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与茉莉
2009-01-22王珏
王 珏
我的窗口,有一盆文竹,还有一盆茉莉,它们天天陪伴着我。
学士般的文竹,枝叶纤细繁茂,舒展开来,有如片片绿色的云彩,幽幽然随着微风飘移。又如层层伞盖,被人们托举着在细雨中欢乐地游迤。常常,它还会变成一棵大树,展开它那如云的伞盖,庇荫着坐在树下攻读的我,微微地笑着,笑着。
女孩儿样的茉莉,着一袭青翠欲滴的衫裙,娉娉婷婷,婀娜多姿。清风徐来,她翩翩起舞花盛之时,她笑容可掬。常常,随着她灵动的舞蹈,飘过来一阵阵沁人心脾的清香,使得在功课重压之下昏昏欲睡的我,精神不禁为之一振。
我希望,这盆文竹,这盆茉莉,摆放在我的窗口,永远地伴陪着我。
然而,2008年年初一场残酷的冰灾,却给了它们沉重地一击。尽管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它们,将它们移到了装有玻璃窗的阳台一角,并时常不顾外公外婆有关节电的唠叨,有意打开通往阳台的卧室之门,让空调的暖风吹过去暖和它们,但它们还是奄奄一息了。
待到冰雪消融阳光灿烂之时,文竹的幽绿已成了一片片火红的“晚霞”,茉莉则蜕尽了衫裙只剩下瘦骨嶙峋的枝丫。但是,它们还是回到了我的窗口。我祈盼着它们苏醒,祈望着它们复活。
也许是,心灵感应的缘故吧,它们还真苏醒复活了!先是文竹那一片片“晚霞”中透出了星星点点的绿色,继而是茉莉的枯黄枝丫上绽出了斑斑驳驳的鹅黄。接着,晚霞逐渐逐渐散尽,青衫逐渐逐渐披上。虽然,它们还没能呈现往日的风姿,但那一定是指日可待的事,我想。
却不料,晴天一声霹雳!2008年5月12日,汶川发生了百年一遇能量堪比400颗广岛原子弹的大地震。一时之间,山河变色生灵涂炭,近十万民众葬身于山崩地裂之中塌房断壁之下,其中最为悲惨的是如我般花季年华的同学,有的几乎是成班成校死于非命!此灾此难,更重于冰灾百倍。在那些日子,举国同心同力抢险救灾,同哀同悲共忧国丧。远在汶川数千里之外的我,感同身受,自然也是有着用言语表达不出来的悲伤的。
也就在这些日子里,我窗口的那盆文竹,那盆茉莉,竟然都忽地凋零枯萎了!而且,任我如何地扶持和浇灌,它们再也没了生机!也许是,心有灵犀的它们,能挨过严寒的摧残却受不了哀伤的打击?
我的窗口,至今仍然摆放着那盆没了生机的文竹,摆放着那盆同样没了生机的茉莉。它们虽然不如从前那般风姿绰约,使人愉悦,却似有着与人息息相通的情感,令我震撼。
我常常伫立窗前,静静地凝望着它们。有时候,一股哀思涌上心头,便禁不住怨恨交加,诅咒上帝之手怎地如此容不得人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