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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秋风中慢跑(组诗四首)

2009-02-16韩宗夫

文学港 2009年1期
关键词:泡桐秋风流动

韩宗夫

为“慢”写一首诗

要慢下来,不要惊动另一个“我”

要微微喘气,不要乱了章法

不为风所动,也不为云所止

不要成为问题的俘虏。

不要催促文字

让文字,在电脑和纸张上轻轻扎下根

出门在外,我时常看到人们

像风一样转弯、前进。我也碰到那些

催不动的树木,有的却一折就断

像我的拇指一样,它们都在

慢慢地长大,充分享受着阳光的沐浴。

从前,我只会快速地

从阳光中穿过

像一个奢侈的人,不是一个高尚的人

如今,我慢得像一只逃跑的蚯蚓

在日常的造句中,越来越慢……慢

迫使阳光从背后

缓缓穿过我的身体

比 喻

我喜欢那些冗长的日子,缓慢腐烂的

日子,花和叶子可以化为泥土

树枝可以变成记忆的骨头。场景是变化着的

无论昼夜,我不停地奔跑,无论好恶

大屏幕的阴影,不停地向后撤退

路边堆积的沙石,巨大的翻斗车在说

“看,这是我的杰作;力量,无与伦比”

相反,我不喜欢那些中性的日子

和昨天相似,与明天重复

复制、粘贴、重现,沦落得比老鼠们

都令人厌烦。我的错误在于

习惯顺手牵羊,而真正的羊群越来越少

经过迎春火锅店的时候

粘满草屑的羊毛在颤抖,我也跟着颤抖

下雨的泡桐

雨水凶猛,打湿了渐行渐远的马匹

时间饕餮,吞吃着泥水,消耗着生命的绿焰

泡桐树像一张绿色的跳床

黑色的雨水变成无数颗赴死的小我

今夜的雨水下,一个傻子因躲避命运而获得自救

巨大的泡桐叶子,组成一方绚烂的天空

马蹄踏过云朵,电闪除去雷鸣

心扉洞开,暴露出内心龌龊的小我

小于我的

是一场更为细小的雨水,是生活中的珍珠

洁净、明亮,照亮黑暗中不断蠕动的道路

在秋风中慢跑

秋风,还不至于那么伤人

拖着长长的尾巴,在人与物之间迂回

在秋风中跑动的人,多么无辜

细碎的脚步,比风还慢,仿佛风

在催着他跑

除了在风中慢跑,他还怀揣着一份热爱

生活是流动的,他的热爱

也是流动的。一路漫过

新培育的绿化带,被秋雨冲洗后的公路

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沿途,总能撞见那沦落于风尘中的女子

伤感浅露于脸色,心情呈岭状起伏

他跨过无数个凹处,穿越尘土,继续向前……

仿佛是在竭力摆脱

一场无法收拾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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