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随风

王思源

汽车在马路上飞驰,窗外,掠过如烟的风景。父亲突然激动地说:“看,老家到了!”同时手指着左边的窗。我扭头看去,故乡的山正缓缓后退,似乎用凝重的目光注视着我。心情沉重起来,灼痛了依稀的童年烙印,拾起记忆斑驳的残简。

故乡的山并不高,连绵一片,遍布青黛色的树烟。山中有小径,踏着各种色彩的叶子,拨开径边密林中不时伸出的枝条,山中漫步,静谧而又新奇。

而上山,终是要拜访祖先的。每年清明,一家人都要来踏青。早春万物竞长,山上郁郁葱葱,树丛遮住了你的视线。小时候,只知欢悦地帮大人清理灌木,而今面对一成不变的黄土,终会衍生出苍凉感伤。

山下,是一片田野。春天,油菜开花,好似一大群嫩黄的蝶翩跹起舞。童年的我就在田埂上,在清朗的阳光下,或追逐逃跑的山羊,或在地上打滚。泥土的芳香和无邪的欢笑,依然在记忆里重现,在田野里飘扬,随风回荡。

山涧跳跃着流下,清如虚空,带着山林的清音。几十年前,村里人挖了一条运河,穿过村子,把涧水引到了外面的大河。涧水从宽宽的坝上淌下,阳光下闪着粼粼的光,承载着父辈捉鱼摸虾的乐趣,波动着我清澈欢快的记忆,亲吻异乡不可预知的天地。

于是山的恩泽就这样以润泽的方式降给每一个村民。河边黑瓦白墙的老屋始终诠释着水的气息。穿梭于巷道中,印象总是静谧的,偶尔不知哪幢老屋里传出质朴的乡音。很喜欢这种感觉,仿佛游子重温故土的温厚。每年春节,父亲带着我走进一幢幢老屋,探望亲人。最喜欢听到老人们溢满笑容和我们闲谈,那是从心里溢出的温暖的乡情。而此时只有父亲的老屋孤寂地独立,物是人非,愈显苍老……

与故乡离别的不可阻挡使我神伤。只愿再深情地回望故乡,再安静地聆听乡音……

评点雪欢

作者以一次故乡之行写家乡的山水田园,温馨而惬意,又因离别使得这种情感添了一份忧伤,文字流畅,感情真挚,全文呈现着清新而质朴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