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未央的歌

潘雨青

一年后的今天,想为我所认识的五毛下个定义,而脑海中关于她的诸多画面却闪烁不定。一个能让口水把油墨浸湿印在脸上的人,一个韩庚哥哥虔诚的膜拜者,一个不喜欢眼泪,习惯用微笑掩饰悲伤的人……也许最能概括她的仅仅就是两个字——简单。和简单的五毛简单地一起生活,收获最简单的幸福与快乐。

其实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我和五毛都就读于同一所学校,只不过她一直是高我一届的学姐。我们像两个相离的圆,按照着各自的轨道运行,即使偶然的擦肩而过,目光也早已越过彼此的肩头。去年的她本应毕业离开,但因为她性格里执着偏激的潜在因素导致志愿的错误选择,在无奈之下又回到了这所高中的教室。

或许阿国一早就瞧出了复读的那几株苗子的潜在实力,于是他仗着手中不小的权力把几个复读生硬生生种进了行政班。

记得那天晚自习阿国用客套的开场白为我们介绍几个新同学时,大家依旧摆出一副不为所动之势。在这种场合,只要竖起一只耳朵,时不时抬个头和阿国来个眼神交流就算在场了,其余纯属他自娱自乐。点到五毛的名字时,全班掀起一阵疯笑。那时的我,正在为一道数学题烦透了心情,勉强扯了扯嘴角应景,并不多加关注于她。

刚来的五毛和绝大多数复读生一样,一下课不是抓着笔在纸上涂涂写写就是趴着发呆。仅仅在每个傍晚,我、她、鸭子、阿湘一起去食堂吃饭时才有机会闲聊。但更多的时候,她会看着吵得乐呵呵的我和鸭子淡淡地笑。这是一个我所不了解的五毛,事实上,正如她自己说的,连她自己也无法真正了解自己。

高三的生活枯燥乏味是必然,对于刚刚经历过这场浩劫的他们来说这条路也并非驾轻就熟,仍旧走得磕磕绊绊,更何况我们!成绩的起落直接左右了我们不堪一击的心,大起大落的跌宕让我把压抑在心中的狂躁不安全部转移到我最信仰和依赖的文字,在文字构筑的世界里延续我色彩斑斓的梦,抑郁的信笔涂鸦遍布稿纸的每个角落,而五毛是唯一的观众。那些属于我的,她的,我们的回忆,被她完整的收藏。

很多人将四叶草视为幸运与幸福的象征,即使那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野草。偶然的一次谈话听见五毛用很遗憾的口气告诉我她和从前的朋友多次试图寻找却失败,于是下定决心去寻找,仅仅希望这种小草能为我们即将面临的高考增添多一点点信心。托了很多朋友才让我找到镶嵌着四叶草标本的挂饰,当我气喘吁吁地把挂饰塞在她手里时她一脸茫然。我说:草……草……是真的。

依稀记得我的眼角扫视到的那个笑脸,很幸福的味道洋溢。一个朋友凑热闹似的问:真的假的,我先砸开它看看?五毛立刻扑了过去,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要好好保护它。那个卡在廉价的塑料里的四叶草,被我们寄予莫大的希望。

5月7日,离高考只剩下30天,是五毛的生日。差不多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找齐了91～09年各个年份的五毛硬币,再很费劲地贴在一本收藏了很久的道林纸质的笔记本上。每一页,每个硬币下面,分别写上了对1岁到19九岁的五毛的不同祝福,相同的是都写上了生日快乐的字样。在09年的那张,我只写了两个字,陪伴。据说那天深夜她抓着我的本子痛哭了一晚……

在那天的夜自习,我们两个逮到机会翘了会儿课,两个人手牵手跑到操场边,买了可爱多幸福地啃。咬到最后那截小小的脆筒我塞在五毛嘴里了,然后两个人相对着傻傻地笑,我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曾经告诉过五毛未央是没完没了的意思。于是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抓着笔在我的橡皮上写下四个字:我们,未央!

喜欢闭着眼睛凭借你独特的气息寻找你的所在。喜欢你用很无奈的语气低声对我说:该死的羊。喜欢躲在你的影子里跟你来回走动。总会在某些失意的时候依靠着五毛的肩膀反复哼唱那些只有我才听得懂的歌,幻想时间能够让那一刻以无限的光年延续,让我那首未央的歌没完没了地唱下去。

两颗流离失所的心短暂的相依却终究要奔向各自的远大前程。就让我以未央的曲调为你铺设最华丽的沿途风景,即使只有你一个人在不知疲倦地狂奔,也不会孤单。

♥编辑/孟广丽