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是上帝咬过的苹果
2009-02-26林丝缎
林丝缎
每一个灿烂笑脸的背后都可能有一张流泪的脸。
和童小白成为同桌的时候,我8岁,她10岁。我穿着粉红色的外套,像一个小公主。而童小白则穿着大人衣裙改制的旧衣服,灰暗而且肥大,同学们都不太喜欢她。
童小白走路总是左顾右盼,一个可乐罐、牙膏皮、甚至一枚生锈的铁钉都可以让她惊喜好一阵子。
一个课间,童小白趴在我耳边说:“阿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爸爸住在一个叫重庆的地方,墙壁上每到夏天都会开出像小洗脸盆一样大的花朵……”说这话的时候,童小白幸福地笑了,笑容堆积在她的脸上,像一朵开得饱满的花。
一次我和童小白闹别扭,我好些天不和她说话。她百般讨好我,主动帮我写笔记,音乐课上的独唱带头给我鼓掌。见我仍然不不理她,她急了。那天放学后,她往我书包里放了一个纸包,纸包里全是信。寄信的地址都是重庆市沙坪坝上龙湾路112号,是童小白爸爸寄给她的信。
从那些信里我了解到,童小白3岁的时候她爸爸就去重庆做生意了。在信里,他告诉童小白有关重庆的一切。
不久我去了一次童小白的家,那是一间用木板搭成的沿街小屋。她妈妈准备好了晚饭,两个青菜,一个红烧肉。童小白的妈妈往我碗里夹肉,我端着碗一躲,肉掉在桌子上,童小白的妈妈急忙捡起来放进嘴里,旁边的童小白眼睛红红的。她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说了声“对不起”,却发现身后的童小白已经泪流满面。
她说:“阿璎,如果你也开始嫌弃我,那么我真的会怨恨上帝。妈妈说每个人都是上帝咬过的苹果,当他特别喜欢哪个人的时候就会咬得特别深。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那么偏爱我?为什么我身上的伤痕最深最重?”
后来,因为爸爸工作上的原因,我们全家南下,迁往上海。我央求爸妈去上海的途中去一趟重庆,去看看童小白的爸爸。
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重庆市沙坪坝上龙湾路112号,竟然是一所监狱。
我给童小白写了一封信,说我去了重庆,看到了墙壁上开满金黄色的花朵,但是没有看到她的爸爸,他出门了。
信的末尾我说,小白,我们好好学习好吗?一起上大学,去看山,去看水,去看花。
写完信的时候,我觉得自己似乎一夜之间长大了,我学会了不以貌取人,我学会了真诚善待每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