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漂泊有关或者无关(三章)
2009-01-20姚园
姚 园
姚园,重庆人。曾旅居英国、新加坡,现居美国西雅图。曾在大学任职,现为美国某出版社社长,美国《常青藤》诗刊主编。作品入选各种诗歌、散文诗选本。主编过多部跨国性华语诗文选集。
诗 观:文学是我在这个世界与生命的携手行走,一种家园的方位。
我回来了,又走了
我回来了,又走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何处是我终极的归宿?点燃生命那盏灯的是一把火,抑或是一阵风?此刻似乎都可以与一首歌划上约等号,也可以被一场雨淋得无影无踪……
但我还是我,一个小小的我,一个大大的我,如果我愿转身,即使姿态不如出水的芙蓉。
我回来了,又走了。
携着沉沉又空空的行囊,站在零点零一分的刹那,天色异常的诡秘,我以为俯身就能聆听大地的心跳。
我错了,却不想逃遁。
我回来了,又走了。
倘若这是冥冥中的注定,好像任何一种存在都似握不住的流水,只是浑浊的嘉陵江无法让我释然,麻辣的火锅也无法麻木我的信仰。
我的固执加速了我的行程,虽然G大调的伤悲使我的身体苍白,白色的意象却暗示一种历程可能的丰硕。
我回来了,又走了。
我找到了你,又失去了你。
我的落寞是语言的独舞,是圣海伦火山的沉默,是一片叶子在七月的枯黄,是远去的背影在孤单的肩膀上练歌。
我回来了,又走了。
与其说我痴迷于捉摸不定的漂泊,不如说漂泊斑斓了我生活的篮子。尽管我还是会用篮子打水,还是会像小女生那样踮着脚尖走路。
然后回到熟悉而陌生的轨道,以一颗虔诚之心擦亮每一个黑夜……
我走了,又回来了
我走了,又回来了。
那根剪不断的脐带是漂在水里的一朵莲,浅浅的紫,缥缈的紫,幻化着一种心情。当那种浅被岁月染得愈来愈深的时候,快乐还会是剔透的吗?
而海那边已是浓浓的夜了。
我走了,又回来了。
在无人注目的黄昏。我划着夜幕这条通向星空的舟,依然无法揣测前方的路,依然辨不清那笑容里含的是什么样的剑?
我在糊涂中愉悦。
我走了,又回来了。
就像水的流动,水的回归。而水随时可能把我们蒸发,随时可能把我们带到另一个世界。
除了母亲所给予的——甘露。
我走了,又回来了。
在风起欲止的时刻,在我们血液交融之际,所有的无形也会是一种有形,所有的有形都可能摇身为一朵开在时光肩上的蓓蕾,慰藉抑或茫然的未知。
所以我才乐此不疲?
下雨前
我知道,下雨前,你会为我的到来,在那里站成一棵树,一棵不受季节左右的树,一棵能为我洗去一路风尘的树。
我忘掉树以外的植物,以及植物以外的尘世。阑珊的夜色骤然间有了温度和温度有关的骚动。
我任慵懒的念头出笼,可是行囊无论我怎么卸下,它都像一块石头蕴藏的青史,即使一言不发,也会让人感到一种重。
而轻从来不是重的对头,它潜伏于我们的意识里。我感觉到它的时候,也就是感觉到你的时候。喜欢这样的轻,它让我在释怀中飘飘然。
当我将谢意挂在唇齿,我知道,
我的背后
站满了
不舍的
眼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