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非利加大山的神奇黑鹰

梁阁亭

小时候,他是一名天真活泼、无忧无虑的黑人孩子,每天和小伙伴们一起尽情玩耍、快乐嬉戏。有一天,一个小伙伴突然口吐白沫,他无比惶恐,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伙伴在痛苦挣扎中离开这个世界。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他却无能为力,那一刻,他心如刀割、泪流满面。在遍地瓦砾的非洲金沙萨大街上,没有健全的医疗条件、没有足够的食物、没有干净的饮用水。有很多这样的儿童,他们张着眼睛,无助地盯着前方,目光里空洞无物。饥饿夺走了他们的童年欢乐,甚至生命,疾病让刚果这个国家日益贫瘠下去。在那些幼小的目光里,满是求助的呐喊。他挺直瘦小的身体,仰起头,望着天空,大声喊着:勇敢地活下去,以奔跑的姿势!他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

从此,他拼命地学习,拼命地奔跑。他的个子就像戈壁滩上的小白杨一样,在贫瘠的土壤上,向上不断伸展,朝着梦想的方向。一起成长的,还有他的勇气和智慧。高中毕业,他以优异的成绩获得了美国乔治城大学提供的奖学金。在母亲的深情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出了阿非利加大山,一路上,一个个死于病虐的小伙伴在他的眼前晃动。他握紧双手,告诉自己要不断努力,来改变家乡的贫瘠。

大学四年,他每天凌晨起床,骑着脚踏车,为半个美元将每一份报纸送到富人区每一栋别墅前的邮筒里,然后再到学校发奋读书,下午去球馆练习篮球。天天如此,从不懈怠。慢慢地,球队教练约翰·汤普森开始关注这个说话不多但铁血硬朗、坚忍不拔的非洲学生,他相信这个黑色皮肤的孩子能够成为一名优秀的篮球运动员。约翰·汤普森没有看走眼。其貌不扬、内心勇敢的他成为乔治城大学历史上最优秀的盖帽手,一场比赛中送出12次封盖,也创造了队史纪录。

1991年,他开始身披丹佛掘金战袍,征战NBA赛场。雨林里長大的他并不适应海拔很高的丹佛,但他会想起那些悄然飘逝的儿时伙伴。生命在,苦点怕什么?流汗,再流汗,在近乎肉搏中去全力获得一个个篮板。第一年他就入选了全明星阵容,赛季结束的时候他场均拿下16.6分和12.3个篮板,还有接近3个盖帽。太不可思议了,对于一名新秀来说,这真是一个难以置信的数据。他把自己用汗水换来的收入寄回家,盖房、打井、给家乡建医院和学校。母亲来信说,更多的小孩走进了教室上学,有病了可以在他捐助的医院看病,他咧开大嘴,开心地笑了。

从美国休斯敦到非洲金沙萨,是冰火两重天的不同世界,可是2005年1月4日的这一天,两个世界连到了一起。球场中心的大屏幕降得很低,低得几乎贴近地面。上面有他抱着一个孱弱的非洲小女孩的巨幅照片,照片的背景,是非洲地图。站在讲台上的他,声音异常低沉:“如果一个国家,没法让自己的孩子都健健康康成长的话,所谓的国家发展根本就是一句空话。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伸出手来,帮助这些孩子。”他身体力行,当场捐献1000万美元,这差不多是他的全部积蓄。

这个已过不惑之年的篮球战士,仍挺起胸膛,冲锋陷阵,老骥伏枥,踌躇满志,意气风发,为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为改变家乡的落后面貌,为了一个个年青、鲜活的生命不再怆然离去。

北京时间2009年4月22日,在火箭队客场征战开拓者的比赛中,43岁“高龄”的他严重受伤,从此告别NBA赛场,终止了自己的篮球职业生涯。时间永远停止在那一瞬,他有些哽咽,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坚强的本色,“我现在需要积极的态度,感谢上帝给了我18年的职业生涯。我在篮球场上做了这么多伟大的事情,影响了很多年轻人,他们说我是他们的榜样。”

“老兵永远不死,他们只会渐渐凋零。”麦克·阿瑟上将的这句名言概括了老兵穆托姆博的篮球生涯,精神不灭,志气永存。

一张和气的脸,一个坚强的人,一颗勇敢的心。让我们记住这个名字,穆托姆博——一位无所畏惧的篮球战士,一位内心柔软的性情男人,一位可以讲英、法、葡萄牙、西班牙语及多种非洲部落方言的语言天才,一位收养了4个孩子的“爱心爸爸”。他就像阿非利加大山的神奇黑鹰,挺直腰,做着阿非利加大山的脊梁。

(发稿编辑:刘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