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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家族小说的空间模式转化

2009-03-02刘丽娜

文学教育 2009年1期
关键词:大家族家族作家

刘丽娜 宋 娟

家族,一直是现代作家所迷恋的一个文学母题,既是现代作家情感的家园,又是精神的牢笼。中国现代文学史的第一篇白话小说《狂人日记》,就选择了“意在暴露家庭制度和礼教的弊害”作为现代启蒙的言说开端。随后,《家》、《春》、《秋》(巴金)、《财主底儿女们》(上部)(路翎)、《金锁记》(张爱玲)、《四世同堂》(老舍)等经典力作的陆续面世,使家族小说跻身于现代文学史的显赫叙事群体。

一、家族小说空间上的封闭性

在中国现代文学中,家族小说描写的主要是发生在官商士绅的封闭的大家族或大家庭里的故事和冲突,这些家族以婚姻和血缘关系为基础形成了一种最基础的社会生活组织形式,这里人丁兴旺,几世同堂,是表面上和谐美满的大家庭。空间上的封闭性正是这些家族的最大的特点。当然这种空间上的封闭并不是绝对的,家族小说的描写对象和中国的家族形态、封闭的建筑模式有密切的联系。中国古代的农耕社会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自给自足的经济形态,所谓“鸡犬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和外界的联系很少。而中国庭院建筑以北方的四合院为最著名、最典型,四合院就是以高高的院墙为界线,除开进出的大门,把门一关就是一个封闭的空间。而且生活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的人们尽可能减少家族与社会外界的联系,其思想和观念也是传统的、保守的,与新事物隔绝的。正是这种血缘上和伦理上的因素,使这些大家族在空间上形成了一种封闭性的特点。

家族制度发展到专制和反动的时侯,必然会对人的个性进行压抑、否定和摧残,成为一种束缚人性发展的桎梏,一种阻碍社会发展的力量。这必然引起人们对这种专制制度进行猛烈的反抗。

二、由封闭到开放——现代作家的文化选择

这些大家族是传统性与封建性因素体现最充分的家族,随着时代的变迁和历史的发展,现代家族封闭性的空间有了被打破的危险。换言之,这些传统士绅大家族所在的城市恰好是新文化运动冲击最大的地域。因此,这些大家族遭遇新文化的可能性也就相当大,其受到的外部冲击与内部叛逆相当强烈,它们也最容易在现代社会文化语境中遭到批判和颠覆,其封闭的空间最易受到冲击。

现代作家对待家族文化的态度决绝中不乏迟疑,疏离中不乏返顾。对他们而言,“西学可信而不可亲,中学可亲而不可信。”[1]“他们是理知上面向未来(西方),情感上回顾传统(中国)。”[2]理智中的疏离与情感上的依附以及行动模式上的出走与心理意义上的回归,使处于文化转型期的现代作家宿命式的陷入了个体与家族纠缠不清的两难境地。现代作家心理上的两难境地,犹如身陷围城。其深层心理结构中的这种“围城意识”如此深刻宏大,如此刻骨铭心,以致无从拒绝地潜入了家族小说的叙事空间。家族故事的讲述,既是现代作家“本人的身家凋零的感悟”,又体现作家对“民族生活的现代化追求”。[3]

中国现代文学中家族叙事中的空间转换内在地改变了家族叙事的价值取向和精神内涵,这样,空间不仅具有形式的意味,还实现了某种文化诉求。中国现代家族小说与民族国家建构获得了一致的价值取向;同时,中国传统的家国同构的观念使得“家”具有了“国”的隐喻,对“家”的批判必然导向对“国”(传统王朝国家)的否定,而对于传统王朝国家的否定正是现代民族国家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

总之,现代家族小说的创作者通过对家族生活的描写,形象化地展现了传统文化的负面积淀,瓦解了王朝国家的思想基础,与近现代先觉的知识分子在思想上形成互动。现代家族小说通过文学的形式,使对包括家族主义在内的传统文化的批判以更为通俗生动的方式展现出来,对于现代思想观念的传播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与建构民族国家的历史进程密切配合,从而参与到中国现代化的追求中。

注释:

[1]谭桂林,文艺湘军百家文库·谭桂林卷[C]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2000。

[2]李泽厚,中国思想史论(下)[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9。

[3]杨义,二十世纪华人家庭小说的模式与变迁[J]中国社会科学,1990,(1)165-182。

刘丽娜,宋娟,西华师范大学文学院06级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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