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着一个人孤单地长大

黄竹桢

不知该怎样开头,怎样去讲述一个与成长有关的过程。那样措手不及地,猝不及防地,束手无策地,我已经开始我的高中生活了。8月就是一道分界线,一道围成圆圈的线,我们站在圈圈里面,只是那么细长的一条线,只是那么轻轻的一小步,跨出去了,就跨过了我的青春;跨出去了,就跨入了各自的世界,各自互无交集的世界。没有了圆心,没有了半径,我和他们在圈圈外面各自长大。

这是我离开他们的第一个冬天,我没有寄出卡片,寄出的是我的思念。在长大后的冬天,我爱上了一种毫不刻意却又引人注目的叫做“落叶”的东西。每天每天,透过窗,看着窗外的树疯狂地掉叶子。落叶一片一片在空中忧伤地打了几个旋,跌落在各自的角落,形只影单,互不牵扯。我心伤地拾起一片,轻轻地触摸它,像在触摸一张被揉得满是褶皱的纸。我的指尖如触冰般被突兀的脉络触动了,有一股冰冷的、沉沉的死气从指尖一直通到心底。它曾经在那么高的枝头上啊,它曾经在那么繁密的绿叶深处啊!当它还在枝头的风和日丽的春天,我还在他们身边,幸福还在我的身边。可当秋天来了,冬天来了,它离开了枝头,没有了光泽,没有了温度。我也离开了他们,成长还陪伴着我,却是同孤单一起来的。

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没有人会给我一只热腾腾的鸡蛋了;在这个寂寞的冬天,没有人会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了。再也没有你们会与我分享寂寞了,因为,没有你们我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