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牙齿
2009-01-18何竞
何竞
以前听过一个哲理故事,主角是牙齿和舌头,大意是“最硬的不一定比最软的长久”。之所以这样讲,是因为当你垂垂老矣,牙齿有可能颗颗脱落,但舌头却会永远陪伴你。这个道理,我并不必等到年老,现在就已经懂得了。
我童年时的心愿是爸爸成为糖果店主;再长大一点,有了好吃懒做的可耻思想,心里念着的是嫁一个卖巧克力或者冰淇淋的男人;而我现在的心愿是拥有一家小小的爆米花店,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大嘴兔兔”,我要做绿色哈密瓜味的,金黄橘子味的,紫色葡萄味的,还要做自己最爱的褐色巧克力味的。即使我不吃,嗅着这些甜蜜的味道,心也会醉。
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死心地幻想多多,是因为最近我出了一件事儿,让我不再能够张狂迷恋甜食了。我对甜食的迷恋最终报应到了牙齿上,在这个忧伤的秋季,“大嘴兔兔”的第四颗大牙宣告脱落,和它曾经殉难的三个兄弟姐妹一样,彻底告别了温暖的牙床。
蛀虫总是孩子的天敌,它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攻占了细白牙齿,安营扎寨,繁衍生息,很快就能把一颗亮白牙齿蛀出一个黑洞来。于是,牙病让幼小的我成了爱哭鬼,我吃饭的时候看着香喷喷的饭菜不能咀嚼,捧着碗哭;睡觉的时候那种丝丝缕缕的疼痛无法抑制,捧着脸哭;甚至在洗澡时、游戏时、画画时,我都会无缘无故哇哇大哭起来——因为,蛀虫又掀起了一场猖獗的进攻。我痛啊,钻了心,撕扯着神经,眼泪汪汪地看电视上一个男人露着两排白牙齿打广告: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于是,我哭得更加厉害了。
医生当然有好办法,就是让我戒掉甜食。可惜可惜,这时的我,虽然牙疼袭来时感觉七荤八素,痛得天旋地转,一旦稍享平静,立马又露出“小人忘本”的可恶嘴脸,恨不得吃光糖果罐里所有的棒棒糖、花生酥和威化饼干。于是,我只能三天两头地看牙医,又因为万分惧怕诊疗床上的“小针头”,就胡乱吃一些消炎止痛片,或者用最原始的方法,哪颗牙齿痛,就用大拇指一直按着它,有点像“以毒攻毒”的保守疗法,至少可以让牙齿短暂地麻木,疼痛稍稍被屏蔽,我就抓紧时间吃点东西。
最让人揪心的,便是前几天光荣退役的“四号齿”了,作为嘴里第四颗掉落的大牙,我原本对它寄予厚望,以为自己能和这颗风雨飘摇的大牙相依相偎,陪伴至终老,没想到啊,它最终还是先走一步,留下我一个人孤独以终老,呜呼哀哉!
我还是没能戒掉芒果布丁、徐福记酥心糖和可爱多甜筒,“四号齿”坚持几年后,终于在某个夜晚,瓜熟蒂落般地躺倒在我的掌心。亲爱的牙齿,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对你们好!阿门!
(编辑 白 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