。他回过身来,抱我,我们深深吻着,湿而粘。离上一次床第之欢至少有一年之久了,我渴了饿了,而他似乎比我冷静很多,只停留在吻上。我脱掉T恤,内衣是黑色蕾丝的,这是我一直偏爱的颜色,神秘性感,带着深渊一样的颜色。
而他居然不能。
为什么?我问。
他吸烟,然后低下头。为什么,我再问。
你得打我。
你说什么?
你得打我,狠狠地打,打我耳光,或者掐我拧我,都行,好不好?
他开始脱衣服,我愣住,展现在我面前是一副完美的男人身体,只是那么无力,好像多委屈似的无力。
打我,他恳求我。
我不动手。
打呀!他咆哮起来。
我挥了一下手,空中有一段弧线。
他没有躲,我却闭了一下眼睛。
嗯,是这样,再打,速度快点。
我开始打,一下,两下,三下……他呻吟着,我看到他亢奋起来,眼神里流露出对我的欲望,当我再举起手的时候,他抱住了我。
我们缠绵在一起,终于。
但他坚持让我掐他,他的背部,全是我的指印。
我惊讶于他的狂热,事后他点了一支烟,又恢复到从前的冷静,我从后面抱住他,问,为什么?
好玩。他轻吐两字。
以至于后来每次我都要打他,由开始的轻轻打,到用皮鞭打,我越打,他越兴奋,看到他身体因为皮鞭的打而泛起血珠,我心疼地扑过去,而他嚷着,滚!
他受虐的心理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由开始的心疼颤抖到后来下手稳、狠、准,全是他一手调教。
这还不够。他让我用烟头,烫他。
我哆嗦了,下不去手。
可是如果不烫,他没有激情,我哆嗦着烫下去,他居然有快乐的呻吟声,我知道,我遇到一个变态的男人,他把SM视为享受。
每次做爱,仿佛刑场,但他异常快乐与刺激,常常是嚎叫着扑到我身上,那时候,他异常强大,如一个军队,他随口说出的都是诗:从你身后爱你,仿佛你掉头而去的时候,我,可以多爱你一次。
我们都疯了。
他在一个春风荡漾的晚上忽然抱住我,我笑着问,这次你要怎样的方式,
不,是你。
我有些惊恐。还来不及挣扎,一团毛巾塞在我的嘴里,再接着,他用绳子绑了我。我想尖叫,可叫不出,我想挣扎,可怎么能对付一个一米八三的男人,我反抗着,想说不——但来不及了。
捆绑的手臂又麻又疼,我的挣扎让他更狠地掐住了我,一秒,两秒,如果再多一秒,也许我就死了
然后,就在这一刻,他进入了我。
所有的悲欢刹那间被一种狂热所盖,我承认,那一时那一刻,我被淹没了,被一种洪水从头到尾地淹没了!从未有过的激情从头到脚地灌溉了我!
后来,更多的疯狂让人恐怖。他也用烟头烫我,我尖叫着,不,是嚎叫,响彻整个楼宇,很多邻居曾经敲我们的门,以为杀了人。我每次都想离开他,但是,他却在事后用百般柔情跪在我面前,请求我的原谅。
我已经瘦了五公斤了,有些皮包骨头了。
我和朴嘉宁撒谎了,说要出差半个月,其实,我去了他的苏北老家,那个远离尘世的江南小镇,我去找一个原因。
我去拯救我的爱人。
朴嘉宁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父亲很早就离开他母亲,这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最热衷的就是折磨自己的儿子,她叫他孽种,然后打他,用针扎他,让他滚。
她用尽了一切办法折磨他,因为朴嘉宁长了一张和父亲一样的脸,一天不折磨儿子,她活不下去。
尽管儿子已经很听话,学习成绩一直是最优秀的,也是第一个从小镇考到北京的大学生,但她还是不放过他。
直到后来他走了。他再也没有回来,而她疯了。
朴嘉宁的母亲,住在疯人院里,好多年了,朴嘉宁本来是法律专业,本应该是一个出色的律师,但他却成为一个文身师,在这里,我找到答案,他用不动声色的、合法的刺青来实现内心的暴烈。他延续了母亲的残忍。
我去看了朴嘉宁的母亲。在乡下的疯人院,油菜花开满了田野,我穿过那些油菜花,看到一个女人正唱戏,她戴了满头的花,我知道,那是朴嘉宁的母亲。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叫了她一声,妈。
她转过头来,你是谁?
我是朴嘉宁的妻子,我说。
她一下子抱住我,我的儿子在哪里?
整整七天,我和朴嘉宁的母亲聊天,在阳光下晒太阳,清醒的时候她就哭,说对不起自己的儿子,糊涂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说,你是谁呀,你是谁呀,你见过我的朴嘉宁没有?
从小镇回来之后我去见了朴嘉宁,我安静地坐在他的对面,他有些愤怒,像一头公狮一样暴躁——你走了之后我什么也干不下去,你看,生意多冷清,很多客人让我骂跑了,我心里全是你了
我抚摸着他的头,他像个孩子一样的哭了,别离开我,我需要你,我爱你。
我们试图平静地缠绵,但他不能,好久好久都不能。
他再次要求SM。我拒绝了他。他垂头丧气,背过身睡去。我从后面抱住他,感觉到同样
的无力和无助。
我把照片给朴嘉宁看。是我和他母亲的合影,还有他母亲一个人的照片。
谁让你去的?你调查我!他咆哮起来,告诉你,我就是爱玩SM,不愿意,就换人!
我吓坏了,但是并不打算放弃,等他平静下来我就说,我要带他去江南小镇看他母亲,这是一个心结,所有人心里都有心结,朴嘉宁也不例外,他一直拒绝,但我一直恳求,并且告诉他,朴嘉宁,我叫她妈了。
他搂了一搂我,眼睛湿了。
当我们出现在他母亲眼前时,我看到朴嘉宁的眼泪涌了出来。
他母亲并不清醒,抚摸着他,你是谁,你认识我儿子朴嘉宁吗,快叫他回来吧,我想他,我对不起他。
那几天,我们一直在陪着他的母亲,有一天,她终于清醒,对着朴嘉宁看了又看,儿子,你不是十三四岁吗,谁让你长这么大的这个姑娘我认识,是我儿媳妇,前些天来过的,儿子,你还要妈妈,我一定听话,一定听你的话。
妈,我们要你,我说。
朴嘉宁抱住我和他母亲,嚎啕大哭。
从小镇回来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了文身馆,朴嘉宁说,够了,已经够了,他不需要通过这种方式发泄了,他找了一个律师所,笑着对我说,做回本行吧。
我们好像重新开始谈恋爱,连接吻都像是新的。
他小声问过我一个问题,如果他一直不能,我还会爱他吗?
嗯,我说,爱。
我看到他眼睛又湿了。
我没有想到激情那么快就回来,在朴嘉宁生日那天,我上街买了很多菜,然后做蜜汁火方、龙井虾仁、东坡肉、脆炸响铃、冰糖醋鱼全是朴嘉宁爱吃的,他教过我,炖肉的时候开始一定要大火,让肉发紧,然后小火,慢慢让肉放松,入味,五味杂尘才能进去,然后再大火,让肉再紧,这一次紧和上次不同,是把所有的味道重新吸入,紧紧地吸进去,牢固了
我还买了一大抱蓝色妖姬,我知道我的爱人喜欢蓝色。
一进门他就呆了。我穿了一件粗布的蓝色裙子,长发披了下来,还湿着。
从不再SM到现在,有三个多月了,我们一直守身如玉,不是非要这样,而是,不能。
而这次,他一下抱起我,然后吻起来。我感觉到他的膨胀与凶猛。
我的裙子掉到地板上,他一寸寸地吻我,像一个不讲理的拆迁公司,推进到我的小巷,瓦解了我的城,进入了我的城。
是的,他是以这样温柔而坚决的方式进入了我的城。
而且,我们持续了那么长时间,我简直不能想象的时间长度,菜都凉了呀,我小声说。
再热——他说。
我们缠绕在一起,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前真好,他说,温柔真好。
我流泪了,我说,朴嘉宁,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