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创作中的荒诞视点
2009-02-17孟捷
孟 捷
荒诞是集矛盾、夸张、象征、调侃为一体的对现实的解构,用德里达的话来说,荒诞就是一种“解构”。而“解构”的最早含义,在海德格尔看来,是“摧毁”和“解除结构”。荒诞充斥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在我们的视角里,应把荒诞作为一个重要视点来看待社会现象和文化艺术,只要它是超出现实意义的解构,那么它就充满了荒诞的色彩。
西方绘画艺术世界里充满着荒诞色彩。在原始艺术时期就用简洁的线条来表现生活中的各种场景,而这些场景无不以夸张的手法呈现出来,使它既感真实又游离于现实之外。文艺复兴之前,西方的绘画无不以神学式的庄严描绘神话了的人物。这种中世纪的绘画压抑着人性,是一种不真实的存在。文艺复兴的口号是肯定人,注重人性,要求把人从黑暗的现实中解脱出来。这时绘画中出现了真实的人物形象。艺术家从人性中解放了出来,绘画中就多了一样重要的东西——艺术家的思想和情感。古典艺术大师把真实的人描绘得惟妙惟肖,理想化的绘画空间和人物结合起来,以达到一种古典的庄严和崇高。这实际上还是一种对现实的解构。而这种解构在巴洛克时期,鲁本斯用他浑厚的笔触、丰满的人物造型和近似于杂技般的动态体现得淋漓尽致。绘画到了洛可可时期又有所倒流,此时的艺术家有意将人体拉长,想回到一种神学的状态,而使得他们的绘画现实显得荒诞。思想启蒙时期,要求用理性的阳光驱散现实的黑暗,更加肯定了人的因素,艺术家从而有了更多的自由空间。此时,不论是以克拉克洛瓦为代表的浪漫主义,还是以安格尔为代表的新古典主义和库尔贝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无不是以手中的画笔去表现对现实和社会的理解,作品中多了艺术家思想的流露。
艺术的车轮进入现代主义以后,艺术家们就进入一种形态学意义上的研究。各种形态其实就是对传统意义的各种解构。艺术家们坚定不移地举起反传统的大旗,艺术形态不约而同地被划分为两条路。第一条以塞尚为代表,他眼中整个复杂的世界都是由最简单的几何结构构成。塞尚对世界的解构改变了整个绘画的形式,对他以前的传统文化进行彻底的颠覆,使得后来的绘画中荒诞色彩越来越明显,因为他使绘画与现实的差距越拉越大。以后的艺术家都是在尽最大的努力去以自己的个人形式去解构现实世界,使人们对美有了重新的认识。在古典主义时期,美是直接的、崇高的、伟大的,而现代艺术出现以后,美则是理性对世界的感性认识,而不以丑作为对立,更强调艺术家的个体性而不是群体性。其后,以毕加索和勃拉克为代表的立体主义,则继续在形式上重新塑造现实社会,努力在二维空间中展现三维的空间视觉。以康定斯基和蒙德里安为代表的抽象主义,则把世界理解为各种抽象的概念。要么是不同形状的点、线、面;要么是各种大小不一但又井然有序的色块。直到罗斯克把整个画面涂绘成一片黑色,对绘画的形式解构似乎就走入了终点,绘画也似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而第二条路,则是以梵高为代表的表现道路。梵高不像塞尚那样不带有任何情感因素,而是以灼热的色彩,激荡的笔触宣泄其对整个世界的情感。艺术家用自己火一般的激情,歇斯底里的呼唤,用感性去呈现他解构世界的内心。其后,蒙克更是以绞动的线条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恐惧与不安,在寻求人内心和感性世界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蒙克之后以德库宁为代表的表现主义画家,则更加肆无忌惮地描绘着个人对世界的认知态度。
艺术到了今天,它应该体现一种文化状态。而我们的文化在形成发展过程中,始终脱离不了与荒诞的联系,特别是现今这个以消费为主流的文化环境,人们的物质文明需求让位于精神文明需求,很多现象跟传统的理解是不一样的,它不能用好坏、善恶来作为评价标准,它也有它存在的合理性。比如在中国,一种借鉴而来的平民选秀活动——超级女声,一夜之间就能影响全中国大部分年轻人,疯狂地为其造势,其原因就在于人们生活在一个有序的、理性的世界太久了。当这种观念被打破后,隐藏在人类骨子里的感性、荒诞的情绪就如滔滔黄河水,一发而不可收拾。而在艺术创作中,那些离经叛道的、光怪陆离的、让人匪夷所思的艺术作品,实际就是艺术家在文化的外衣下对世界各种问题进行的解构,这种解构又是集矛盾、夸张、调侃为一体的荒诞情绪的宣泄。荒诞作为一种观察社会、文化、艺术的视点,就是一种解构。
(作者单位:四川美术学院 )
责任编辑: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